宣睿你这个混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锦城已在外等候,看见她,十分体贴的上前,柔声道:“臣见过公主。”
曾经,李幼卿对这少年郎真是喜欢得紧,喜欢他如玉的风骨,谦和的性情,以及对自己无微不至的陪伴,
她也曾觉得一年前自己是失心疯了,才会愿意委身于一个西北野人。
可是那个野人……
“阿城,待会见了父皇,你什么都不要说,那个人不是好惹的——”李幼卿深知宣睿的秉性,如今他来者不善,当场杀掉锦城都是有可能。
“殿下——”锦城笑了笑,眼中几许无奈和苦涩:“大都统如今风头无两,早已不是从前,连太子殿下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但只要公主还愿意选择微臣,臣就算拼尽性命也会抵抗到底。”青年人朝她伸出手臂,让李幼卿搭在上面。
她压了压心绪,终是什么也没说,同准驸马一道上了马车。
既为公主,便代表大梁皇室的体面,过去她前路未定时尚没有答应与他私奔,如今又怎可背弃父皇跟皇兄。
临进殿前,她刚要将手从锦城手臂上挪开,却忽然被对方大力握住。
“殿下,就这一次。”锦城难得态度强势,目光里含着清浅的柔情:“这一次,您看着臣,只看微臣一人,好不好。”
李幼卿心中忽而觉得酸涩无比,其实两人都知道,此行意味着什么。
宣睿带着八十一台聘礼自西北招摇而来,所图人尽皆知。
当初为了让皇兄死心她利用了阿城,如今那人兵临城下,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平息这场风波,但是那人绝不会坐视自己与阿城成婚。
更让她有愧的是,她所爱之人,正是今日逼迫她下嫁之人。
锦城牢牢握紧李幼卿的手,两人并肩走入大殿,看上去无比登对,就仿若天造地设——
李幼卿全部心神都在前方另一人身上,因此并未注意到,锦城在跟太子交换了个眼色之后,又跟李幼卿身体挨得更近。
其实平日里,他们并未有过这样的身体接触。
锦城心中暗暗说了句,对不住……但是唯有如此做才能让那人失态,犯下不尊天子的罪过,为将来事发被诛留下把柄。
“铮——”的一声,殿上光影浮动,太子李景即刻闪身挡在建帝龙椅之前:“大都统这是做什么。”
与此同时,李幼卿也已拦在了锦城身前,与宣睿面对面站定。
她脑子不笨,加上这些日子都在殚精竭虑的猜测宣睿上京后,父皇跟皇兄会如何应对。
见此情形,立即便意识到了锦城方才的不对劲,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是来不及解释了,眼前如冷山般魁梧的男人,正一步步朝她逼近,眼神冰冷无情,一如大漠上空孤飞的鹰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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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放假了
争取一周五更!
第69章 冲突 整个人犹如一只幼鸟般任他舔啄。……
一年未见, 那双眼睛如此陌生,神色冷硬,无情……
李幼卿浑身如坠冰窖,许多想法划过脑海, 纷乱的思绪停留在最初相识时, 他毫无感情看向自己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 想叫他住手,却发现被对方这样冷酷的盯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快来人啊, 护驾!”锦城大喝一声,握住李幼卿的手, 将她拉至自己身侧护住。
“宣睿。”李幼卿有些莫名的委屈,随即另一只手被人大力握住,对方只轻轻一拉便让她整个人朝他倒去。
与此同时,殿外宣睿的亲卫鱼贯而入。
宣睿另一手持剑指向锦城, 目光不屑一顾:“卿卿,瞧他这副孱弱的样子, 能护得住谁。”
“宣睿,陛下面前,容不得你放肆。”太子李景大步上前, 正色说道:“孤的皇妹自小金尊玉贵, 锦侍郎亦是她亲自挑选的驸马,宣都统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不该用暴力强迫公主。”
暴力, 强迫?
李幼卿意识到这是一张网,皇兄他们是在利用自己逼他发疯,然后抓住他的把柄。
可是她又能怎么做呢……
顺从宣睿, 则是背弃了大梁皇室,背叛父皇跟皇兄,满朝文武都不会坐视她嫁给雄霸一方的武将。
配合皇兄……宣睿他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本都统千里迢迢进京,可不是为了听太子殿下这番废话。”宣睿仍旧目空一切,目光落在李幼卿慌乱的面庞上,笑了笑:“怕什么,相公来了。”
这种时候,这男人竟还有心情说笑。
李幼卿原本惊惶的心,却因为他这句熟悉的调笑,变得稍加安定了。
他不是有勇无谋的人,既然进京,那必然是已想好了对策。
宣睿放开李幼卿,自袖袍中掏出一枚方印,放在佩剑锋利的那一端,朝上首递了过去。
建帝起身,目光中带着些许不置信。
剑尖直指帝王,横着的剑锋之上,小小的方印光泽莹润,代表西北八十万大军归属。
“你以为,聘礼就只那几十只大箱子。”宣睿剑身一撇,将东西放在建帝身前的桌子上,云淡风轻道:“陛下,现在,臣可做得三公主的驸马。”
李幼卿以为他彻底疯了。
交出兵符,他以为皇室就会放过他吗——
李景目光牢牢盯着桌上方印,倏然之间,觉得自己这一仗输了。
宣睿在西北立下赫赫军功,九洲列国皆有目共睹,哪怕回京后行事嚣张跋扈了些,但是他第一时间主动交出了兵符,表明了他的态度。
所以现在,谁都不能动他。
可是天晓得这兵符对镇北军而言还有多大作用。
陆湛倒是之前一直掌管着兵符,结果被人软禁不说,还作为谋反头子被押解入京。
宣睿这一举动,是让陛下跟他都吃了个哑巴亏。
这么一尊煞神入京,交了兵符表了忠心,都得把他好好供着。
但是,他要做小妹的驸马——
李景觉得自己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胡闹!”建帝率先发难,怒道:“你既入了中原,就不要还像个野蛮人似的,求娶公主不是让你像个绑匪在这咋咋唬唬,朕今日不同意难道你还要在殿上公然抢人不成,你这是将公主的名声置于何地!”
李幼卿用力挣脱他的手,朝建帝跪下道:“都是女儿惹出的麻烦,女儿愿意承担恶果。”
宣睿瞥了她一眼,沉默一瞬,便也跟着跪了下来。
说起来,这还是他回京以来,头一次行大礼。
“陛下,臣是真心求娶三公主,婚礼一应事务都按中原的礼节来,臣毫无异议。”
建帝面色铁青,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孽障,现在是说的礼节问题吗?!
“陛下,臣告退!”宣睿站起身,还不忘拉上李幼卿一道离去。
锦城想阻止,却被边上宣睿的亲卫拦下,那人用威胁的眼神盯着他,随后也相继跟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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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跟风一样快,李幼卿在后面踉踉跄跄额度跟着,整个人都像是麻木的。
直到被他带上马车,脑子里都是晕晕乎乎的。
旁边坐着的人,满身煞气,像个悍匪,比之从前身上杀意更重。
李幼卿盯着他冷硬的脸庞,问:“真的不要镇北军了吗。”
“要。”他回答得毫不迟疑,面对她从未想过藏着:“那些兵跟了我大半生,不是小小兵符能牵制的。”
末了,他还特意补上一句:“老子就是要谋反,卿卿还会继续跟我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了!”李幼卿脑子一震,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能用这种平淡额度语气,跟她说这种谋逆之事。
宣睿眼睛里冒出光来:“刚才不是你自己跟陛下说,这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愿意承担‘恶’果吗。”
他就是‘恶’,不然怎么能把她抢回来。
马车内,燃着淡淡迦檀香,是她过去在西北闻惯x的,以及……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说不出是哪种气味,总之十分强势,霸道,又有种蛊惑的意味。
李幼卿很害怕自己在寺庙清修一年的定力,在一瞬间瓦解,用力咬了下嘴唇保持清醒。
宣睿哂笑,俯身靠近她的头,唇在她耳边低声:“卿卿,你好好儿的,我就不会发疯。”
不同于此前的冷硬,无情,这一刻李幼卿终于在他眼中看到了某种翻涌的情绪。
“宣睿,你在害怕什么。”方才,竟从他眼睛里瞧出一抹慌乱。
时隔一年,他们都该是变了,从前的亲密变为生疏,动作之间也多有拘谨。
“怕?”宣睿目色又冷了下来,撩开马车帘子看了眼窗外,果不其然有人在尾随。
“卿卿,京城不是我们的安稳之地,我这趟来,势必要带你走。”宣睿没有她那么多敏感的心思,他没有感到生疏和拘谨,只是如今他要防范的东西太多,整个人绷着的。
“倘若你不想回西北,我便带你去江南,总之天南海北我只要你信我,给我一个家。”这番话,过去一年,他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
最终还是只能这样冷冰冰的说出来,说完不顾她的反应,便狠狠亲了上去。
又硬又刺的胡渣,弄得她脸颊生痛,李幼卿无助的往后仰去,后脑被他托起,整个人犹如一只幼鸟般任他舔啄。
他动作有些野蛮和粗鲁,仿若大漠狂野粗粝的风,吹在面上,极富有侵略性。
可是……这还是,在马车上啊……
李幼卿保持着一份理智,用力去推他,两只手都被扣在他胸前。
“你别动,疯了……”宣睿喃喃自语,离开她,目光里恶狠狠的。
“你那驸马也对你做过这个吗。”他想起来刚才殿上那一幕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