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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有好事_分节阅读_第159节
小说作者:清闲丫头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12 MB   上传时间:2025-12-16 12:27:30

  萧廷俊怔愣片刻,才陡然想起那只开在他手上的匣子,以及匣子里那只莫名其妙的破瓷碗,窝了好一阵的火气冲顶而起。

  “我这就去把那个谢宗云牵过来,让他磕头赔罪!”

  萧廷俊说话就要起身,手才离了那片手臂,就被一把扣住了。

  都是匆忙出手,这份扣住他的力道远比他拿捏得精到,恰够拦下他的动作,又不至于弄痛了他。

  “殿下。”只将人拦停,庄和初便不着痕迹地松了手,“这些尚是小节,不妨事。他日真有必得殿下出手才能解决的麻烦,再请殿下关照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晦气,可又不像是随口说来的丧气话。

  萧廷俊正想再多问几句,庄和初已站起身,“还有件东西,要送给殿下。”

  庄和初径自朝书案走过去,走到近前时,步子略略一迟疑,不知思量了些什么,才决然走到书案前,拎起一叠空白的纸笺,自最下面取出了唯一一页写满了字的。

  萧廷俊纳闷地跟过去,就见那薄薄一页纸好似重如千钧,在庄和初手上托了两下,才缓缓送到他面前。

  “日后跟着晋国公入朝,会比从前读书的时候忙上许多。参加朝会要起得很早,一时难以适应也不必心急,慢慢就惯了,身体康健是最要紧的。如有余闲,读一读这些书,也许对议事有些帮助。”

  庄和初絮絮说着,微一顿,缓声道,“这页,算是最后给殿下的一份功课了。”

  最后一份功课。

  萧廷俊将这薄薄一页纸接到手上,才明白那千钧之重从何而来。

  “先生教诲,学生——”

  话没说话,忽地一个念头自这一页纸间闪过,萧廷俊遽然一顿。

  不对。

  写下这份书单的人,自一出宫就直接奉旨去太平观了,从太平观回来,这也是才踏进十七楼来,照如此来推算……

  这份书单,至少是他今日入宫前就写好放在这里的。

  萧廷俊愕然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先生……早知道今日宫中的一切?”

  不,今日宫中种种,环环相扣,只是知道,还不足以解释一切,不等庄和初开口,萧廷俊又摇头,“不对,该是先生与父皇一起,联手做了这出戏,借我裕王叔的手,逼得晋国公不得不做抉择,推我入朝。换晋国公给我当先生,也是这一环里筹谋好的,是不是?”

  这些是与不是,只要想通一环,答案便已昭然若揭,不必再等什么回答。

  只有一件事。

  少年人压着满腔汹涌,一字一声问:“这究竟是父皇的意思,还是先生的谋算?”

第129章

  庄和初取出这页昨晚便已写好的书单前,就在等这一问掷来了。

  真抛来眼前,却说不清是释然多些,欣慰多些,还是酸楚多些,喉头一时微微发紧,稳了稳,才道:“是我。”

  “为什么?”摇摇灯影下,少年人双目赤红,好似有团熊熊火焰在内里剧烈地燃着,剧烈到几乎要从双目中跃出来,将世间一切不管不顾地灼为灰烬。

  “两年前我离宫开府,第一次被我裕王叔拦在朝堂外的时候,先生明明说过,无论前路如何,无论尽头在何处,先生都会一直伴在我身旁,绝不会让我孤身而行。这算什么?现在这算什么!”

  被那炽烈的目光灼着,庄和初受不住似地略略垂下眼睫,在眸上遮出一片阴翳。

  “我还会伴着殿下,只是……与从前略有些不同。用不多久,殿下便能习惯了。殿下如日方升,青云万里由今始,前路必有无限风光。日后,殿下的路会越走越宽阔,与殿下同路的人会越来越多,殿下绝不会孤身前行的。无论殿下走到何处,臣都会为殿下祈福。”

  听庄和初讲学足足九载,再艰涩的文章,也不如他这短短的几句话难懂。

  困惑如雾袭来,潮湿漫过心头,将那熊熊烈焰扑黯了些。

  “先生……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赤红的虎目上蒙起一重氤氲的水汽,被他捏在手上的纸页颤着,发出阵阵凄惶的簌簌声。

  萧廷俊在这簌簌声中颤然道:“从没有哪条规矩说,天家子弟只能拜一位先生。我裕王叔、我父皇他们读书的时候,都是有一堆先生的……为什么到了我这,拜晋国公,就必得要先生离开,还要先生顶个教导不善的罪名离开?”

  话虽问向庄和初,可话音越来越低,末了已低得如自语一般,话音将落,霍然想到些什么,水汽朦胧的眸子蓦地一扬。

  “是不是晋国公容不下先生?还是父皇为着笼络晋国公,逼迫先生的?”少年人急急抓上庄和初手臂,好似在惊涛骇浪中好不容易攀住一根浮木,得以畅快地喘过一口气,“先生有什么委屈,只管告诉我。母后一向最敬先生,我去求母后,一定能给先生一个公道!”

  久久无声。

  久到那只攀着浮木的手已在无望中渐渐卸了力,才听庄和初低低一叹开口。

  “殿下无需多思,无人强迫。”似是生怕这话没有讲透,一向循循善诱的人又添道,“这是臣慎重权衡的选择。”

  这便再分明不过了。

  萧廷俊怔然片刻,还是满目不可置信,“是先生想与我撇清干系?”

  这是句只用是与非便能回答的发问,答案却并不在是与非之间。

  庄和初又沉默片刻,才似是而非地道:“有些事,已今非昔比,再承殿下一声先生,对殿下,对臣,对很多人,都不好。”

  “今非昔比?”萧廷俊忽地惨然一笑,松了手,脚下一时间如踏在云端,混不着力,深一脚浅一脚地踉跄着退后几步。

  “确实……今非昔比。”

  从宫里一路赶来时,还有漫天红灿灿的霞光,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天就彻底黑透了。

  楼中灯火为二人投下的长长的影子,随着一人步步后退,越离越远。

  “从前只知道,先生待我最严厉,但也最疼我。先生总能有法子让我把那些讨厌的书记得牢牢的,也会在我落下错处时,一声不响地为我担着责罚。从前我只盼着能快点长大,能快点抓住些实实在在的权势,能让先生安享富贵,能换我护着先生……”

  “这段日子,突然见识了先生诸多深藏不露之处,我应该气先生瞒着我,可我又忍不住高兴……先生这样大的本事,又得父皇信重,不去朝堂上为自己搏前程,却将那么多宝贵的年月与心力用在我的身上,必是对我寄以厚望。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先生失望。”

  拉开足够远了,眼前又被一浪浪汹涌而来的水光蒙着,恍恍惚惚间,萧廷俊只看得清一道绛红的轮廓默然站在原地,清瘦而挺拔,熟悉又陌生。

  “今日先生走后,父皇让我陪西凉世子喝酒,不是什么难事,可我坐都坐不住。我心里一直悬着,先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冷不防地受了这么大委屈,会多难过?我怕先生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受不住,要伤身,我还怕先生误会我一心入朝忘恩负义,宫宴不散我就寻了由头赶来找先生——”

  彼时的急切与忐忑,如今道来,都像笑话,“哪知道,这是先生慎重权衡的选择。”

  萧廷俊一字一声地品咂了一遍这句话,呵地干笑出声。

  “是我太瞧得起自己,我竟从没想过,先生志存高远,我这金尊玉贵的嫡长皇子,也不过是先生的诸多选项之中的一个罢了。先生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一切都如先生所愿,先生已高兴得什么伤病都好全了吧!”

  常日里出口成章的人一言不发地听到这会儿,又沉默良久,直待到四壁间静得只剩茶炉上茶汤滚沸的细响了,才微微颔首,徐徐开口。

  “殿下恕罪。”

  只此一声,再无其他。

  “好。”萧廷俊牙关一绷,坚实的胸膛深深起伏,“既然这是先生……不,既然这是庄大人的选择,那我成全了庄大人就是。”

  硬邦邦一句话落地,萧廷俊大步上前,手中攥了半晌的那页书单伴着沙沙几声大响撕了个粉碎,扬手一挥。

  碎骸如满枝死去的花瓣,在二人间纷纷散落。

  “今后,我的事,不劳庄大人费心了。”

  少年人冷然撂下这话,脚下却不动,只隔着片片飞白定定看着对面的人。

  自小看着长大的人,便是有再多隔阻,庄和初也一望便知,那片被怒气拱动得起起伏伏的胸膛下还存着最后一丝盼头,在等着他“幡然悔悟”,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只要他说句软话,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甚至一笔勾销。

  “是。”庄和初语声温软,却毫无转圜,“来日方长,殿下善自珍重。”

  *

  千钟洗漱更衣过,又吃了晚饭,夜已浓沉,也没见庄和初回内院来。

  唤人问了才知道,大皇子早已经走了,走的时候不知怎的,鲜见地摆足了皇子架子,连姜管家都险些招架不住。

  还能是怎的?

  必定是跟庄和初闹了大脾气,翻了脸。

  但祸根究竟起在哪一桩,千钟估摸不好,也不敢多问这些无关之人。

  问明了庄和初还在十七楼,千钟又寻了姜浓来,还是不打听萧廷俊的事,只若无其事地问起庄和初夜里服的药,得知正在煎着,便又等了等,待药煎好,才带了药碗往十七楼去。

  才一进十七楼的院子,就看见了那人。

  院里石桌旁掌了灯,庄和初在灯下坐着,石桌上满满当当也整整齐齐地堆着些文稿似的东西,从进院的方向望去,足足掩了半个身去。

  千钟走近些,视野前的遮挡渐渐挪转,这才看清,庄和初身旁还摆着一只炭炉和一只铜盆,每从桌上拿起一页文稿看过,转手便自炭炉上引燃,转丢进铜盆里。

  纸页被火舌舔舐着,转瞬便与积在盆底的灰烬融为一体了。

  千钟还没走到近前,石桌旁的人已抬头朝她望来。

  无尽寒夜之下,灯盏与炉火的暖光拥簇着那披着毛皮大氅的人,光晕透穿毛峰纤细的尖端,将人朦胧地描上一重柔和的金边。

  朝她望着的眉目间浅浅含笑,一如往常。

  好像一切如旧,没什么不同。

  “大人。”千钟忙紧走几步,好像看不见这一摊子古怪似的,目不斜视地将拎在手里的食盒送上前去,“您的药煎好了,先喝了药再忙吧。”

  庄和初在她走到近前之前,已转手将身侧矮几上的茶具略敛了敛,腾出个能搁下食盒的空处,接过手来,也不提眼前这一片。

  “怎劳你跑这一趟?可吃过饭了?”庄和初边开了食盒端出药来,边温声问着。

  “吃过了。”千钟应了一声,又将一路来打好的腹稿顺了一遍,才道,“正好见着姜姑姑要差人给您送药来,我想着,太平观里的事还没来得及跟您回个话呢,怕晚些万一忘了点什么,要耽搁大事。听说大皇子已经走了,我就想来看看,您得不得空。”

  千钟说到这处,眼睛才滴溜溜在这一摊上转了一圈,“您这会儿忙吗?”

  一切心思都写在脸上,还一本正经地兜圈子,庄和初看得好笑,捧着药碗朝近旁的另一只石凳扬了扬头。

  “不妨事,坐下说吧。”

  冬日里石凳上垫了厚厚的蒲团,又有炉火燃在脚旁,坐下来也不觉得冷,庄和初还是把自己怀里的手炉递了去。

  庄和初手里有那热腾腾的药碗暖着,千钟也不与他推让,道了谢便将手炉拢在掌中,略略倾身朝他凑近些,言归正传。

  “大人,我都照您的话跟那南绥公主说了。我跟她说,您会对她下杀手,公主说,她让您杀,但怎么个死法,她得自己挑,这几日会寻法子给您个答复,让您留心着些。”

  这么诡异的话,千钟在太平观里听着时就觉得又心惊又糊涂,这会儿复述出来,还是一头雾水。

  庄和初只微微一怔,便了然地笑笑,缓缓喝着那泛着酸苦气的药汤,轻点点头。

  “但是……”千钟接着道,“她为什么想要见您的事,就不肯跟我说了。她只让我带个话给您,说,她来咱们皇城,不为别的,只为这一件事。这事上牵系着无数的活人,也牵系着无数的死人,更牵系着您和大皇子的前程。”

  这番话比前面那些更云遮雾绕,庄和初却连怔也未怔就点了头,“无妨,既然要杀她,总有机会听她说个明白。”

  别的再糊涂,这句话,千钟也听得明白,不由得心头一紧,“大人真会要她的命吗?”

  庄和初一时未置可否,只浅浅蹙着眉,一口一口咽着药汤,不知是喝得急了,还是分了神,忽一口没咽得下,呛咳起来。

  千钟眼疾手快,丢下手炉,上前接稳了碗,险险没让那半碗药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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