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这边几百人守着一座空城到底单薄些,城外田土也不够人手打理,因此妊婋提出回到平州后再调些人马过来,城中留守的人还可以从周边县镇乡接纳一些愿意加入幽燕军的民众进城,再由东方婙和玄易带众人在校场里习武。
同时玄易和苟婕及萧娍等人还要跟肃真部保持联络,若北边出了什么变故,她们得在第一时间传鸮往平州求援。
玄易听完拍拍胸脯:“放心吧!这里有我,肃真部今年态度强硬,一定能镇得住周边小部,等她们那边局势稳住了,我再去一趟,拿咱们中原物产跟她们换些猎狗和马匹。”
萧娍听了也赞同道:“她们的鹿也特别通灵性,若能传到咱们中原来就好了。”
“肯定可以。”苟婕说,“我太姥姥说过去北边鹿群迁徙的季节,有时候都会走都边境线这边来,要不是原来的营州驻边军恶意捕杀,牠们还会往平州去寻石蕊和嫩叶,营州和平州这一大片地方,其实也都很适合鹿群繁衍。”
随后众人就来日如何跟肃真部联络互通又聊了半晌,直至傍晚终于将各项琐事议定好,她们走出来时,这天出城下河的人们,还有在校场切磋的人们也都陆续回来了。
晚间吃饭时,妊婋几人把她们午后议定的事跟众人说了,得知明日平州来人送粮草,大家亦颇为期待。
果然第二日午后,南城门上瞭望值守的人瞧见远处来了一大群人,妊婋和厉媗闻言上城头看了,忙叫上一队人出城来迎。
她们出城迎了约有一里路,瞧见南边带头的那人骑在马上,身后背着一柄长宽刀,身形雌壮,神采飞扬,正是杜婼。
妊婋和厉媗快马迎上前,杜婼也瞧见了二人,在马上笑着朝她们挥了挥手,也没叫后面队伍停下脚步,大家只是汇在一处,说着分别这些时日两边的近况,一面并辔朝营州城的方向走去。
杜婼这日跟后面五百多人给营州城拉来了十大车粮食,足够留守众人吃到城外田里秋收。
大家从城门外一路簇拥着杜婼等人,夹道迎她们进了城,先径直来到城里粮仓卸了车,又请她们入坊歇息。
晚间坊内大摆筵席给杜婼一行人接风,听杜婼说留在平州的人们这段时间在花豹子和千山远等人的督促下勤加操练,骑射刀枪皆大有长进,听得出征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说要检验一下成果。
果然有几个这次跟杜婼同来的,在席上放出豪言只说随便检验,大家说得兴起,吃到一半竟有几人直接下了席,在院中空地上切磋起来,大家见状也纷纷起身围观喝彩。
这一晚坊内众人连吃带耍,饱餐畅饮,直热闹到三更方散,连杜婼一向习惯早起的人,第二天也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天晌午前,妊婋和厉媗等人把营州的各项事与留守的众人都交代清楚,负责带众人操练的东方婙又托妊婋回到幽州后再请几位太平观的教习道长前来,好给营州留守众人加些指点,妊婋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这事全在我身上,来日还要再给你们送些坤乾钺来。”
交代完各项事,妊婋和厉媗以及杜婼还有素罗刹等人挥别城中众人,带上回平州的七百余人离城往南快马行去。
她们向南疾行两日,赶在出发第三日午初刻来到了平州北城门外,花豹子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在城门上来回踱步眺望,好容易听到马蹄声阵阵,她忙带了一队人出城迎接,两边人马隔着老远,妊婋就听到了花豹子洪亮的笑声:“好哇!这次北去可知是杀得痛快了!却叫我们盼得苦也!”
两边人马在城外一里相会,一时许多话也叙不尽,花豹子看她们个个眉扬目展,更添了骁勇气概,只是喜得连声催促:“先进城,进城再说!”
留守平州的穆婛这日也跟了花豹子一起出城来迎,妊婋一眼瞧见了她,探身往前拉住她的手,看她又黑壮了些,额前细卷发丝下的眉眼英姿勃发,似乎一夜之间长大许多,褪去少年稚气,正经是个青壮女子了,与从前跟她在幽州府衙房梁上拿绳钩偷烧鸡的小乞儿模样相比,已是大不相同。
当初她们从幽州城逃出来,至今一年有余,妊婋看着她忽然想到,或许自己的模样也和从前判若两人了。
从营州回来的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城,千山远背手立在城头上,含笑见她们走进城门,才悠悠走下城墙,往府衙来与众人相见。
平州的情况,妊婋和厉媗来时路上已听杜婼讲得差不多了,知道先前被镇北将军关在坊中的那三千女子这段时间每日都在校场操练,其中更有进步神速者,已能跟千山远和花豹子对上十来招了。
妊婋等人在府衙吃了些东西,待歇晌毕,都跟着花豹子和千山远来到校场,看众人的操练成果。
平州城中的众人都知道营州的北伐军已被妊婋等人全数剿除,鸡毛贼的零星残蛩也尽灭了,校场上众人这日午后一见她们几人露面,登时爆发出一阵雷动欢呼。
因有此次营州大胜的鼓舞,平州城中众人无不激动振奋,妊婋等人在校场看她们舞了一套刀法,都喜得连连拍掌,直说:“比我们出征杀敌的水平也不差了!”
大家看完演武又请凯旋的众人同她们过了招,热闹到傍晚,花豹子请大家入席,席间妊婋提到回幽州的事,考虑到南边府衙情况不明,她们还是得尽快回去跟千光照等人合计后面的应对之策。
花豹子也正有此心,这些时日她总记挂着豹子寨众人,恨不得明日就出发回幽州,这夜散席后,大家又往府衙大厅里议了半晌。
最后她们议定,明日往营州再派八百人,算上营州城留守的人数凑整两千,然后再给平州留两千人,余下一千人回幽州。
营州那边各处都已留好了人,平州这边则由千山远和穆婛还有素罗刹共同留守,其余人马由妊婋和厉媗以及花豹子和杜婼带回幽州。
众人当晚确定好接下来的计划,第二日一早开始分批跟城中众人询问各自去向意愿,花豹子和杜婼又将各自照管的琐碎事项跟穆婛和素罗刹细细交代了一回,从早到晚紧锣密鼓地忙了整整一日,终于把各处事都安排妥当。
又过一日清早,妊婋和厉媗先同五百人从平州西城门出了城,不多时,花豹子和杜婼也同余下五百人来与她们汇合。
她们朝城头上前来相送的千山远和穆婛远远挥别,随后调转马头往西,向着幽州城的方向进发。
这一行人踏着朝阳出发,行至晌午,妊婋见前方不远处有条河,遂转身跟众人说到河边饮马休整。
大家才靠近河边,忽见对岸有好些人聚在那里,妊婋细细望去,都是些衣衫褴褛的流民。
这河不宽,两边人隔河对望,那边流民瞧见河对面众人骑着马又打着旗,有个人朝这边喊问道:“敢问是官军吗?”
妊婋听这话转头跟旁边的花豹子说:“我过去瞅瞅。”说完策马径直淌河而过,厉媗和杜婼闻言也都驱马上前,跟她一起过了河。
这河是个支流,水不深,她三人很快来到这边岸上,见这里聚集了十来个流民女子,正围着地上几具男人尸体。
“我们不是蓄意行凶!”领头那女子把手里带血的粗木棍往地下一扔,指着边上两个男尸解释道,“这两个人杀了那几个男的,又要来杀我们,还望明察!”
妊婋跳下马摆摆手:“我们不是官军,没人给你们定罪名,不必这样紧张。”说完她看了看地上那几具尸体,厉媗和杜婼也下马来看。
妊婋看完又问那些人:“你们从哪里来?”
领头的女子说她们是南边村中人,又说自家村里田地被一个庄主抢占了,妊婋转头往南边看了看,那一片都是平州下辖的乡村,她皱了皱眉:“竟有这样事?”
厉媗听完走上前问那庄主在哪里,得知离此仅半日路程,她转头跟妊婋说:“咱转道过去看看?”
她们如今虽占了三座城,但城池下辖许多县镇乡村还处于混乱状态,妊婋听厉媗说完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要回河对岸跟花豹子众人商议此事,厉媗叉腰说道:“行,你去吧,我跟杜婼在这边守着。”
厉媗说完转头见杜婼正拿着手里的龙鳞破云刀在那里扒拉地上的一具男尸。
方才来时杜婼就觉得这里有具男尸身上的衣服十分眼熟,此刻那男尸被她的刀翻过身,她定睛一看,果然是她那个总在娘耶头上作威作福的弟弟,此刻铁青着脸躺在地上,旁边的男尸也都是从前在村里常跟他弟弟鬼混的几个“耀祖”。
“杜婼,你瞅啥呢?”厉媗问道。
杜婼见问,抬头朝她笑了一下:“没啥,埋了吧。”
这时,河对岸的花豹子众人也都跟妊婋一起骑马淌河来到了这边,正准备一起往南边那个庄子去看看。
第66章 断鸿声里
杜婼在埋完人的大树根边上用力踩了两脚,将土压实。
一阵夏风吹来,她们头顶上的树叶簌簌作响,树枝轻轻摇晃舒展,像是在感谢她们送来的绝好肥料。
大家在这里处理完几具男尸,就让那些流民女子上了马,给她们指路去方才所说的那个庄子。
那些女子基本都不会骑马,妊婋和其她十来个人就教她们骑在身后,两人共乘一匹。
方才领头的那女子坐在妊婋身后,两只手牢牢攥着她的衣角,努力不让自己摔下马,听妊婋在前面问她如今乡间的境况,她略带紧张地讲了起来。
那女子说自己叫二丫,是南锣村的人,杜婼骑马走在她们身侧,听到这个村名转头看了这女子一眼。
南锣村,杜婼听过这个名字,那是她娘耶曾将她卖去的村子,只是她当初半路就跑了,并没有去过那里。
二丫说鸡毛贼占领平州之后,曾派人往周边的县镇乡屠杀朝廷官员和吏臣,同时到各地鼓动征集青壮男加入,又向留守的人家收缴买命钱,只有交了钱粮才能留在家中,交不出来的,则会被拉走到城中去做苦力。
许多留守人家在一贫如洗中没能熬过上一个冬天,幸存的人们好容易盼来了春天,却因没钱买籽种眼睁睁看着田地荒在那里,这时朝廷军开来了平州,乡间开始传言朝廷军要严惩所有曾向鸡毛贼交钱归顺的人家,尤其在朝廷军破了鸡毛贼占领的平州城后,这种传言愈演愈烈,周边县镇乡开始出现大批逃荒流民,往南边去逃难。
就在平州城外乡野乱成一片的时节,有处庄子却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享福日子,那庄主是南锣村的大地主,听说祖上曾做过京官,后来致仕回到家乡,在村里置办了大量田产。
南锣村本就已是平州城南最大的村落,这大地主不仅有南锣村的大半土地,还有旁边相邻几个小村子的地,后来这地主在几个村子中间划出了一片庄子,除庄上田地雇人耕种以外,每年还到各村地里收佃户的粮租,这些年下来,山庄里五谷满仓,富得流油。
鸡毛贼来的时候也曾盯上过这座庄子,奈何这庄里护院好几百号人,亦且都有些看家功夫,加上庄主又派了人向鸡毛贼首领示好,主动交了不少钱粮投诚,又承诺往后定期给鸡毛贼供粮,鸡毛贼便放了这庄子一马。
南锣村的留守人家也因此没被索要买命钱,只是还没等众人感到庆幸,那庄主便以庇护为由,强行占了村里余下的田土,要求留守村民全部卖身给他,种地活命。
外有鸡毛贼,内有恶地主,众人只好忍气吞声,除南锣村外,这庄主也从别的村子以类似的方式占了不少田土,还赶在鸡毛贼征召之前抢了不少劳力。
二丫跟她们说,方才被杀的那几个年轻男人,就是庄主从另一个村子抢来的,听说是因为原答应卖给庄主的女子毁了亲,庄主派人前去那村子里大闹,打死了卖女的两口儿,抢走了那家的男儿,还顺带抓走了前来帮忙的几个年轻村男小混混,都拴到自家庄上做苦力。
直到上月,朝廷军破了平州城,这庄主作为平州周边归顺鸡毛贼的最大地主,听闻此事也有些慌了,赶忙派人去联络官军,想要再以钱粮换取宽宥,只是打发了好几拨人往平州城去递消息都没回来。
庄子上也渐渐乱起来,不少人趁机走脱,这些南锣村的女子原被庄主扣住要她们学唱戏供他取乐,前日半夜里好容易寻到了机会从庄上逃走,她们原本是要往南走的,但是庄主这些日子为防人走脱,在南边设了不少看守,她们只好往北跑,想着走到哪里算哪里,却不料这日一早碰到了同样从庄上跑出来的几个年轻男人,他们跑的时候还盗走了庄主一小袋金饼,引得庄主派人前来追杀。
那些人分作几路出庄子搜寻,有两个护院在河边追上了这几个人,二话不说将他们砍杀在地,躲在旁边大树后面的众女子见状,只怕那两个人杀完那些男人又要回头来抓她们,于是趁他们掏金饼的功夫,二丫率先抄起旁边的树枝冲上去将那二人抡翻在地,其余人见状也都赶上来连打带踹,不多时见地上没动静了,大家散开细看,那俩人已没命了。
才灭完口,众人抬头见一队人马出现在河对岸,皆是一惊,都以为是朝廷官兵,二丫见妊婋骑马淌河过来,情知是跑不脱了,这才赶忙开口辩白,为众人脱罪。
“原来是这样。”厉媗坐在马上掂了掂自己手里那一小袋子金饼,这是方才处理男尸时她从其中一个人手里拽出来的,说完她转头看到策马走在旁边的杜婼一脸鄙夷,想到方才二丫口里说的那毁亲女子,心下已猜到几分,果然片刻后杜婼才说那几个被杀的年轻男人里有一个是她弟弟,又说他一贯是这样爱偷东西又没脑子,被杀了也是活该。
大家听这话都知道方才二丫口中那个毁亲女子的确是她了,都道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随后她们又跟二丫细细问起了那庄上的情况。
二丫将庄上护院人数,还有扣押的佃户和村民人数给她们说了一遍,又说庄主大院里还关着好些年轻女子,若她们能去解救,也是造福的事。
厉媗皱起眉头问道:“这庄主是个色中饿鬼么?”
二丫说这庄主家中三代单传,如今四十大几膝下无人,这些年他为续香火,总派人到各处村子里买来好生养的女子,只奈何他底子太差,整个人肥胖臃肿,常日脸色紫胀,家中养着好几个大夫给他调理身体,仍然无济于事,眼看着偌大家业没了传人,不免终日惶惶,他又不愿便宜了旁支,不肯过继侄男,每日只是看着家中成堆的五谷钱财长吁短叹,脾气愈发暴躁,在院中打骂下人都是常事。
花豹子骑马走在最前面,听到这话轻蔑地笑了一声:“这样好家业,既然没人要,那就给我们吧。”
厉媗也点头笑说:“这次为给平州城里媎妹们多留些吃食,咱们出来只带了随身干粮,回去叫众人看着总不像个凯旋的模样,正好半路上得些财物,到时候进城也好风光些!”
二丫这一路听她们说话,知道这是一支新的起义军人马,看着马上那些女子快意地放肆大说大笑,二丫情不自禁跟着她们笑了起来,也没有先时那么紧张了,见身下马匹十分平稳,她悄悄松开了妊婋的衣角,低头见那衣角已被她攥得皱成一团,又赶忙轻轻拿手抚平。
众人一路往南行了约有半个多时辰,二丫在妊婋身后抬手超前指道:“前面就是庄子上了。”
妊婋眯眼看去,果然好大一片田庄。
方才来时路上,她们已同二丫等人问清了庄内各处布局,并做好了突袭计划。
这庄子南边是一座山,庄主的正院就在庄子南侧靠山处,这边人少且后门常年不开,庄上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北边前院,妊婋决定先同一百人绕到南边后门,翻进正院结果了庄主。
做计划时妊婋还问杜婼是否要同她一起去,杜婼却摆摆手:“听说那老东西丑得要命,俺可不去污眼,你去时也需当心些,莫要被膈应坏了。”
众人听完笑了几声,随后议定由厉媗和杜婼各领三百人,从东西两侧杀进庄子前院,再由花豹子同另外三百人在山庄北侧大门截杀走脱之人。
大家来到庄外一里地停下,将安排告知了所有人,各部人马立刻分散开来,妊婋同一百人先行往西绕路,朝南边山脚下快马赶来。
和二丫一起逃出来的众人,都跟着花豹子在庄子外面等候,只有二丫执意要跟妊婋一起,说进了正院可以给她指路,妊婋想这庄子正院必定不小,有个熟门熟路的也省好些功夫,于是同意了,只叫二丫抓紧自己的衣服,飞马来到了庄子南侧。
妊婋按照二丫的指引,带众人从一个看守不多的地方翻进了庄子,顺利来到南边正院,她们一路上见到护院便砍,因事发突然,这边里外人来不及列队阻挡,被顷刻间分而屠之。
妊婋跟着二丫径直来到庄主的堂屋前,听到那屋里竟还有些丝竹之声传出来,二丫咬了咬牙,说:“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这边东屋里听曲打盹。”
因她们来时路上杀得快,许多护院没等喊出声就没命了,庄主在屋中听丝竹乐曲,还不知道外面出事了。
妊婋拎着坤乾钺一脚踹开堂屋大门,走过外堂屋,又一脚踹开东屋房门,“砰”的两声惊得屋中乐曲骤停,奏乐的众人纷纷回头来看,见到来人手执金斧,杀气腾腾,都吓得尖叫起来,四下奔逃。
庄主原本歪着听曲昏昏欲睡,妊婋冲进屋时,他还闭着眼睛拿手打节拍,身上穿着一件酱色长袍,堆在罗汉床上,像个蒸熟了的老茄子。
屋中奏乐人尖叫奔逃时,妊婋看到庄主一下子惊醒,见有人闯了进来,他愤然下榻要喊护院,这一起身可是不得了,好似那老茄子里钻出一只蟾蜍精。
“人怎么能长出这种模样来呢?”
庄主人头落地前,听到了这句诛心的疑问,却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前院的杀声也传了过来。
整个庄子上下近千男人,被几路人马杀得横尸遍地,至黄昏时分整座庄院恢复了平静,除妊婋等人以外,只剩了几十个被庄主强抢扣押的女子。
妊婋跟花豹子在庄子里外清点了一番,又到粮仓钱库看了看,对今日的收成颇为满意。
大家当晚在庄子上歇了一夜,考虑到庄上和周边田土已种了粮食,如今又正是夏忙时节,田上一日也离不得人,于是杜婼提出留些人在这里看着这几片地,二丫和众人也都说愿意留下来一起帮忙打理。
妊婋和花豹子还有厉媗三人商量了一回,决定留三百人给杜婼,再请人回平州给杜婼叫些帮手来,等到秋收时节,有了这一大片田土所出,不仅平州城不愁吃了,还能给营州再分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