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工作服没发放，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在一群黑衣白领的管理层里显得格格不入。

　　会议内容对她来说，仿佛听天书一般。

　　真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下午，郁老太拨来电话。

　　询问她怎么没来度假村。

　　升职计划太仓促，工作章程没安排好。

　　方绒雪没解释原因，只说自己马上过去。

　　打车来了度假村，嗅到馥郁的花香，绷紧的心情慢慢得以放松。

　　她更喜欢这里的工作。

　　度假村今天格外热闹。

　　不少客人应约而来。

　　都是郁老太在北城的熟人，有老伙伴也有中年精英。

　　大家聚集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庆祝郁老太太成功找到孙女。

　　修剪平整如丝绒的草坪上摆放自助台，侍应托举盛有鱼子酱和松露披萨的托盘，穿梭于欢声笑语的宾客间，掺杂桂花的秋风，随着香槟杯里的酒香飘过人群，让欢快的氛围更添几分。

　　经过精心打扮的余晓不再是从前的毛丫头，一身名贵的限定小香风套裙，羊羔细绒披肩，还穿上了不合脚的细高跟。

　　方绒雪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钻手链，和她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疑惑：“晓晓，你这颗钻石和我的好像。”

　　余晓面色略过不自然，“嗯，是我爸留给我的，就是因为这颗钻石，我才能和奶奶相认。”

　　“这样啊。”方绒雪似懂非懂，“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你看我的衣服，这些首饰，都是奶奶送的。”余晓提起这些，腰背不自觉挺直，“还有那边的车……”

　　珠宝和车都是次要的，房子别墅也是，最主要的，是郁家庞大的家族产业，都将是她的。

　　郁老太这时迈着小碎步过来，笑吟吟招呼：“绒雪啊，你来啦。”

　　“嗯……我工作出了点问题，又等了好久的车，来晚了。”

　　度假村位置偏僻，只能赚单程，不少司机不接单。

　　郁奶奶：“你是打车来的啊？柏临没陪你一起吗？”

　　提到他，方绒雪撇了撇嘴，摇头，“不想提他了。”

　　“怎么，吵架啦？”郁奶奶拉住她的手，“这臭小子，居然还敢和你吵架，等他来了我非要骂他。”

　　“没有……”方绒雪叹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对了，看到那边的粉色玛莎拉蒂了吗，那是我专门为你挑的，你快去看看喜不喜欢。”郁奶奶指向花园旁的停车位。

　　听到这里，余晓瞳孔震惊，“奶奶，那不是你为我挑的车吗？”

第92章 我也是你的狗

　　郁老太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名义上的孙女在。

　　她倒是一点都不慌，“你以后就是我们郁家的大小姐了，出门在外，哪需要自己开车。”

　　说罢，向旁边两个西装革履的司机保镖招手，“这两个是给你安排的司机，想去哪里和他们说一声就行。”

　　话说得很有道理。

　　有司机开车，当然比没司机的要好。

　　“可是……”余晓看了眼方绒雪，“奶奶，你为什么要给她送车？”

　　平时郁老太对方绒雪多加照顾就罢了，不过是看在柏家的面子上，说到底两人非亲非故，怎么能出手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郁老太横眉，愈发不耐烦，碍于公众场合不得不解释，“这车我没送给她，是让她当代步车，不然这大老远的绒雪每天打车过来，不就耽误了工作。”

　　有些服务生是直接住在度假村的，不像方绒雪这么麻烦来回奔波。

　　余晓终于无话可说，想了想，那车只是借给方绒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方绒雪却怎么都不肯收下，“郁老太太，这车我用不着，我过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升职了，以后怕是很少来这边了。”

　　郁老太一愣，“怎么个事？你不想多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了？”

　　“是柏临的意思。”

　　“这臭小子——”郁老太捂着心口，被气得不轻，没忘记安抚她，“没事，升职了你也可以常来玩的，这车你还得收着。”

　　“我不要。”

　　“你不要的话就别来看我了，我不喜欢迟到的人。”郁老太说着就变脸了。

　　一旁郝特助解释：“方小姐，你就收着吧，我们这些私人助理也被安排代步车，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听说其他人也有，方绒雪不好再拒绝，没车确实不方便。

　　回去的路上，方绒雪对粉玛不熟悉，速度缓慢，透过挡风玻璃，清晰地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过马路。

　　是上次见过一次的柏家大哥柏云忱。

　　他很喜欢桂花，常在桂花园徘徊，似乎看见车里的她，他朝她淡淡一笑，温雅斯文，看上去人畜无害。

　　两天后。

　　方绒雪升职后就没来过柏盛。

　　柏临给她打电话发消息询问，她只回了个三个字：【我没事。】

　　他再问，就没动静了。

　　两天。

　　是两人认识以来最久的一次离别。

　　柏临翻了翻手机，屏幕始终没有震动，他长指推开，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封秘书看出上司烦恼的点，“柏总，我就说吧，上次的事，方小姐肯定不会只生两天的气。”

　　“闭上你的乌鸦嘴。”

　　封秘书嘴是闭上了，笑有些憋不住，“那您什么时候向方小姐认错？”

　　“认错？”

　　柏临没想过。

　　给她升职也是为她好，带领她更快成长。

　　柏临又扫了眼屏幕，全都是他发的消息，而她什么都没回。

　　“我不认。”

　　没错，认什么错。

　　封秘书：“真的吗？”

　　柏临：“封秘书，你最近很喜欢笑？”

　　“没……”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向她低头。”

　　“难道……不是……吗？”

　　“我说了我不认。”柏临心烦气躁，丢开一直没回复的手机，“谁低头谁是狗。”

　　等方绒雪适应管理层的生活就会知道他出发点是为她好的。

　　隔天。

　　封秘书再来报。

　　“柏总，我听副总监说，方小姐没来公司的原因是请病假了。”

　　柏临下意识起身，“病假？什么时候的事？”

　　“是的，前两天感冒了。”封秘书说，“换季后很多人都感冒了。”

　　“那她这些天为什么不和我说？”

　　“可能怕您担心吧。”

　　封秘书暗戳戳想，不和您说，没准是和其他男人说呢。

　　柏临长腿迈开往门口走去。

　　封秘书要跟去，“柏总，您这是要去哪儿？”

　　“别跟着。”柏临只撂了一句。

　　“需要我帮您开车吗？”

　　“我自己有手。”

　　封秘书只好止住脚步，扶额。

　　为什么不让跟着，是怕人发现他去做狗了吗。

　　熟悉的车一来，门口的旺财率先叫唤。

　　楼上，听到动静的方绒雪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扒拉下窗口一瞧，仰头叹气。

　　旺财放外面是看家护院的，但她下楼开门的时候，旺财恨不得摇着尾巴把人往屋里请。

　　她咳嗽一声，“你怎么来了？”

　　听得出来，嗓音略带沙哑。

　　几天不见，她比之前更清瘦，外面套着淡紫色珊瑚绒睡衣，显得小胳膊藕段似的纤细嫩白，整个人娇娇小小地杵那儿，天生犹怜感。

　　柏临没回答，掌心往她额上一试，“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