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高兴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身,差一点牵动创口。
“老天总归待我不薄!”他由衷感慨。
“是,我想借机做一点善事。”
她说出建儿童专项基金的事,周先生毫不迟疑地答应。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周先生嗔怪。
“千头万绪的,顾不上它。也想等稳定一点再说。”
她不会说真正的原因是,此前并未决定生下它。
“现在,它是我周某人的头等大事!”
周先生欢欣鼓舞,立刻叫华莱士来,着他寻找最好的营养师、保健师,为防母亲奶水不足,一并物色一两个乳母。
“婴儿还是吃母乳好些,永华小时母乳不足,用奶粉喂养,三四岁时老是病恹恹,瘦得像豆芽菜。”周先生说。
嚯,那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了。
不过,永华小姐现在十分健硕,在寻觅男色上从来兴致高昂,不知疲惫。
她听说这消息,真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妹妹已够她受,隔三十年,老父梅开三度,接二连三添弟妹给她。
可以预见的是,现在的婴儿和胎儿,未来每一个都会分一份数量可观的家产出去,连同他们母亲。尤其他们的母亲,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在妆台上随手一挥,瓶瓶罐罐乒乒乓乓地跳下桌台,素色的波斯地毯狼藉一片。
“怎么,生这么大气?”一把慵懒的男子声音传来。
床.上是半遮半露的男体,体型修长,肌肉匀称。一张脸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桃花眼脉脉含情。
永华欣赏这类男体。肌肉块太大不好,看着蠢和累赘。太瘦也不好,看上去没有力气,精神萎靡。
那位是新近大出风头的芭蕾舞者,艺名小白杨。
男体里的翘楚,皮相骨相都属绝佳。
“丢了钱。”永华懊恼。
小白杨懒懒“呵”一声,“堂堂周氏的永华小姐,还为钱烦恼?说说看,丢了多少?”
“周氏的四分之一。”
小白杨抽一口冷气,这损失够大。
一般情况,永华不会跟外人聊周氏的内务事,但她现在在气头上,不吐不快。
小白杨饶有兴趣地听完,感慨:“你家老爷子真正老当益壮。”
永华翻个白眼给他,“你们男人,只要有条件,儿子可以生到八十岁。”
小白杨望洋兴叹,“老赌王生几十个子女,我不佩服他别的,单单这份在众多太太间周旋的能力,实属我辈楷模。”
“怎么,你也想左拥右抱?”永华冷笑。
“一位永华小姐我已吃不消,所以是佩服人家,放自己身上,只会徒劳奔命,嘿,齐人之福,也不是谁都能享!”
“所以是有贼心没贼胆?”
“我的贼心全在你身上。”小白杨讨饶,一把拉过永华。
永华咯咯笑,看在美好男体的份上,小朋友嘴贫几句也只当调情。
晚上,小白杨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邪邪一笑。
“要不要试试?”
永华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
有些艺术界人士百无禁忌,喜欢从极限体验里寻找所谓的灵感。
永华虽好男色,但向来自爱,再者从小家教严格,一向视这类东西如洪水猛兽。
“不要紧,这东西是新品,效果没有那么霸道,只试个一两次,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白杨如数家珍,之前倒看不出他有如此癖好。
看永华不置可否,他自顾自倒出一点粉末,和着酒吞下。
很快,他眸子里闪出一种奇异光彩,状若癫狂。
堕落的东西常有奇特魅力。
永华美貌、年轻、聪慧,尤其出身巨富之家,又懂享乐。照理说她很快乐,无需寻求极限体验就有数不清的乐子可找。
但此刻,说不清是什么缘由,她的手如有魔掌牵引。
永华拿过那小包粉末,用手指沾一点,和了酒,喝下去。
她在等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妙感受,过半晌,头皮嗡嗡的,有些发麻。
不像传闻的那么神乎其神,她只感到一种类似偏头痛的昏昏沉沉,渐渐的她眠过去。
惊醒时是午夜,永华心悸般大喘。
一偏头,她看到诡异的一幕。
小白杨赤着全身躺在她旁边,全身绷着,下巴高昂,他的眼珠子瞪得要突出来——里面已经没有光彩。
永华几乎吓得惊厥,她从床上滚落在地。
疼,可见不是噩梦。
手和脚都在抖,一时间方寸大乱。不知该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是怎样。
小白杨一动不动。
残存的理智告诉永华,不能打电话,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魂不附体,光着脚出门,来到车库。
第57章
有人一直按门铃,庭韵惊醒。
“阿欢……”她迷迷糊糊嚷一句,睁开眼,天还是黑的。
几点钟?怎么会有人来按门铃?设备故障?
她堵上耳朵,打算由着铃声自生自灭。
那铃声却十分顽强。
阿欢还没来上工。
扰人清梦的人最可恨。
庭韵起身,先在电子猫眼的监视器看一看外面的不速之客。
那人披散了头发,只穿一件丝质睡衣。一条肩带滑下肩膀。
乍一看,女鬼也似。
——到处是胡乱游荡的精神病患。
“女鬼”这时抬头,庭韵看清楚了。
是永华。
她连忙打开门。
“周小姐,怎么是你?”
永华几乎晕在她身上。
庭韵扶她坐在沙发,倒一杯热水给她。
她直觉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
关于周先生?还是周老太?
好半晌,永华才回过神。
嘴里喃喃说:“他……他死了。”
“谁死了,谁?!”
周先生吗?下午她刚见过周君,脸色红润,气色上佳。
周老太是年纪大了,但老人终有那一步,值得永华这般失魂落魄?
庭韵几乎想上前抓住她肩膀,晃一晃。
“我什么都没做,他……他自己吃了那种东西,死在床上。”
“吃了什么?他是谁?”庭韵放缓情绪,循循善诱。
看来并不是周先生或周老太不好。她舒一口气。
等她终于弄明白永华为什么这般失魂落魄,已过去快一个钟头。
庭韵抬头看表。
凌晨两点钟。
永华情绪缓过来,已知道哭泣。
“为什么第一个来找我?”
比起惨案,庭韵最好奇的是,周小姐第一个找到她。
既不是周先生,也不是周公子。
父兄在此时竟起不到作用。
“会……影响周氏,爸爸会很生气,他刚刚康复,我不希望他受太大打击。”
“那周公子呢,他身强体健,是你胞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