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全力支持你。只是,不希望你在这种关系里一耗十年……”
“不会的,”章小姐粲然一笑,“有你跟爸妈支持我,我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兄妹二人虽有分歧,很快言归于好,达成一致目标。
“大哥,你对我有何建议?”
“毕竟你是周君孩子的母亲,有永璋在,周君不会不给你情面。为今之计,不如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学一学许氏,放低姿态,多些耐心。”
章小姐思忖,自己已得罪了周老太,永华那里也不受待见。不收敛一阵子是不行的。
他们去儿童房看小朋友。
永璋已经不哭了,正背对着表兄,自己玩洋娃娃。
“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她把洋娃娃平放在地上,伸出小手摸洋娃娃的额头,装模作样“啊”了一声,“发烧了哦,妈妈说,发烧的话要打针的。不要怕,我帮你打针!”
小表兄眼睛巴巴儿看过来,或许是没玩过打针游戏的缘故,他很好奇。
可是,刚刚才吵过架,现在跑过来面子上是挂不住的,小表兄迟疑。终究,好奇心胜出,他讪讪走过来,看永璋给洋娃娃打针。
“先用酒精消毒,会有一点点疼哦,不要怕,很快就好啦!打完针后有糖吃的。”
永璋沉浸在个人表演中,既然有了观众,她表演得愈发投入。
小表兄抓耳挠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想不到洋娃娃还有这种玩法。
永璋倒是不计前嫌,她把洋娃娃往前一推,对小表哥说:“哥哥,你要不要帮洋娃娃打针?”
她递出一个虚拟“针筒”。
小表兄郑重接过,兴致勃勃地玩起来。
小火车已被弃置一旁,十分寂寞。永璋看看小表兄,再看看小火车。淡定地走过去,把小火车捡了起来。
章氏兄妹憋着笑,为了不拆穿永璋的把戏,赶忙又退回书房。
“不愧是周君的女儿,妹妹,永璋比你聪明太多!”
章小姐得意又骄傲,“大哥,嘉佑的脑筋堪忧,我看你还是早些请名师辅导。”
-
天气很好,袁之仪提议去沙滩打网球。
“袁小姐擅长网球?”
袁之仪微笑摇头,“花拳绣腿罢了,不过教我网球的师傅现在是温网的亚军郭良东。很多年前,为一部戏,剧组找他来辅导我,那时他还籍籍无名。”
庭韵惊呼,“是他!我是郭的忠实粉丝,每场比赛必看!想不到今日能跟郭师傅高徒切磋,幸甚!”
郭良东体型健硕灵活,难得一张脸帅气得堪比名模,赛场上身姿潇洒,因此俘虏女粉丝无数。
“许小姐,请手下留情!”
袁之仪着一身粉色网球服,修长美腿,身段曼妙。
这阵子戒掉酒精,气色也好了很多。
很奇怪,明明是跟美珠差不多年纪的人,袁小姐给人一种小女孩的天真感,跟粉色很搭调。
这些年,庭韵陆陆续续学会很多项运动,太太们有自己的运动俱乐部,定期聚会。刚开始融入上流社会时,她非常积极,找专业的运动老师学过。
每一项运动她都很认真学,下苦功练习,一点不敷衍。
“如果郭良东的高徒败在我手上,那我出去可有的吹嘘。”庭韵斗志昂扬,她打得很硬手,一点不留情面。
三五个回合下来,袁之仪彻底败下阵来,她在沙滩上一屁股坐下来,气喘吁吁地擦汗。
“累死了,我不行了……许小姐,想不到你是名运动好手!”
阿欢送冰镇的酸梅汤过来,袁之仪一口气灌下肚。
庭韵笑,午后的海风吹得人懒洋洋,单是能享受大太阳和午后海风这点,足以证明活着更好。
下午,她帮袁小姐约了影视公司的人见面。
袁之仪央她相陪,“许小姐,如果你来做我的经纪人,我一百个欢迎。”
不一会,车子到了。
对方是影视公司高层主管,听说袁之仪有意向复出,很感兴趣。
“袁小姐,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一位郭姓主管眼神里是满满膜拜。
袁之仪伸出纤手,“幸会,郭主管。”
郭主管赶忙双手捧住。
嚯,袁之仪魅力依旧。
另一位余总监要淡定许多,“袁小姐,感谢你在市面上这许多家公司里选中敝司复出,我手头上现在就有一个大项目,其中一个角色非常适合袁小姐的形象。”
“感谢你们的认可……”袁小姐动容,她回头跟庭韵交汇一个眼神,想不到事情出奇得顺。
庭韵并不意外。
袁之仪阔别影坛十多年,退出时算是事业鼎盛时,当年多少人叹惋。
她的复出应该能召唤不少老粉丝。
“好,我全力配合,希望早日拍片。荒废那么多年,是时候该展开手脚做事!”
“不忙,”那余总监忽然很暧昧地一笑,“袁小姐,有些事情我们还需向您求证。”
袁小姐一愣,“什么事?”
她紧张地看向庭韵,两只手紧紧交缠。
许庭韵也有不好预感。
“有传闻说,你跟大陆商人黄氏走得很近,”余总监干咳两声,“袁小姐,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庭韵暗暗捏一把汗,本以为只要当事人和少数几个知情人保守秘密即可。想不到圈子里还是有了消息。也难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惯会不长腿而跑。
但女明星对绯闻的态度一贯是打死不认的。
这件事虽棘手,只要袁小姐咬死了不认,估计也不会怎样。
庭韵给袁小姐一个安抚的眼神,命阿欢去给两位高层添茶。
“两位这是哪里的话,谣言止于智者,没有凭据的胡话也敢拿来烦扰袁小姐?!”
两位高层即时诚惶诚恐起来,“许小姐、袁小姐,多有冒昧!”
庭韵知道,他们怕的不过是她身后的人。
狐假虎威,倒也有种快意。
“是,我曾做过黄某人的情人。”袁之仪却突然说。
她神色黯淡下来,有些泫然欲泣的凄楚。
那两位电影公司的高层大约料不到袁小姐会如此坦率,一时间都怔住了,两人尴尬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凄楚了一会,袁之仪正色说:“想来想去,这件事终究是一桩隐患,我想好了,既然以后是一起工作的人,你们有权利知道我的这段历史。”
郭主管摇摇头,又点点头。
“袁小姐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吧?是姓黄的欺骗你?”
“是。”袁之仪抬起头来,眸中仍有泪意,凛凛说:“他欺骗我说并无爱人,等黄太找上门,我才知道自己受骗上当!”
听到这里,许庭韵也呆住了。
袁之仪微微探身,“郭主管、余总监,我想拜托贵司帮我开一个记者见面会,这些事情与其被不明真相的以讹传讹,不如我袁之仪一次性说清楚。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一了百了,永绝后患……”那余总监喃喃,深思了十几秒钟,一拍大腿,“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司可同步跟进袁小姐的新片进程和记者见面会事宜,届时,我们可选取合适契机,同时向大众公布!”
“那多好,辛苦您二位!”袁之仪脸上带出笑意,映着未干的泪痕,颇有些梨花带雨的意趣。
蓦地,庭韵觉得背脊发冷。她此时背对落地窗,有海风拂进来,吹得窗帘舞起来。夜了,风凉。
之后,郭主管提议跟袁之仪合影,又兴冲冲要了签名,一偿小粉丝见到自己女神后的夙愿。
第76章
谈完事后,郭主管、余总监二位从许宅告辞。
袁之仪说了些什么,庭韵在想别的事情,没听进去。
直到袁小姐轻拍她肩膀,她才回过神。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脸上表情带些尴尬。
这些都落在袁之仪眼睛里,她抿抿嘴,“许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诚实的阴险小人?”
庭韵沉默。少有人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世间多的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批驳别人的人。党同伐异,对着互联网倾吐秽语,其实不过是为发泄自身不得志的愤懑。
袁之仪的确知道黄某人是有妇之夫,或许刚开始不知,但在他们关系延续的后期,她是知道的。甚至抱着黄某会离开发妻的幻想,痛苦辗转,借酒消愁。
半晌,她说:“我在想,若我是你,会不会刚才也说同样的话?”
袁之仪动容,这种动容并不像走投无路时,别人好心奉上一间庇护所的感动,对物质的感恩总归是有限的,精神上的呵护与共鸣,才真正难得。
“许小姐……”她哽住。
“我有时实在厌恶大众对名人那种苛刻的道德审判,动辄我家孩子若是以这样的人作榜样,岂不如何如何?不过都是些普通人,有相通的七情六欲罢了。”
“你不怪我预谋欺骗大众?”袁之仪目光里似有不可置信的疑惑。
“袁小姐,你不过是想摆脱过去,好好生活下去。大众,那都是跟你不相干的人,何必躺在砧板上,任人论是非常短?除去黄太,你未伤害任何人的感情,而黄太太,她报复得足够了!”
顿一顿,庭韵继续说:“只是有一点,你该事先知会我,郭和余都是我请来的人,这件事上,我们相当于同一条船上的共谋人。”
“是是,我该早些告诉你我的想法,许小姐……”袁之仪上前温柔地拉住庭韵的手,无限热望地看着她,“家母只我一个孩子,若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妹该多好。”
庭韵笑,“那以后我们姐妹相称,之仪姐姐。”
“韵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