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毫不怀疑,如果他还有逃跑的企图,阿德里安会更用力。
操操操!
他一定是脑抽了才会求阿德里安来救他,要是冰雪聪明嘴毒心软的小少爷该多好啊!
卢卡斯脖颈僵直,一股凉意从后脑一路蔓延至后背,让他微微打了个寒战。
“还跑吗?”阿德里安微笑问他。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语调,但从挂着鲜血的阿德里安口中说出来,莫名压迫感十足。
“谁要跑了?”卢卡斯强撑面子,瞪眼回怼,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不跑我们就来算账。”阿德里安稍稍放松力道,掌心盖住他整个颈部,“兰绮说你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冷心冷肺?”
上来就是一颗重磅炸弹,而阿德里安的左手突然开始把玩起那根长棍。
长棍在水泥地划来划去,发出沙沙的声响,碾磨人的心尖。
“......”卢卡斯心里苦。
阿德里安不是小金毛吧,兰绮没事儿跟他聊什么天啊!
“没啊。”他说谎根本不脸红,好汉不吃眼前亏。
阿德里安显然看穿了卢卡斯的谎言,长棍不再转动:“可惜,本来我还觉得你的想法很有创意。”
个屁。
卢卡斯心里暗暗吐槽。
“哈,莫名其妙,我早就懒得杀你了,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我要去找他们了。”
卢卡斯说完就跑,他都已经冲出去了,突然眼前一黑,一只坚硬有力的翅膀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头撞在翅膀上,嘴唇贴上顺滑的羽毛,吃了一口毛绒绒。
他从没见阿德里安彻底化形过,霍华德嫌飞起来不够儒雅,也不许阿德里安化出翅膀。
原来这玩意儿这么硬,他鼻子都快撞断了,怪不得亚俟勒一下就被掀飞了。
呸。
卢卡斯刚想将唇上沾的绒毛吐出来,阿德里安就抬手拎起他的囚服领子,一把将他拽了回去,反手强力按在栏杆上。
阿德里安一只手攥住他两个手腕,皮鞋尖抵着他的足腱,阴晴不定道:“看来是刚才不够爽,需要我更用力的掐吗?”
卢卡斯脸贴着牢房栏杆,脚尖稍稍踮起,脖子彻底红了。
倒不是被阿德里安抓回来很羞耻,主要是牢房里面还关着囚犯,他们都好奇地望着他和阿德里安,看他被阿德里安教训。
“......不用。”卢卡斯闷闷道,然后他在阿德里安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以示不满,彰显高傲。
牢里的犯人突然高喊:“大哥,他翻你白眼,他不服!”
卢卡斯:“?”
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撕开栏杆,将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货抽成陀螺。
阿德里安抬起眼,偏头问他:“是吗?”
卢卡斯:“当然没有!”
阿德里安在他红透的耳边轻笑,然后突然提起长棍,反手握住长棍中端,朝牢房内用力掷过去。
咣!
长棍标枪一般精准砸在犯人脸上,将他砸得面骨碎裂,软绵绵倒了下去。
卢卡斯愕然抬眼,冷汗倏地渗满后背。
“污蔑你的人,哥哥都会杀死,谁让你是我从小带大的,我比谁都了解你的人品。”阿德里安轻描淡写道。
“......”
卢卡斯心跳逐渐加速,喉咙不自觉开始吞咽。
反讽,是反讽吧。
他哪有人品这种东西。
“比如你将死老鼠塞进我的被子里,其实只是热爱小动物,对吗?”阿德里安右手用力钳着卢卡斯的两只手腕,左手却温柔地抚着他汗湿的后背。
卧槽......
卢卡斯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他的脚尖越踮越高,背肌和臀肌都紧绷起来。
“还有你把我为你精心整改的卷子涂上乌龟,只是因为你热爱画画,没错吧。”阿德里安的手掌在他被迫隆起的肩胛骨停了一下,才继续抚摸。
卢卡斯纳闷,他小时候有这么欠吗?
想想如果他吭哧瘪肚帮莉莉做出的物理题被涂上乌龟,他会立刻提溜着小萝莉的领子,从高塔大厦楼顶直接扔回学校。
“至于你删除我写的文章,篡改我的经济学作业,我想你只是贪玩罢了。”
阿德里安越说,卢卡斯冷汗出的越多,这都是哪百年的事了,他怎么选择性失忆?
“而你以我的名义,向暗恋我的Omega同学表白,是因为我太纵容你,让你不知轻重。”
“至于讨厌鬼,喂,冷心冷肺,混蛋,闷葫芦,逃跑的懦夫,精英教育的残次品......都怪我没及时约束你的行为,让你知道这是冒犯。”
卢卡斯小腿打颤,余光偷偷瞥阿德里安的脸色。
他就说他那对父母必不可能教出一个优秀的正常人吧,阿德里安这心理问题明显比他还严重啊!
霍华德你果然罪该万死,当你儿子哪有不疯的?
阿德里安呼吸,气息喷在卢卡斯的颈侧:“我就是一直这么想,才能压制住情绪,一次次饶过你,否则表白那次不会就那么算了。”
阿德里安压着卢卡斯的手腕,抵在当初挨打的地方。
卢卡斯臊得狠咬下唇,差点落下脚跟踩向阿德里安的鞋尖。
但监狱里不允许穿鞋,鞋也能成为某种武器,所以他现在只穿着袜子,踩下去除了让自己倒霉,一点也伤害不了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的压抑来自生活各个方面,他把一部分真实的自己禁锢在内心深处,逐渐形成一个完全无视规则,偏执极端的人格。
但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讨...阿德里安,小时候的事我都忘了,你快放开我。”卢卡斯很不自在。
“叫我什么?”阿德里安眯起眼,鞋尖堂而皇之地踢了踢卢卡斯的脚跟。
卢卡斯不断说服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阿德里安跪地求饶。
“......哥哥。”卢卡斯小声道。
他说完,就赶紧把脸贴向栏杆降温。
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称呼,但因为几乎没怎么叫过,倒显得格外羞耻。
阿德里安有点满意,内心的阴暗有些许化开,但还不够。
“哥哥来AGW特危死刑监狱救你,要说什么?”
卢卡斯恨自己没搞到稀铅矿手铐钥匙,不然他一定立刻发动【影子锚定】,将阴暗批阿德里安送到西伯利亚大森林去!
卢卡斯忍辱负重:“谢谢。”
“谢谁?”阿德里安掐了一下他的手腕,以示警告。
操你大爷,给你送到北极喂北极熊去!
“......谢谢哥哥。”
“最后一个问题。”阿德里安松开卢卡斯的手腕,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卢卡斯猝不及防,还真就狠狠踩了阿德里安一脚。
阿德里安浑不在意,他扣住卢卡斯的后腰往前一带,让卢卡斯冰凉的双脚完全踩在他的鞋上。
“对你越好,你却越恨我,为什么?”
这是他一直想知道,但光明面总是问不出口的话。
他视他为唯一的亲人,他在充斥着嫉妒憎恨提防争夺的家庭里选择了爱他,他硬生生将自己剥离成两种人格,最后他却想杀了他。
卢卡斯缩起脚趾,或许是多日冻肿冻伤的双脚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气急败坏的同时又满腔委屈。
脚冷,肚子饿,衣服破,被长棍猛捣小腹,被威胁抽干信息素,害怕死亡,担心朋友......
连日叠加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卢卡斯眼睛一红,立刻埋头,将泪水藏在阿德里安的西服里。
他闷闷道:“我想哥哥一直站在我这边。”
不要学钢琴,不要考第一,不要当精英,不要成为霍华德一样的联邦议长。
永远也不能嫌弃他,甩开他。
不知何时,两扇翅膀轻轻合起,将卢卡斯完全拢了起来,厚重的羽毛将寒冷阻隔在外,也挡住了犯人们探寻的目光。
阿德里安伸出右手:“乖,帮哥哥戴上。”
卢卡斯故意不说话,但还是拿出手表,蹭过阿德里安修长的手指,戴在了手腕上。
第152章
亚俟勒身首异处,司泓掣沉溺幻境,本怖去搬帮手,AGW特危死刑监狱一时群龙无首,狱警们穿梭在主题乐园间,茫然无措,打斗暂时停住。
阿德里安见卢卡斯正偷偷用他的衬衫擦眼泪,颈后的腺体上还留着曾取过信息素的结痂针孔。
他忍不住摸了上去,绕在针孔附近打转。
虽然此刻这里已经愈合,也重新充盈着信息素,但一想到有人按着卢卡斯,将长针刺入腺体,直至抽出鲜血,他就满心杀意。
想杀光相关的所有人,包括不起眼的围观的目光。
还有,那些让自己灵魂受损的愚蠢狱警也不能放过,他认不出那一张张脸,干脆都杀了。
卢卡斯的眼泪倏地止住了,因为腺体正被干燥的指腹揉着,本来受过伤正在愈合的地方就对触碰更加敏感,而他自被抓以来,还没有机会打抑制剂。
“喂......”
阿德里安眼皮轻抬,手指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