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低沉嘶哑的笑声回荡在无尽的黑暗中,仿佛积压了太久的思念和怨念而走向疯狂,“没关系……哈哈哈……我会让你想起来的。”语调逐渐变得高昂,带着一种近乎疯癫的情绪,满怀着报复的恨意。
那双手不再仅仅是缓慢地抚/摸,转而变得更加激/烈,侵略性十足。毫不犹豫地沿着沈琅的小/腹下滑,力度加重了几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亟不可待的占有欲。仿佛是在用触碰提醒沈琅:你曾属于我,还将继续属于我。
背后的存在如幽灵一般贴着他的身体,激烈加深与他的接触。两具身体仿佛以最亲密的姿态交/缠在一起,温热又湿冷的触感透过他剩余的感知慢慢扩散,全身都仿佛陷入了一种寒冷和炙热交织的矛盾之中。
‘究竟是谁,费里德里希,或是其他隐藏的boss……’沈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在虚无中拼尽全力思考。然而背后那存在像是读取了他的意念,那双手突然顿了一瞬。
“费里德里希……?”声音骤然低了下去,不再如先前那般癫狂,似乎被这个名字勾住了思绪。
对方低声呢喃,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茫然,像是思考,在追溯久远破碎的记忆。
仿佛连自我意识都陷入混乱:“啊……对,费里德里希……”声音变得悠远而虚幻,如同飘散在沈琅耳畔的烟雾,然而又立刻推翻上一句,“不……我是……”
这次更加坚定,像是终于找回自我认知,语调平稳下来,他好似感叹一般:“我是……费雷德……”
费雷德……沈琅脑海中闪现出模糊的记忆碎片,他隐约记得,很久前的某次副本中,曾遇到一个作为线索引导者的NPC。
那个一头铂金色长发的年轻人,笑容和煦友善,即使在深林中也保持着良好的姿态和优雅的举止。
“想起来了吗?” 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在他的耳边再次轻笑,但其中渗透出的情感愈发复杂。
“你会记起来的……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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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琅再次睁开双眼时,周围的景象让他有一瞬间困惑。
他不在那片亘古不变的黑暗中,而是身处一间装潢极其奢华的卧室。
房间内的装潢充满了古典宫廷风格的典雅与华丽,金红色相间的墙壁勾勒出繁复的藤蔓图案,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垂至地面,装饰着镀金的刺绣。吊灯由无数的水晶串珠组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地上铺满了厚实的波斯地毯,几乎吞没了脚步声。
这间卧室显然不是为客人准备的,它的奢华远超普通客房,毫无疑问是属于主人的私人空间。
就在他想要起身之际,身旁传来了一道轻柔而熟悉的声音:“亲爱的,你终于醒了。”
沈琅身体一僵,缓缓转头,只见一个身影坐在床边。
那人看到沈琅醒来后,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倾泻进来,也照亮了那人的身影。
费雷德,或者说是费里德里希。
沈琅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脑海中却充斥着许多零碎的信息。起初他有片刻的恍惚,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隐隐的刺痛逐渐消退,就像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境正从他的脑海中瓦解。
脑中的杂念渐渐模糊,最后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床边的这个人,费雷德,是他的未婚夫。
无法解释的熟悉感与违和感同时袭来,这一刻的记忆,与他记忆中的碎片对不上号。明明,他应该是知道这人,关于费雷德或者费里德里希的记忆,却像是被刻意摆放好的拼图,让他感到熟悉却又有违和感。
他的目光在费雷德脸上停留了片刻,与记忆中的模样如出一辙,本应该熟悉的英俊眉眼、棱角分明的轮廓和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可现在却让他感到一丝矛盾。
印象中,费雷德应该有明亮耀眼的铂金色长发,而如今褪成了近乎灰白的颜色,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俊美到无可挑剔。
“你睡了很久,难得很安稳,我甚至不舍得叫醒你。”费雷德的仪态无懈可击,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气度。他温柔一笑,那笑容中带着点亲昵与温情,似乎是在安慰沈琅刚从昏睡中苏醒的迷惘。
“费雷德……”
没错,这里是他曾无数次与费雷德一起度过的地方。这座柔软奢华的大床,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还有能够直接看到花园的巨大落地窗。这一切都理所应当的熟悉,以至于让人感到有些陌生。
但是为什么,之前他会想到……想到什么呢?迷雾笼罩在脑海之上,片段从思绪中闪过,刚想要抓住,又迅速滑走,仿佛一场无迹可寻的梦。
“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费雷德站在床边,注视着沈琅的眼神充满了温柔与耐心。他弯下腰,伸手理了理沈琅额前凌乱的黑发,温柔地安抚受惊的爱人。
他的动作自然熟练,仿佛这样亲昵的姿态早已是他们之间习惯常有的互动,而此刻,这些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再度让沈琅产生了莫名的违和感。
“费雷德……”沈琅下意识重复这个名字,声音略微沙哑。他很少有这样犹豫,不知所措的时刻,“昨晚……”
费雷德微笑着,坐在沈琅的床边,温和得仿佛能化解任何不安,“你昨晚睡得很好,只是有点疲倦。”他的话语轻柔,那双深邃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沈琅,无比关心他的状态。
沈琅皱了皱眉,最终压下心中的困惑:“嗯……也许只是我太累了。”
费雷德笑容不减,他靠得更近了一些,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与沈琅的手指交握,亲昵的姿态仿佛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的解释:“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的语气几乎如催眠一般,让沈琅忍不住放松警惕。
“好了,亲爱的,该起来了,不然下午的婚礼可要赶不上了。”费雷德的声音温柔如春风,带着些许宠溺的意味。
婚礼……?
沈琅的身体一僵,他试图从记忆深处搜寻相关信息。原本就不清晰的记忆,此刻更是像被人强行捋顺达成“事实”。费雷德的脸庞就在他眼前,那发自内心的信任感让他无法怀疑对方的话语。
“还记得吗,”费雷德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低下头轻轻玩弄沈琅的手指,“几年前我们就订婚了,约定好等到我处理完家族事物,就举办婚礼。”
“……当然记得。”沈琅低声回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那些关于婚礼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点点浮现,费雷德温柔的笑容、他们的誓言,还有……那些一同度过的夜晚,拥抱和亲吻。
“那就好,”费雷德笑了,那笑容仿佛可以融化一切冰雪,“我还担心你这段时间太过紧张,后悔答应我了呢。”
“我……”沈琅刚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苦涩感。他张了张嘴,发觉自己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不用担心……我会让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费雷德替沈琅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沈琅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丝绸睡衣,露出大片的锁骨与胸膛,让他有些不自在。
费雷德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他,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沈琅的异样。他俯身亲吻了一下沈琅的额头,然后站起身,“我去给你准备衣服,你慢慢洗漱,然后下来吃早餐。”
第22章
费雷德离开后, 沈琅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肤色白皙。没有一丝伤痕, 也没有任何老茧,是一双养尊处优、从未沾染粗活的手。可他总是觉得,他的手不应当是这样
他握了握拳, 手掌柔软,没有熟悉的粗糙和硬茧。这双手应该过无数的训练和厮杀, 应该布满伤痕,经历磨砺与血腥的洗礼。每一道茧, 每一道伤口,应该是战斗的勋章。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琅甩了甩头,试图甩掉这些令人心烦的念头。他将睡衣脱下, 换上从柜子里找到的轻柔贴身的白色丝质上衬衣。线条分明的肌肉在阳光下如雕塑般完美无缺,坚实的胸肌随着每一次呼吸规律起伏,腹部的肌肉线条排列流畅,人鱼线延伸到腰际, 形成完美的倒三角形。每一块肌肉都在阳光下散发出健康的光泽, 无一不彰显着常年训练所积累的力量与美感。
厚重的门板只留下了一道微微的缝隙, 而这足够让费雷德看到房间里的沈琅。
费雷德深邃的祖母绿双眸泛出异样的光彩, 充满狂热的痴迷。他的唇角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愉悦。他贪婪地凝视着沈琅赤裸的后背, 喉结滚动,被这极致的美景所吸引,无法移开视线。他呼吸无声中变得急促起来,尽管面色依旧保持平静,但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心底的每一份执念都几乎都快要引爆。
那是神的造物。
费雷德几乎狂热地膜拜,这具身|躯完美地展现了人类美学的最高造诣。阳光落在那光裸的肩膀与结实腰部,反射出细腻的肌理。修长有力的大腿与曲线分明的腹肌,正如古希腊雕塑中完美的神祇。尤其在他微微弯腰时,那完美的背肌舒展开来,展现出极致的力与美。
费雷德无法抑制内心疯狂的占有欲,渴望将这完美的躯体据为己有。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他都想要细细品味,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费雷德的手指微颤,像是无法控制内心那股狂热翻腾的欲望。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触摸这具无暇的躯|体,感受肌肤的触感,那肌肉的线条还有身体的温度。
沈琅穿上衬衫,完美的肌肉线条被遮掩起来,费雷德的目光却始终无法离开他。他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很快,他就能撕开那些束缚,彻底占有沈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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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沈琅一眼就能望到瓦尔斯庄园美丽的花园。绿色的灌木和修剪整齐的草坪,中央盛开的玫瑰花坛,喷泉中央水柱高耸,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但沈琅的心中隐约升起一丝异样的违和感感,隐隐觉得花园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这片短暂的恍惚中,门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沈琅敏锐地抬头看向门口,身体下意识地进入防备状态。
门被推开,费雷德出现在门边,胳膊上挂着一件白色的礼服外套,微笑温柔和煦。“准备好了吗?该下楼用餐,时间可不早了。”
费雷德走到他身后,将礼服外套展开:“让我帮你穿上。”
沈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他任由费雷德替他穿上外套,手指从沈琅的脖颈滑至胸前沿着扣子系上。白色的礼服面料考究,剪裁完美,衬托着沈琅修长挺拔的身躯,中和了平时过于冷峻的气质。
费雷德动作娴熟地将扣子一个个系好,又绕到身后整理衣摆,指尖不经意间划过沈琅的背脊,温热的触感让费雷德心中一阵悸动。他情不自禁地将身体靠近了一些,几乎贴在了沈琅的背上,贪婪地呼吸着属于沈琅的气息。
那若有似无的触感让沈琅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怎么了,紧张吗?”费雷德察觉到沈琅的僵硬,微微低下头,凑近沈琅的耳畔,柔声问道。他的呼吸轻柔地拂过沈琅的颈侧,带着一丝温热。
“没有。”沈琅摇了摇头,努力克制想要远离这个人的情绪。
费雷德并没有继续追问,替沈琅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拉开了一些距离,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赞叹道:“真合适,你穿什么都好看。”
二人一同走下楼,费雷德的手臂亲昵地环着他的腰,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亲爱的,小心台阶。”像极了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
沈琅面上不显,配合着费雷德的动作,但心中隐隐的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色彩斑斓。墙上的油画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光鲜亮丽,走廊两侧摆放着古董花瓶和雕刻精美的装饰品,无一不彰显着这古老家族的底蕴与财富。
沈琅的目光从这些细节上掠过,内心却觉得,这里的一切与印象中的不一样。
他试图从记忆的碎片中找寻一些线索,然而过往却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掩盖了,只剩下零星的画面和费雷德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身旁的费雷德,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总是带着让人感到安心的笑意。与沈琅说话时,声音温柔,动作体贴。然而沈琅心底的困惑却越来越深。他总觉得,自己与费雷德之间的亲昵氛围,像是刻意而为之。
他们来到餐厅门口,这间餐厅并非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宴会厅,而是一间小而温馨的家庭用餐厅。时间接近中午,早就过了早餐时间,但两个男人仍然坐在餐桌两侧,似乎等待已久。
其中一位面容苍白、银发披肩,眼神阴郁而冰冷;另一位则是棕色微卷的短发,灰绿色的眼睛中刻意伪装出玩世不恭的态度,然而却笑不达眼底。
他们二人容貌气质截然不同,但此时,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琅,眼神中带着沈琅难以理解的意味,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生吞活剥似的。
沈琅感觉到一丝怪异。眼前的两个人,他似乎都见过,却记不起是在哪里。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脑海中残存的只有模糊的画面,难以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费雷德似乎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保持着优雅绅士的姿态,亲手为他拉开椅子,“来,坐吧。”他的声音温柔却也不容拒绝。
沈琅坐了下来,目光在维克多和路德维希之间游移了一瞬,然后看向费雷德。
“这两位……”沈琅犹豫着,试图从记忆中找到更多关于他们的信息。
“啊,差点忘了介绍,”费雷德恍然大悟般说道,脸上带着歉意,“这两位是我的儿子,维克多和路德维希。当然,现在也可以算作是你的儿子了。”
“儿子?!” 沈琅顿感错愕,但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两个男人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微笑带着明显的不悦与敌意,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冲动。
这顿早午餐食之无味。
沈琅默默坐在餐桌前,总觉得噎得慌。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两个这么大的儿子?不对,应该说,费雷德是什么时候有的儿子?他不禁觉得事情越来越荒诞。
费雷德坐在他旁边,微笑着帮他把杯子挪到手边,还不时温柔地递上餐巾,那态度简直称得上无微不至。但正是这过分的体贴,让沈琅觉得越来越不自在。他在费雷德的注视下,总觉得自己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被小心翼翼地收藏和占有。
早午餐很是丰盛,面前摆放着金黄的吐司,培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鲜红的草莓点缀着奶油蛋糕。可沈琅却只觉得如鲠在喉,握着刀叉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关节泛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宣泄内心的烦躁。
维克多和路德维希的目光如两柄利刃,始终钉死在沈琅身上,让他倍感压力。虽然两人各自保持沉默,但他们充满压迫感和侵略性的注视却让沈琅如坐针毡。
不由得,沈琅偷偷扫了他们一眼。维克多摆出一副随意轻松的姿态,但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传达出无形的烦闷。反观路德维希,他沉默地盯着沈琅的脸,可沈琅能感受到,那双阴郁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与不甘。
二人直勾勾的目光愈发强烈,特别是每当沈琅和费雷德有所互动,那两道占有欲十足的目光就更加炙热。
‘这两人怎么回事,看起来对我有敌意?难不成,是觉得我抢走了他们的父亲?’
“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费雷德突然温柔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