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一个未知来电，关瑾年回过神，接起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
听筒里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瑾年……”
对方声线清冽，就跟他本人的气质一样，冷峻而疏离。
第3章
关瑾年怔了几秒后立刻想要挂断，被电话那头的人连声阻拦。
“别挂别挂、别挂！”
他下意识停住了动作，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习惯性地顺从了对方的请求。
“瑾年，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分手，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也要给我弥补的机会啊，你不能……”
那人语气带着几分哽咽，说到难过处，更是直接抽泣了一声。
关瑾年的心脏猝然揪紧，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又有了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谢知新，你是成年人了，做出了选择就要承受后果。既要又要，没有这样的道理。”
电话那头的谢知新似乎愣了一下，他诧异地问道：“选择？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随口找了个……”
关瑾年心累地闭了闭眼。
他打断对方：“是，我不喜欢你了，所以别再来打扰我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
谢知新的低声抽泣戛然而止。
关瑾年不想承受他的负面情绪，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三秒，谢知新又打了过来，关瑾年点了拒接，拉黑了这个号码。
屏幕页面切回了微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再一次映入他的眼帘。
关瑾年叹了口气，把前同事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眼不见为净。
*
吃早饭的时候，他跟关母说了视频流量不错的好消息，还打开评论区给她看网友反应。
关母满眼笑意，把他夸了又夸，看到有一条评论在问博主有没有对象，她想到了什么，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年仔，你现在……”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现在不出去了吧？”
关瑾年道：“目前没有这个打算，怎么了？”
关母试探地问：“那你谈朋友了吗？”
关瑾年愣了一下，脑子下意识浮现出谢知新的身影。他垂下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那正好了。”关母打开微信对话框，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这是妈妈朋友的儿子，在县里事业单位上班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我看这个小伙子挺好的，你要是有想法，妈妈介绍你们认识？”
关瑾年瞥了一眼，照片里的男人看着跟他差不多年纪，是那种比较正气的长相。
他想起今早上谢知新打来的那通电话，想起他那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的质问。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关瑾年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关母见他没有抗拒，劝道：“那你们约出来见一面？如果不合适就当交个朋友嘛。”
“……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今天周六，那个相亲对象正好休假在家，就约了下午两点在县里一家茶馆见面。
关瑾年没刻意收拾打扮，衣服都没换，穿着卫衣运动鞋就去了。
觉得踩点到不太尊重人，他还提前了一点过来，没想到那人到得比他还早。
“是关先生吗？”男人站起来，朝他伸出了手，“你好你好，我是林深。”
“你好，林先生。”关瑾年也伸出手。
两人特别官方地握了握手，一点都没有相亲的氛围。
林深请关瑾年入座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关先生，我班味太重了。”
“没事不用在意，哦对了，你叫我名字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好的好的，那我们都随意一点。”
关瑾年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最后还是林深打破了尴尬，主动挑起话题说：“对了，我从见到你以后就一直想问。”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部短剧简介，指了指里面的演员问道：“这个不会是你吧？”
关瑾年定眼一看，正是他去年拍那部草根逆袭流短剧。
“……是我。”
没想到林深竟然看过这部剧，关瑾年心情有点微妙。
“怪不得我刚刚看你就觉得眼熟。”林深感叹了一句好巧，“我听阿姨说你打算留在家里发展，你演技这么好怎么不继续拍戏啊？”
关瑾年抿了抿嘴，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喜欢演戏，喜欢演员这个职业，不然也不会跑去离家很远的城市打拼。
但现实告诉他，娱乐圈对无权无势的愣头青并没有那么宽容。
他毕业后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短剧是拍了不少，但真要说有什么成绩，他是回答不上来的。
别说十八线糊咖了，他连娱乐圈的门槛都还没跨进去呢。
“抱歉，我不应该问这个的。”林深看他脸色不对，心里暗骂自己情商掉线。
“没事。”关瑾年笑了笑，“各种各样的原因吧，一时也说不清楚。”
公司不公平的待遇和打压；同事之间的攀比和勾心斗角；谢知新对捆绑营业的默许。
或许还有他自己的原因。
他退圈回来，终究还是在逃避问题。
仿佛蒙着眼睛不去看，那么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关瑾年毫不留情地剖析着自己，他敛下眼眸，把情绪都压在心底。
林深怕提及他的伤心事，就岔开了话题。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除了刚刚的插曲，总体气氛还不错。
中途，林深去了趟卫生间。
关瑾年放松了坐姿，往后靠了靠，望着窗外的行人发呆。
接着，他无意间听见了隔壁桌的对话。
“诶，你看那个综艺了没？”
那一桌的女生问她的同伴。
“我看了，没想到谢知新的脸竟然能扛住直播啊，颜值也太能打了！”同伴女生激动得不行，就算压着嗓子也能听出她那兴奋的语气。
“是啊，他真的太帅了！网上还有人说他是靠滤镜撑着，这回我看他们还怎么黑！”
两个女生都在为谢知新愤愤不平，关瑾年被迫听到了很多某人的近态。
‘谢知新’这三个字不断涌入耳中，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明明已经分开了，明明已经远离了他的生活，谢知新的存在感依旧那么强。
听着听着，不知道怎么就打开了微博，点进了这个人的超话。
超话里满屏都是谢知新的综艺cut，他的粉丝们像过年了一样，连一些边边角角的镜头都不肯放过，全部都剪了出来。
主要是因为谢知新不怎么上综艺，尤其是《海边那些事儿》这种慢节奏生活类的。
粉丝都很好奇他私底下是什么样的，巴不得他多上一些自由度高、可以更好展现他真实性格的综艺。
这不，《海边那些事儿》直接撞他们心口上了，这个不温不火的综艺硬是在谢粉的宣传下赚足了热度。
综艺火了，谢知新也靠着他那副清冷禁欲的样子狠狠吸了一波粉。
超话里都在舔颜，还有一些在感叹谢知新剧里表情这么丰富，怎么私底下跟面瘫一样。
只有关瑾年一眼就看出了谢知新的真实情绪。
他在难过。
特别是今天的直播，有些怼脸镜头还是能看出他眼尾有点发红。虽然不太明显，但关瑾年还能不了解他吗？
一看就知道这家伙绝对哭过。
关瑾年心里酸涩不已，也不太好受。
早上那番话果然还是说得太重了吗？
既然这么难过，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要同意那些乱七八糟的营销呢……
难不成真的是娱乐圈不谈感情只谈利益吗？只要能对事业有帮助，所有感情都要为利益让道？
关瑾年不清楚，也不想把谢知新想得这么不堪，但是他对这些事的默许，又明明白白告诉关瑾年，他谢知新就是这样的人。
林深回来了，打断了关瑾年的思绪，他尽量不去思考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但他们在接下来的交谈之中，关瑾年又时不时走神，忍不住去想谢知新，想他们以前的事情。
脑子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很多记忆片段，心情也乱糟糟一团。
“关瑾年？你在听吗？”林深伸出手在关瑾年眼前晃了晃。
关瑾年猛地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