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果然不笑了,嘴角在脸上停滞半秒,挑眉:“说明你在长相方面进步空间还很大。”
时野不甘示弱:“你没得到建议,说明你没救了。”
“为什么不是说他对我很满意。”
“艹!他能对你满意哪——”
周谢出声打断两人:“快20了,终于要像小学生一样斗嘴了吗?”
时野跟莱昂一人看一个方向,不说话。
周谢低着下巴,眼珠子上挑,“莱昂,你打算就这样惯着温绒吗?他现在根本不想进学生会。”
莱昂回头来摊手,“你看不出温绒是个执拗的人吗?”
“他最听你的话,你应该劝他。”
时野表情骤然紧绷,“谁说的——”
周谢冷眼瞥过去,“正常人都看得出来温绒跟他关系好。”
“我跟温绒关系也好。”
“哦。”周谢敷衍一声,继续跟莱昂说:“你该让他清楚,他那不安分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去研究基地。”
“我劝要是管用,现在我跟他已经确定关系了。”
莱昂想到温绒说“那我不结婚就好了”的画面,太阳穴突突地疼。
周谢怎么敢在电话里说温绒老跟他对着干,明明温绒也爱跟自己对着干。
这样的对话里,只有得知“情敌攻略温绒失败”的时野还有好脸色,翘起二郎腿,悠闲又大度地说:“温绒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他干什么,管好你自己。”
“如果莱昂不说那堆话谁管他!”
周谢深吸口气,怒火再次上涌,“傻子才会放着私人飞机不坐要坐火车。”
“你骂他什么——”时野长臂一伸手就抓到周谢的领子,“你才傻子。”
莱昂假模假样伸手拦了拦时野,话头对准周谢:“你但凡尊重温绒一点,事先了解他的性格再行动,都不会把事情弄得这么糟。”
“我?”周谢难以置信,大概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办事能力。
“你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物欲很低……时野,放开周谢,我要开窗透气,别被拍到。”
时野这才松手,莱昂摁下车窗,风和阳光一起冲进来。
“他是感情方面需求很高的人。”
借着这点温度,莱昂脸上的笑容终于显得没那么僵硬。
莱昂也是那次拥抱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在温绒眼里,新闻社三人比自己重要。
——因为新闻社的三人一直都陪在温绒身边。
很明显,温绒不需要任何物质的东西,也不需要什么刻骨铭心的付出,只需要简单的陪伴。
恰恰是自己不能给的。
莱昂不免苦笑,觉得自己被上帝捉弄了。
随时都会去封闭环境的他,竟然喜欢上高需求的人,光是想一想未来,都因为“注定分开”而感到恐惧。
“我都忘记问了,温绒来这里干嘛?”
时野突然发声。
隔了两秒,周谢也问:“他刚才说的赚钱是怎么回事?”
莱昂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刻意转开话题,不过也不重要了,他俩根本没方面的烦恼。
打消一些悲观的念头,莱昂整理情绪,把温绒给举办方投简历的事情讲给两人听。
听完,周谢无言了将近半分钟,“怎么想的。”
“说是网上看了攻略。”
“他难道是喊着‘劳动最光荣’的那种人吗?”
莱昂想,或许是的。但本能地想到一些带着引导性的话,“不一定是,不过他不喜欢你,肯定不会接受你给的东西。”
周谢脸色铁青。
时野反倒心花怒放,“你说他为了我去打工?”
没有一箭双雕的机会,莱昂保持沉默,把头枕到椅背上,缓慢吹着风。
兜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大概率是研究基地打来的。
他匆匆离开,工作都没来得及交接,有很多问题还需要远程处理。
有一瞬间,莱昂的感性战胜理智。
要不现在转行去学法律,以后进法院工作好了。
与此同时,总经理办公室内,窗户紧闭,空调唰唰吹着冷风。
桌上刚端上来的热咖啡都已经不再冒热气。
温绒一边庆幸自己穿得多,一边进行着人生中第一次面试。
幸好有着在讲台上面对记者的经历,他并没有表现得太紧张,而且HR还是个笑容好看的姐姐,极大的缓解了忐忑的情绪。
在总经理表示想给他增加报酬,让他转到赛后采访组的时候,温绒简直受宠若惊。
这份工作从字面上看好像比安保更重要,他以前从来没接触过。
但没有拒绝。
温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足够的自信,潜意识认为自己可以胜任!
所以从办公室走出来后,温绒没有直接走,而是因为太激动,在门口就摸出手机给莱昂讲自己应聘成功的好消息。
“温绒。”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温绒连忙把手机放下。
回头看见HR,礼貌问好,“你好。”
“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以为HR看过自己在校庆上的视频,温绒道谢,“谢谢。”
“你不记得我了?”
啊?原来我跟HR认识吗?
可是温绒努力想了想,始终没能把HR这张脸跟记忆里的人对上,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索性HR继续说:“开学的时候,我去弗罗里曼学院给时野送杂志,当时在时野的别墅看见过你。”
记忆播放电影似的回转,温绒记起那天发生的事,但当时太害怕了,根本来不及看在场还有哪些人,除了时野,其他人的脸都很模糊。
温绒只能给HR道歉,“不好意思,我当时没注意。”
“没事,我理解的,你当时……有一些特殊情况。”
HR摆手笑道,“不提那些不好的回忆了,我叫住你主要是想说,那个狗教练说你不配跟时野做朋友,但我一直都觉得他们才不配跟你交朋友,你很优秀,也特别好。”
温绒:“…………”
温绒:“啊?”
电梯上下,叮一声,门打开,温绒若有所思地走出来。
被夸奖了,但他并没有感到开心,因为满脑子都是“不配跟时野做朋友”。
温绒意外地介意这句话。
他已经把时野当做朋友了,突然被质疑,心情不妙。
尽管事情发生在很早以前。
为什么不配?
阳光落在头上,抬眼间看见刚才送自己来的保姆车就停在十米开外,车窗开着,要不是知道车上就司机、莱昂学长、周谢、时野四个人,他差点没认出那个板寸头的男声。
时野剪头发了。
嗷,上次给他说过别染头发了。
温绒心里莫名生出不太善良的想法。
他抬手揉了揉脸,把困惑全部揉掉,剩下“心情不妙”的模样,走向保姆车。
“怎么这副表情?不是面试通过了吗?”一上车,莱昂便问。
温绒摇摇头,顺势偏头看向莱昂身侧——时野的方向。
时野愣了下,抬手刻意地摸了摸头。
没有任何刘海遮挡,凌厉的五官褪去锋芒,露出骄傲的神色。
温绒瞄准时机开口:“我才知道,原来我不配跟时野做朋友。”
时野果然动作一顿,眼珠子快要掉出来,“艹!谁说的。”
温绒不语,沉默地看着他。
过了一两秒,头低下去。
这一刻,一整天没得到半句好话的周谢舒展身姿,换了个姿势抱胸端坐。
——他刚长出来DNA告诉他,温绒又要干坏事了。
果然,时野恋爱脑上头,还伸手去拉温绒解释,“不是,你没有不配。那些人乱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温绒闷闷道,“真的吗?”
时野张了张嘴,视线转向似笑非笑的莱昂,好像误会了什么,恶狠狠暗戳戳道,“说这些话的人绝对居心不良,想挑拨我跟你的关系。”
周谢无语的时候很想笑,偏头无声轻哼。
“真的,你信我。”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