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绒摇头，“我比较怕拿不到奖学金，现在上课听不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社团更好一点。”
“学习的事慢慢来，不着急。社团的话……”
温绒忽然两掌一拍，“这种时候新闻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莱昂：“什么？”
“学长等我一下。”
温绒摸出手机，打开黒鸽论坛。
发帖人：温绒
《黒鸽新闻9月8日简报：特招生与人发生冲突，其中缘由值得深究。》
今日，食堂发生一起打架事件。
起因是论坛实名制引发众人不满，误认为此事件源于特招生向校长举报校风不良。
小编看来，并非如此。
根据联邦规定的法律溯及力从旧兼从轻原则，实名制规定出台前的帖子不该实名化。设置全部帖子实名这行为严重违背这一原则，刻意激化矛盾，由“改正校风”的目的彻底转化为“特招生不该提出改正校风”，用心险恶，愚弄校友，对学校百利无一害。
实名后没多少人敢发帖子，所以温绒的帖子刚发出，瞬间有了许多回复：
[？？？]
[我看错了，还是同名？确实是温绒吧？]
[本尊在这里颠倒是非了。]
[等会儿，我学法的，联邦法律规定里确实有这个原则。实名制可以施行，但不该把以前的帖子都实名化。]
[说句公道话，之前赵泽阳引导的那些强制爱确实是违法行为，看着令人不适。在网上发布这种言论都要被封号，在咱们论坛里说这些不可能是对的吧？我们学校论坛是什么很low的地方吗？]
[学校这件事做得确实恶心，以前匿名畅所欲言，结果都没提前打招呼就把实名露出来，一点也不尊重我们的隐私。]
……
食堂内众人激动地低头刷着论坛，甚至响着砰砰砰的敲屏幕声。
莱昂坐在温绒旁边，两人距离不近不远，不像小情侣那样如胶似漆，但莱昂时不时凑过去看温绒的屏幕，也是比普通朋友更亲密的。
时野坐在远处默默给小情侣让出独处空间，强迫视线固定在手机屏幕上，刷论坛刷着刷着，焦躁的心情缓下来，抬首冲远处的周谢弯了嘴角，挑衅。
他就知道……
从开学到现在温绒那小嘴就时不时蹦出点讨厌的话让自己生气，现在这张小嘴对着周谢能有什么好话。
周谢你就算再装冷静，发抖的手也暴露了。
时野得意地在帖子里添油加醋：[支持特招生，又不是所有人都发布了不良言论，建议学生会重新处理论坛实名化的问题，多考虑一下我们这些无辜的校友的权益。]
[支持！！！]
[我也强烈支持！我兄弟已经拿棒球棍砸我的房门了，我要坚持不住了，救救救！]
[校友们，暗恋对象说他也喜欢我，希望得到祝福，谢谢。]
时野手指一顿，抬首望向温绒的方向。
莱昂主动帮他背起电脑包，跟他一齐离开食堂。
时野：[祝你们早日分手。]
第36章
帖子是下午发的, 晚上论坛重新关闭。
新闻社的群里通知社团放假，温绒被莱昂送回宿舍后直接留在宿舍里学习，未关的玻璃窗上映出挺直板正的身影。
夜幕降临时, 天的另一边，雾霭霭的气息钻进玻璃缝。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内没有人敢出声，气压低到极致。
办公桌的正前方，幕布上清晰放映着“用心险恶，愚弄校友，对学校百利无一害”。
学生会几位干部紧张地左右对视后，默契地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好, 我明白。”
“嗯。”
周谢挂断电话，回过身，表情冷得可怕。
众人浑身一抖, 甚至想要后退。
滋啦——
抽屉拉开，整齐分割成八份的格子里躺着没拆过的烟盒。
新的一盒了。
这段时间他抽烟的频率激增。
周谢捻出支烟，点燃, 放到嘴边深吸一口。
“校长下达新指示，今天之前的所有帖子变成匿名状态, 今天往后的帖子全实名化。”
众人继续沉默。
周谢低着下巴，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你们都不赞同吗？”
众人：“……”
李奥：“我不赞同。”
“古板。”
看到一张张惶恐转为惊愕的脸，校长在电话里说的话再一次回到耳中。
“周谢你把这里当成帝国了吗？”
“还记得帝国是怎么分裂的吗？”
“民主才是联邦建立的根本, 至少你表面上要这么做。”
“学一学审时夺度吧。”
周谢将抽到一半的烟头摁灭，星火在玻璃上留下黑色印记。
输了。
虽然没有赌约，甚至连胜负的评判方式都没有，但周谢清楚，自己输了——明明想要放大矛盾引导所有人憎恨温绒, 却给他创造一个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不过周谢不会开口告诉莱昂自己输了。
还有两个学期他就能从弗罗里曼学院毕业，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进入政府能省去很多麻烦。
“会长，我也不赞同。”
周谢哂笑，“这么合理的建议为什么不赞同。”
“真的要这样做？”
“这样朝令夕改，学生会还有什么权威。”
“学生会的权威在所有人的意愿面前不值得一提。”周谢对李奥说：“新闻社提的建议很好。你借势开个意见收集专栏，收集校友们对学校制度的意见，学生会到时候统一报给校方。”
那人坚持不懈：“如果特招生不发那个帖子——”
周谢打断他，“死抓着一个特招生找麻烦，跟赵泽阳有什么区别？”
“……”
“……”
“一个特招生而已，值得你把手里所有的筹码都交上去吗？”
“但他太嚣张了！”
“如果你有本事让时野为你背黄牌，你也可以这么嚣张。”
“……”
“……”
“……”
空气凝固。
“都出去吧，李奥留下。”
学生会其余人退出办公室。门轻轻闭合后，李奥看见周谢又重新拿出一只烟点燃。
幽深的目光在星火的一明一灭中逐渐变成纯黑色。
周谢走到窗边，推开，让风进来，连带着平静的声音传入，“我明白莱昂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了。”
风在办公室内游荡，走的时候带上一声笑，“这样的性格真不招人喜欢。”
李奥肯定“不招人喜欢”五个字，柔软外表下一身反骨，确实很烦人。
随即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时野跟莱昂都护着他，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调查组调查得怎么样？”
“目前正在对赵泽阳进行追责处理，三年前那位特招生也联系上了，除了赔偿外，他还想重新入学弗罗里曼学院。”
“……”
“校长同意了，目前正在办理手续。”
“……”
周谢将眼镜摘下来，揉了揉酸胀的眼皮。
“怎么了吗？”
“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