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皎真身隐于幻影后,低咳一声道:“可以,但我有话问你。”
雪女嘤咛一声:“奴家真实年龄六百六十六岁,未婚单身,家境殷实,有自己的领地,除了沉溺美色无其他不良嗜好。奴家在魔族颇有地位,小魔尊也要叫奴家一声雪姨。”
“奴家身子骨硬朗,虽御男无数,但体内那层代表贞洁的薄膜一直完好无损。郎君鼻梁高挺,鼻尖圆润,状似悬胆,一看便知那话威力惊人,奴家一直等着郎君这样的盖世奇才来破掉那道防线。奴家等了郎君许久,终于见着面了……”
“打住!”兰皎听得浑身不适,“我不是直男癌,对你那什么膜不感兴趣,我要问的是业火魔印可有解法?”
雪女荡漾的表情微微一敛,浓情淡了几分:“郎君尚未与奴家好处,就着急打探魔族机密,很扫兴呢。”
兰皎的幻影做出撩人的表情,每道幻影的表情各不相同,看得雪女眼花缭乱,心中小鹿砰砰乱撞。
只听一道柔柔的声音说:“圣女既然早已情意我,不妨打开心扉,只要你告诉我业火魔印可有解法,我便和你回娘家。”
雪女眼神迷离,轻咬红唇:“当真么?郎君为何探问业火魔印的解法?”
“说来也是替圣女着想。听说业火魔印能使人堕入欲望深渊,我身为仙修清心寡欲,不晓人事,圣女又这般风姿卓越,我怕技术不好扫了圣女的兴。若业火魔印可解,我想中那魔印,去欲望深渊走一遭,学点真本事再与圣女共度良宵。”
“此话当真?”雪女脚下生出黑雾将她托至空中,“郎君真有此意便收了幻影,用真身面对奴家,看着奴家的眼睛再将此话复述一遍。”
兰皎皱起眉头。
雪女魔力高深,适才的混战只是热场的小把戏并未显露实力,听说她好色兰皎才用幻影术去试探她。此刻她与自己仅数尺之距,若现真身万一她趁机出招,伤到自己便罢了,结界里还有一个陆离。
陆离已经摸到结界的突破口,但他没有灵识,还在思考如何破结界。
用剑刺啊!方才那招“抽刀断水”颇有威力,雪女的注意力被我吸引,那处的魔力已大不如前,只需刺上一剑,捅出波纹,我便可以用灵力贯穿那里。
兰皎心里着急,却还要和雪女周旋。
“我现真身,圣女会偷袭我吗?”兰皎直接说出心里话,倒显得天真无邪。
雪女被兰皎的话逗笑了,媚眼弯成月牙,已然恢复的雪白肌肤真有点冰雪通透的晶莹感。
“郎君怕奴家?”雪女掩唇作足闺秀之态,“奴家虽有些脾气,发过就算了,况且奴家心悦郎君,怎舍得伤你,快快现身让奴家好生瞧瞧。”
兰皎心下一忖:“好。我露半脸,圣女看好。”
话落,兰皎从上百幻影中偏头露出半边脸,眸似星辰璀璨明亮,眼尾勾着骄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俏皮。
雪女受兰皎姿势的感染,也歪着头,刚与兰皎的目光相对,那半张明媚俊俏的脸又含羞般隐了回去。
犹抱琵琶半遮面,会玩。
雪女从未遇到过这般会吊胃口的仙修,少年果然其乐无穷。
“我给圣女看了,圣女该回答我的话了。”
雪女似笑非笑道:“业火魔印乃魔族最强符印,确能使人堕入欲望深渊,从古至今只有一人中过此印,郎君身为仙修,必然知道我说的是谁。”
“九夷真人嘛。”兰皎将一个“真”字贯彻到底,在雪女面前遮掩反而得不到答案,“据说九夷真人疯魔便是因为中了业火魔印,在欲望深渊中将人的七情六欲尝了个遍,心智失控遂起杀心屠戮仙门。”
雪女双手环胸,微微挑眉。
兰皎又说:“正是因为九夷真人中过业火魔印,我才想步他的后尘尝尝魔印的滋味。我修不到他的境界,只能用走捷径达到他的高度,震慑修仙界。”
“如此说,你也有屠戮仙门之心?”
雪女好会挖坑,兰皎沉着脸,声音仍是柔和清亮:“我没有屠戮仙门的心,但我派受修仙界歧视,一直抬不起头。如果业火魔印能给我力量惩戒那些瞧不起我派的仙门,我愿奉上灵魂。”
陆离听到此话,猛地抬头望向兰皎。
再不靠谱的仙修也说不出这种话来,兰皎疯了吗?
雪女哈哈大笑:“很好,郎君既有心愿,奴家助你愿望成真。”
雪女放下环胸的手,摊开掌心,掌中浮现一朵燃烧的血莲。
“且慢,你没告诉我业火魔印能不能解。我放荡不羁爱自由,不想被魔印终身捆缚。”
“任何术法都可解,仙术可解,魔术亦可解。郎君莫怕,这朵血莲乃浴火魔印,既能增添情.趣,又可放大受印者十倍功力,魔力虽不能与业火魔印相提并论,但对付现在的仙门绰绰有余。”
语毕,雪女掌中的雪莲绽放莲瓣,露出人形花蕊。那女体身段婀娜,肤白胜雪,神态妖冶,勾魂摄魄,踮着脚尖翩翩起舞,搔首弄姿间散发出阵阵幽香。
口口劫会放大兰皎所有感官,血莲又极尽妖娆,四散的迷醉香气令兰皎心神恍惚,血气涌上至头顶,无法过审的不适感令兰皎极其难受。
烈焰灼心,胸前却有寸许寒气陡升。
兰皎抬手按住胸前的玉鱼,寒气是它发出的,冰凉的寒气沿着兰皎的胸膛蔓延开去,很快便抑制住蒸腾升起的原始本性。
兰皎摇头清醒头脑,差点迷失自我。这该死的情.欲劫!
“郎君,你还好吗?”雪女听到兰皎紧张的呼气声,勾着唇假惺惺地问。
兰皎沉声道:“不好,血莲太妖艳,我不喜欢。”
雪女大波,浪道:“这等普通女体便让郎君觉得妖艳,那奴家的身体比她妖艳万倍,郎君受得了吗?”
陆离或是不想在结界里被雪女的言论污了耳朵,亦或是兰皎与雪女对话过于轻浮,气呼呼地拔出木剑耍了一套“去你妈的”剑法。
没想到歪打正着,结界被剑气刺出阵阵波纹,兰皎趁势收回幻影,化作一道白虹冲向结界口。
雪女倒没急,慢条斯理地抛出掌中雪莲。
花蕊上的赤果女体睁开双眼,发出又浪又骚的淫.笑声扑向兰皎。
兰皎冲到结界口,用骨扇撕裂结界,一把将陆离推出。
陆离踉跄摔倒在地,欲转身拉兰皎,却见结界口倏忽闭合,将他隔绝在外。
“兰皎!!!”陆离撕心裂肺一声吼。
第48章 老牛吃嫩草。
结界闭合后, 陆离身处荒草遍野的郊外,夜黑无月,荒凉萧瑟。
兰皎给他开的天眼离开结界后就消失了, 陆离用剑发疯般拼命刺空气,想捅破结界将兰皎救出来,却是徒劳无功。
陆离心神惧乱。那个老妖婆在魔域颇有地位, 想必魔力不俗, 兰皎被她困在结界里不知会发生什么。
方才兰皎的动作太快, 电光火石间就把陆离推出来了。若知兰皎无法脱身, 陆离死也不会和他分开。
陆离跪地,一掌拍在土地上,印下一道深深的掌印。武林绝学有何用?遇到魔修无能为力, 只能干瞪眼!
陆离握拳站起, 想回王府搬救兵。就在此时,结界忽然异动,出现一道裂口。陆离快速出剑,想阻止结界闭合, 但剑尖似碰到坚硬物体碰撞出火花后铿锵坠地。
结界内,红莲朵朵绕着兰皎旋转, 数之不尽的窈窕魅影在兰皎身边徘徊撩拨, 令人心旌动摇的笑声忽远忽近。我他妈不知这段咋了就过不了审!
雪女摆臀扭胯踏着玄机步从虚幻的女体中朝兰皎走来。
“口口舞的幕章可合郎君的胃口?”
“雪女, 你除了这些无聊的邪术, 还有别的本事吗?”兰皎清朗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雪女转头, 掩唇轻笑:“郎君真调皮, 怎地又躲了?温柔乡不是每个人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吗?你要投入才能享受销魂滋味。”
“你对温柔乡有很深的误解啊。”兰皎嗤笑,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 还想老牛吃嫩草, 晚节不要啦?哦,对了,你不知道什么叫节操。”
雪女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雪白面皮不停抽搐,声带愠怒:“我见过一些不识好歹的男人,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调皮,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我敢留在这里,就不怕你翻鬼脸!”兰皎冷声道,“你们魔族不干坏事就手痒是吗?以前被九夷真人打得屁滚尿流溃退域外,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惹是生非。实话告诉你,现在的修仙界依然是你们惹不起的修仙界!”
雪女收回碍眼的血莲,花蕊上的女体延着的她的手臂爬到头上,满头长发立刻变成“美杜莎”那种蛇发,小拇指粗的黑蛇蜿蜒盘曲,扭动身体吐着红信。
雪女眼尾那抹姨妈红的眼影也变得紫黑发亮,诡谲非常。
“现在还有修仙界吗?”雪女用大拇指擦过红唇,在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抹醒目又有些涩情的红痕,“好些修仙名门的掌教被我的欲魔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上的男人皆有头有脸,你这无名小辈却不识抬举。既然你敬酒不吃,便纳命来!”
雪女双目圆瞪,眼中寒光四射。兰皎被她盯上后身体不能移动,脚下生出鳞状寒冰结晶体,瞬间便从下到上全面覆盖,成了冰人。
雪女头上的黑蛇群起攻之,毒牙磕上冰人注入毒液,透明的冰人霎时变成墨染毒人。
雪女啧啧不舍:“可惜了这么个玉面郎君。”
“噗——”地一下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
雪女的身体一抖,缓缓低头,看到自己高耸的雪峰上插着一把森寒利剑,殷红的血液顺着剑尖密密滴落。
雪女难以置信也机械转头,那个穿着花衫的臭小子坐在一条盘龙头上,身靠龙角,翘着二郎腿儿,嘴角噙着纯真的微笑。
他说:“雪女,你的血怎么是红的?像你这种恶魔心是黑的,血也该是黑的!”
雪女的胸口急剧起伏,气得快要原地爆炸。
我他妈小瞧这小子了。
雪女徒手握住剑尖,欲拔出,掠影剑却嗡鸣着分裂成五剑转动起来,将雪女的胸口搅出一个大窟窿。
雪女厉声长啸,一团黑炁从胸前的窟窿涌出,飞旋至空中,凝聚成人形。
“混账!你已彻底激怒本宫!生杀予夺!”黑炁咆哮着扩散,结界内温度骤降,一片黑暗。
寒风如刀,冰霜似剑带着雪女极致的怒气袭向兰皎。
兰皎御龙在黑炁中穿梭,骨扇高悬状若半月,皎洁灵光穿透瘴气直射在雪女的本体上。
机会来了!兰皎撤去护体灵力,不顾被寒刀冰剑刺身的疼痛,咬牙站在龙头上,运转全部灵力朝雪女发出致命一击。
这一击有置之死地破釜沉舟的决心,不胜则败。
雪女方才小看兰皎,被掠影剑伤到魔丹,虽未造成魔丹损坏,但泄露了大量魔气,她的“生杀予夺”同样全力出击,没给自己留后路。
黑白两道真炁交错而过,风驰电掣各奔目标而去。
震天撼地的爆炸声后,两团蘑菇云冲碎结界,气浪席卷方圆百里,飞沙走石,草木横飞。
往皇城疾奔的陆离都没能免于气浪的威力被掀翻在地,与巨石树木抱团滚了好一阵才稳住身体。
陆离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擦伤,胸口气血翻涌,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抬袖胡乱擦了几下,又往回狂奔,边奔边喊兰皎的名字。
灾难性的时刻过去后,满目疮痍。所幸这里离皇城远且没有人烟,陆离踉踉跄跄跑回结界处,看到兰皎手撑掠影剑站在一个深坑里摇摇欲坠。
陆离跳到坑中,一把扶住兰皎。
兰皎软软地倒在陆离的怀中,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微微勾着,极其虚弱地说:“陆离,你没事吧?”
陆离没来得及回答,兰皎已阖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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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顶玉璧,纱幔低垂,玉制香炉中燃着宁神草药,紫烟袅袅,在整间房中氤氲开来。
白玉床上平卧着一个俊秀少年,墨发如瀑,倾泻一枕,眉心深锁,眼睫频颤,胸口起伏急剧,汗已湿透单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