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程听到后笑了一声:“原来如此。若是这样,诸位叔叔们大可不必担心,今日宫宴上的吃食自然是管够,毕竟几位叔叔们好不容易才来玄都一趟,孤又怎么会怠慢呢?”
“是,陛下仁心,臣等感激涕零。”
谢云程说话的功夫,宣凤岐已经将那碗燕窝粥喝完了。他笑着转头看向宣凤岐:“皇叔,我有些醉了,想先出去吹吹风。”
宣凤岐听到这话后抬起头来看向谢云程。此刻少年双颊透着一层薄薄的桃红,就好像上了胭脂似的,就连唇色也比平时深许多。宣凤岐知道他还没成年,于是谢云程在宫宴上的酒也是没什么酒精的果酒,只是他没想到谢云程才喝了几杯就真的有些醉了。这果酒的浓度主要取决于发酵了多久,谢云程这次可能喝得有些多了。
果然孩子还没到时候就不能喝酒,要不然会伤害身体。宣凤岐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后他又吩咐人将谢云程的酒换成果汁。其实他是不同意谢云程喝酒的,只是谢云程为了宫宴才喝了一些有酒味的果酒。
此刻,一名待在陆王身边的侍从见状也紧随着更换酒水的宫婢走了出去。
谢云程站在九曲亭中央的时候深呼吸了一下,宴会的气氛确实不太好。他得打起精神来盯着那些人,而就在此刻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朝他逼近,谢云程微动了一下耳朵,就当那人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他蓦的转身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原本他想直接把人掐死的,只是他看到那人的长相才改成紧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赵音仁看到谢云程一脸凶像看着她,于是她连忙想甩开了谢云程的手:“你干什么,你弄疼了!”
谢云程趁机送开了手,赵音仁因为谢云程一下松开了她,她因为挣扎的力气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然这长廊上有红木围栏,她恐怕早就掉进太液池里去了。
谢云程抱起手臂看着赵音仁:“不知郡主鬼鬼祟祟在孤身后想干什么?”
赵音仁揉了揉自己被谢云程攥红的手腕,她没想到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少年力气竟这般大,刚才那一下都把她的腕骨给捏碎了。赵音仁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随后便恢复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抬头看向谢云程:“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别整天想着跟我母亲作对,要不然到时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要是你答应了娶我为后,说不定母亲会留你一条性命。”
少女口中的每一字都是大逆不道之言,但在谢云程看来这威胁实在是不痛不痒。谢云程听到她说这话后仰起头来大笑起来。赵音仁看他忽然像疯了一样笑地前仰后合,还以为他被吓傻了呢,她叉着腰挺起胸膛一脸神气看着谢云程:“怎么样,你知道怕了吧,你若知道怕了就赶快顺着我母亲的意,要不然今晚过后本郡主也保不了你。”
谢云程笑够了之后逐渐平复下来,他脸上那种不属于他的阴鸷狠厉收敛起来,随后他眼睛闪过一丝光芒:“赵音仁,你有一个很爱你的母亲。即使你的母亲想动摇大周江山,可是她还是想要把最好的都给你,我听说过你在晋州的事情,你从小到大都是在姑母的呵护与宠爱下长大,你自小就锦衣玉食,你有数不清的朋友。”
赵音仁听到这话后脸色一变:“你……你说这些干什么?更何况,我母亲哪有动摇大周江山,你分明想用这件事想把我们赶出玄都罢了!”
谢云程就像没听到她的抱怨似的:“可是我从出生后就没吃饱穿暖过。在我还小的时候也知道一个孩子应当是有父母的,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的父母还在的话,他们应当不会让我受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苦,他们或许也会像姑母疼爱你那般倾注心力爱我。我在痛苦时无时不刻想着若我的父母会找过来,抱我离开这宛如地狱的地方。”
赵音仁听到这话后微蹙起眉头来。她不是谢云程,她是被谢昭华宠爱着长大的,谢云程所说的那些苦日子她更是见都没见过,她自然也不懂谢云程忽然对她说起过往是为了什么。更何况谢云程现在都万人之上了,他以前没享受过的福不是也享了吗?
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谢云程眼中的哀伤随着他说完这些话后逐渐消失:“我就这样苦苦等着,直到皇叔到来。我才知道我永远不可能等到父母前来接我的那天,因为……他们都死了。”他转身看向赵音仁,“或许长公主对我来说是个棘手的敌人,但她同时是一位好母亲。我做梦都想见我的母亲,想她是否会像长公主纵容宠爱你一般而对待我,只可惜……这永远不会实现了。”
纵使赵音仁再怎么不感同身受,可是当她听到谢云程提起了谢昭华。她的母亲自然对她是极好的,她从小到大只要是想要的,谢昭华都会替她得来,她崇拜着谢昭华,她知道谢昭华会打猎会骑马,所以她也舍去那繁琐惹人厌的刺绣女工,也学着谢昭华那般去骑马。她在晋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谢昭华会纵容她的一切。
只是这份纵容从她来到玄都就变了味。
谢云程继续盯向赵音仁:“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我,你想嫁我不过是长公主在后面出谋划策罢了。你仔细想想,自从你离开晋州来到玄都以来,你真的过得比以前开心吗,你以为当了皇后之后还能重复以前那般逍遥快活的日子吗?”
赵音仁紧紧掐着手心,她被谢云程的连声质疑逼得往后推了一步,她咬着唇抬眼看着谢云程:“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云程听到她这样问后又露出了丝和善的笑意:“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因为你有位另我羡慕的好母亲,所以我才如此真心实意劝你,早点回你们的晋州吧,要不然搭上性命的人就不是我了。”
赵音仁虽然知道谢昭华是有些打算的,但当她听到谢云程这番暗戳戳的像是威胁一般的话却产生了一丝退缩的胆怯。在她的眼中,谢昭华应是战无不胜的,是谢昭华说要她当皇后,要让她走上这世上最尊贵的位置,所以她为了谢昭华为了自己崇拜的母亲,她心甘情愿这样做。但她听完了谢云程这话,她心中不颗坚定不移的磐石好像松动了一些。
就当谢云程打算转身离开时,他又转头补充道:“对了,其实那日落水是我陷害你母亲的。你母亲应该没有将实情告诉你吧?”
赵音仁听到这话后霎时间瞪大双目,她脸上逐渐被愤怒爬满:“什……什么?你——”
谢云程看到她生气的样子之后笑得更深:“那天姑母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她自然是不肯跟你说的。不过因为那件事外面人人都以为长公主是因为我不同意你嫁给我恼羞成怒才把我推下冰湖的。你看吧,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娶你,你也别自取其辱了,自己回晋州当一方天地的公主总比受这气好吧?”
赵音仁看着谢云程的眼神越来越幽愤,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云程转身离开。
但是在玄都这么多时日,她确实觉得在这里确实不如在晋州自由自在。她不喜欢那些言官大臣的官话,更不喜欢京城贵女的虚伪礼仪,但是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谢昭华。
难道她真的是时候该回去了吗?
第81章
谢云程回到宴席上时醉意已经明显少许多了。此刻他也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酒壶也换了一个, 上面还镶嵌着一白一黑的水晶珠,谢云程这时看向宣凤岐,宣凤岐还是像方才那般气定神闲, 他不紧不慢地喝着自己手中拿着的酒。
他看起来也有些醉了,细细的薄粉爬上了他白皙修长的脖颈,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谢云程笑着盯着宣凤岐一会儿,随后一边品尝着琉璃盘中的水果一边看着底下那些乐伎演着新练的曲子,舞女们随着雅致的乐曲翩翩起舞。
谢云程几次想要去亲自倒酒, 可是他的手又在碰到那个黄金酒壶的时候又伸手转向了桌子上的其他东西。宴会上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谢云程,他们见谢云程想喝酒又不去碰酒的样子, 心里也是急了几分。
虽然他们急, 但谁也没有表现出来。
谢云程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丝愉快,他真的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应该说是果汁,这果汁是他方才离席的时候,宣凤岐命人给他换的, 宣凤岐总是对他说,他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再喝酒也不迟。
就当他笑着想喝下杯中的东西时,他发现更多的目光朝他投来。那些人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所露出的那种殷切的十分想这名少年喝下去的冲动。就当谢云程的唇差点碰到酒杯的时候,宫中乐伎所跳的那支舞也结束了。
谢云程在万众瞩目下又放下了酒杯, 他仍是那副笑脸随后带着一脸温和的样子往太液池边看去, 此刻他从席座上站了起来:“今日是上元佳节,这宫宴也堪堪过去大半了。孤特意将在此宴请诸位也是有个惊喜想给诸位看, 现在请诸位大臣叔叔们跟着孤去外面看看吧。”
所有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毕竟有之前捐款的事情在,谁也拿不准这小皇帝准备的是惊喜还是惊吓。未等群臣反应, 谢云程便先一步起身,他看向宣凤岐,宣凤岐也看懂了他的意思,于是便紧随其后。
……
就这样,所有人都来到了太液池中央的九曲长桥上,这桥修建的时候就足以容纳百人行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跟着谢云程旁边,而宫女随侍们就待在登仙台的长阶上等着。
此刻夜色正浓。太液池上除了一片漆黑还有灯光照耀下泛起的涟漪外并无其他,虽说太液池未曾像宫中其他湖景一般结冰,但夜深也是寒凉得很。
“陛下所说的惊喜是什么啊?”
“这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啊?”
谢云程并未理会那些人的议论,他甚至还命人拿来一件墨色披风披在了宣凤岐的身上:“皇叔,夜里湖面水寒,当心着凉。”
宣凤岐见状连忙道:“多谢陛下关怀。”
其实今日宫宴众臣皆在,宣凤岐也不想谢云程表现得太有亲疏了。于是他便自己系上了斗篷上的衣带,谢云程此刻眼睛一闪一闪看着宣凤岐,他悄声道:“皇叔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想给的惊喜是什么吗?”
宣凤岐听到谢云程这样问后微愣了一下。谢云程这次准备惊喜的事可是一个字都没跟他透露过,不过他也不会轻易揣测谢云程的心思,小孩子想弄些出人意料的新奇玩意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了这惊喜是他准备给大臣的,他自己一个人猜又有什么意思?
宣凤岐露出个得体的笑:“陛下所准备的一定别有新意。”
谢云程也笑道:“是啊,只是我真的想为皇叔准备一场惊喜的,但我现在实力不足,皇叔可会怪我?”
宣凤岐听到他一脸委屈可怜地说出这些话时心里好像又被什么紧紧揪了一下,他笑着摇头:“没关系,那便等到陛下有能力那天,我会一直等到那天的。”
谢云程听到宣凤岐这话后就像得到保证似的,他的笑容更盛了。
“怎么还不开始?”
“陛下又在故弄玄虚?”
就当有人窃窃私语时,太液池周围忽然亮起了一片火光,那一个又一个如星星般的光点缓缓升空,整个太液池都好像被那些光点包围一般。那些缓缓升空的光点便是一盏盏祈愿灯,祈愿灯瞬间将幽暗的水面照亮,就犹如星河落在水中一般。光芒将九曲桥上所有人都照亮了。
纵是宣凤岐也没想到谢云程说的“惊喜”会说这个,他抬眼看向那一片缓慢升空光点,眼中满是惊喜和不可思议。谢云程看到了宣凤岐真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接着改用后面大臣都听到的声音说道:“孤听说民间到了正月十五有放灯祈福的习俗,今日孤也准备了这场放灯会。大家也可在此地放灯祈福。”
很显然,谢云程此举确实惊喜到了那些朝臣,众人纷纷夸赞谢云程蕙质兰心,关怀臣子。
就在那些人的一片恭维中,谢云程又靠近宣凤岐一点,他与那些呱噪的人隔开了一段距离。此刻又有宫人递上天灯与笔,他交给了宣凤岐:“皇叔,新的一年要不要许一个愿望?”
宣凤岐眼中倒映着万千光芒,他回过神来时嘴角还带着笑意:“陛下准备的惊喜可真的是别出心裁。”他接过了笔想写什么,只是他看到谢云程一直在往他这边盯着看,于是他背过身去,“陛下,愿望被人看破就不灵了。”
谢云程很知趣地也转过身去。
宣凤岐思量了片刻,随后便提笔写下:一愿百姓安居乐业,盛世海晏河清;二愿身体健康顺遂,脱离险境;三愿……小云程能平安长大,不会与我为敌。
宣凤岐写完后点燃了天灯放飞到空中。这些就是他来到这里所求的,如果都实现了,他便再也没有遗憾了。
谢云程此刻也转过身来,他看到了宣凤岐正望着那盏灯出神。他此刻贴近宣凤岐像撒娇似的:“皇叔的愿望里有没有提到我?”
宣凤岐看到谢云程这副粘人的样子后笑了一声:“不是跟你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谢云程抬起头来看向宣凤岐:“我不能当那个例外吗?”
宣凤岐看到他又是撒娇又是噘嘴的样子哭笑不得,他的手指轻轻剐蹭了一下谢云程凉凉的鼻尖:“你猜。”
……
这场放灯会结束后,宫宴也差不多结束了。谢云程回到主座后,那些人见他还没有要喝那杯酒的打算,于是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就在这时,离谢云程最近的陆王举起酒杯来一脸笑意道:“陛下今日所准备的灯会真的是令人眼前一亮,臣敬陛下一杯。”
谢云程见状笑了一下:“陆王客气了。”话音刚落,谢云程便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即使陆王脸上堆着笑意,但这仍不足以掩饰他的心虚,他在喝酒时还用余光紧张地盯着谢云程。只是谢云程还是毫无察觉地喝下了那杯酒。
谢云程喝完酒后又笑着看着陆王:“陆王,孤记得你所在的封地有不少铁矿吧,这么多铁矿只养一千私兵那也太少了吧,难道是陆王将兵器提供给了他人?”
陆王听到这话后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心中一惊,就连手中未拿稳的酒杯都掉落在地上。他连忙起身脸上还冒出些冷汗来:“不知陛下何来此言,臣对大周可是忠心耿耿啊!”
谢云程见他如此紧张又笑道:“哎,孤又没质疑你对大周的忠心。”
陆王听到这话刚要松口气,可谁知谢云程后面又说了句:“你只是对孤不忠心罢了。”
谢云程看到他逐渐白下去的脸也不与他多绕弯子了:“怎么样,你们养的私兵都汇合了吗?要是没汇合孤要不要给你们传个信啊?”
话音刚落,在座宾客有疑惑,有恐惧,也有心虚。就当陆王还想为自己辩驳的时候,不知何时太液池中忽然出现了一群穿着黑夜的刺客,他们拿着刀剑拖着水痕迅速将整个登仙台包围起来。
有人见状便已经慌了起来。而正准备跪下去的陆王看向谢云程:“哈哈哈……没错,我确实对你不忠,再说了像你这种连出身都不知出处的贱种,你有什么资格坐上皇位?我祖上也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这皇帝你做得,难道其他人就不能做吗?”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微挑了一下眉头,他看了一眼还稳坐在自己旁边的谢昭华:“陆王大逆不道,口出狂言污蔑皇室血脉,姑母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谢昭华此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她露出了一个如蛇蝎般的笑容:“我皇弟的血脉当初就在先帝争夺皇位的时候就死绝了,现在皇弟没了,先帝也没了,你又登上皇位,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她每句话都在暗示谢云程不是皇室血脉。
谢云程见谢昭华这样回答,于是又转头看向了离他更近的宣凤岐:“皇叔,那你说呢?”
宣凤岐听谢云程这样问,他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从容的笑意:“陛下确实是皇室血脉,要不然臣也不会扶陛下上位。况且陛下登基也是告知过三省六部,昭告过天下的,这皇室血脉自然做不得假,若是陆王质疑陛下出身,岂不是在质疑我大周?”
陆王听到后不气反笑,反正他的人现在已经把这里包围起来了,他也不需要像刚才那般虚与委蛇。他这个时候才露出了最丑恶的嘴脸:“谁不知道你是靠着身子才爬到先帝的床上去的,别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就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身份!那小贱种登基时一切事宜都是你亲手操办,血脉之事自然也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我与诸位王爷们打着清君侧的名号除了你,也只会有人称赞无人唾骂!”
这几人一番话,底下的人就把今晚的局势看明白了。今晚一定会有一方死,而剩下的那些朝臣自然是人人自危。
第82章
宣凤面对叛臣的包围和辱骂并没有做出过多反应, 他此刻轻轻抬眼看向方才骂他的陆王:“陆王既然已胜券在握,那为何还不派人动手呢?”
陆王很清楚自己今日所作所为是谋反,但这太液池都被他的人围住了, 不久之后守在玄都城外的援军也会赶到,无论如何坐在高位上那两人一定会死。可是当他看到宣凤岐丝毫不惧的神情后又迟疑了几分。
而就在此刻,谢云程忽然一脸痛苦地紧紧攥紧了胸口的位置,随后涔涔冷汗从他额间滑落。他有些坐不稳了,半个身子都滑了下来。
那些藩王互相对了一下眼神, 他们看到谢云程快毒发身亡了,于是索性不装了:“宣凤岐, 你在陛下酒中下毒, 可是犯了弑君谋逆的大罪,今晚我等就为了大周社稷将你诛杀在此!”
话音刚落,一道锋利的寒光便抵在了他白皙的脖颈上。眼见这刀都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他却还是不紧不慢地看向了谢昭华:“长公主,这便是你的计策吗?”
谢昭华看到谢云程面色苍白的神情不似作假, 于是她也利落起身:“襄王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大周朝野上下都知你扶持我侄儿为傀儡掌握政权,你想取皇帝而代之的心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再说了宫宴上陛下离席后是你吩咐人把陛下的酒给换了的,所以这毒只能是你下的。”
她话说完就冲着陆王使了一个眼色,随后陆王朝着那些将众臣围起来的刺客点了点头。那些刺客随后便将刀一个个架在了被这局势吓得惶恐不安的朝臣脖颈上。
谢昭华此刻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诸位大人, 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些人的性命现在全被捏在陆王手心里, 明眼人一看便知长公主与陆王策划了这场宫变。但是这毕竟是皇宫里,宣凤岐再怎么说也掌管着玄都城内的禁军, 若是过会儿禁军来了,陆王跟长公主恐怕是讨不到好。可是现在关键是,这小皇帝身中剧毒, 宣凤岐又同样跟他们一样被刀架着脖子,宣凤岐能不能活到禁军来还得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