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掌柜的收下桃花饼就算是卖出去了一半,杨冬湖还是很有信心相信桃花饼卖的火热的。
“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不叨扰掌柜的了,桃花饼够卖上几日的,三日后我们再来。”
“行,一路慢走啊。”掌柜客气的把二人送出门去,接着就让小二把点心牌子换了下来,重新找人题字写上了桃花饼,又拿了几块饼放在碟子里,摆在显眼的位置,好让进门的客人一眼就能看见。
今儿卖的顺利,杨冬湖和赵洛川在街上寻着赵方宇和赵方初二人。
四个人分开的时候忘了问他们在哪儿卖猎物,现在只能挨着街边走边找。
街上人越来越多,人声鼎沸,路边的小摊子也都支棱起来了。
俩人经过一个卖绣布的摊子,赵洛川脚步一顿,停下来询问价格。
卖绣布的大姐今儿还没开张,见有人问价便热情的将摊子上的东西全都介绍了一遍:“这边的是绢布,那边是缎面的,两种价格不一样,绢布颜色更多更鲜艳,缎面的摸起来手感要好,小兄弟你看看需要那一种?要是还想要更便宜的我这儿也有,喏,那边,那是麻布。”
第124章 我来绣
赵洛川被满目的布料绕花了眼,一时间竟挑不出来。
那大姐看出来他的为难,开口道:“大兄弟你想买来做什么?说出来姐看看哪个合适。”
赵洛川挠挠头:“手帕用哪种料子好?”
“帕子是贴身的物件,自然选用起来舒服不刮脸的。眼瞧着天热起来了,走两步动辄出一身的汗,麻布和绢布摸起来手感上要糙不少,用起来肯定不如缎面的舒服。大兄弟你摸摸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假话了。”
赵洛川上手摸了摸,果然如大姐说的一样,扭头问杨冬湖:“你想要哪个?”
杨冬湖现在一提起来帕子都心有余悸,摇摇头道:“我不要。”
那大姐眼皮儿活,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一对夫夫里夫郎才是做主的那个,只停顿了一瞬,便笑着又冲杨冬湖说道:“咱们家的料子都是好的,除了镇上的布庄,就数我这儿料子最全乎,而且这儿颜色也多,你瞧这碧水青的料子,多趁你。”
大姐说着把料子拿起来,在杨冬湖眼前翻了两下,扭头问赵洛川:“你夫郎脸蛋白嫩,一看就是你娇养的好,做帕子用这颜色最相宜了。”
杨冬湖自从到赵家来,就没短过衣裳,无论是冬袄还是夏装,但凡是朱翠兰给赵方初做的,必得有他一份,就这有时朱翠兰还心疼他,偷摸多做一件呢。
当初从杨家带过来的破包袱,里头有几件旧衣裳,要是搁别人家里,里头的衣裳拆了还能改成鞋面打个补丁。
但赵洛川嫌晦气,早就扔了,家里旧衣裳多的是,留着那些破烂玩意儿干什么,看着来气。
杨冬湖今儿穿出来的衣裳也是过了年新做的,朱翠兰眼光高,挑的料子都很衬人。
赵洛川接过料子在杨冬湖脸前比划两下,不顾杨冬湖的劝阻,对着大姐道:“那行,这个要了,再给我拿一个跟这条颜色差不多,略深一点的,绢布的也拿两条。”
“哎,好嘞。”
杨冬湖拽住赵洛川的胳膊,眉头紧皱:“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香囊荷包咱都有了,帕子我还没有呢,等回去了你也在上边绣点东西,我肯定日日都拿出来用。”
杨冬湖顺着赵洛川的话将目光移至他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素色的荷包,荷包样式倒是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上头的刺绣倒是很能晃人的眼。
上头的花朵扭成一团,分不清叶瓣,底下一大块绿色的绣线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分不清是草还是花底下的绿叶。
杨冬湖自己都觉得丑的让人不忍心多看两眼,又想起来素禾说他的绣工差,这会儿心里不是滋味,才不肯接这绣活儿。
“我才不绣,带出去叫人笑话。”
赵洛川付了钱,把绣布揣进怀里,闻言笑道:“你不愿意绣也行,你教我,我给你绣,到时候你日日带在身上,别人问起来也就只会笑我了,成不?”
杨冬湖一想到赵洛川那拿弓箭的手去捏那细如发丝的银针就想笑:“针都捏不起来还想绣花,美得你。”
买过绣布离卖云吞的阿婆就不远了,再往前走两步,果然就看见赵方宇和赵方初二人正卖力的吆喝。
清晨人不多,还是快晌午了才有府里的大管家出来采买,一口气将飞禽买去了大半,如今脚底下还剩下两只野鸡子。
“方初,累不累,快喝碗甜水。”杨冬湖从路边买了几碗甜水,他和赵洛川在摊子上喝完了才走,又带了两碗给卖一上午飞禽的二人。
赵方初只要是吃的他都欢喜,接过糖水猛灌了一大口,咂摸了两下嘴巴,意犹未尽道:“好喝,现在就有卖甜水的了?”
虽然已经五月份,天气也越来越热,但还未到真正暑热的时候,这时候的甜水还没到冰到凉牙的时候。
“今儿也是头一回见,饿不饿,吃东西没有?这有烧饼,先垫垫肚子。”
赵方宇接过赵洛川递来的甜水,也是一饮而尽,又将烧饼卷起来咬上一大口。
“就剩这两只野鸡子和一只斑鸠?”赵洛川伸手翻了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飞禽,问道。
赵方宇嘴里嚼着烧饼,没出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上回因着纸鸢的事儿,赵洛川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出手相助的宁旸,这会儿人都已经在镇上了,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人家。
“卖不出去就算了,昨儿回来还没吃上肉呢,斑鸠等会儿带回去直接烤了解解馋,至于野鸡子嘛,咱们来镇上一趟,上回的事儿还没好好谢谢宁旸呢,咱们该去看看才是。”
帮的是自己家里人,不必赵洛川说,赵方宇也是早就想去谢谢人家的了,当然不会有异议。
赵方初早就卖烦了,现下终于解脱了还能得一顿肉吃,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忙不迭的把野鸡提溜到板车上。
他们来得早,时辰尚且充足,两个小哥儿路过什么摊子都要停留一会儿。
宁灿也帮过他们不少,合该一块儿感谢了才是,就是不知道宁灿没有没住在镇上。
索性遇到些小孩子爱玩的玩意儿就直接买了,要是宁灿不在镇上,就让宁旸回头捎去也是一样的。
宁旸的铺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忙活,还要穿个外衫的季节,他一个人在屋里打赤膊还觉得热的不行,豆大点的汗滴顺着下巴落在地上,身前只围了个厚厚的围裙用来挡飞溅出来的火花。
屋里锅炉烧的正旺,赵洛川才一踏进去就觉得闷热的不行,实在是待不住,便转身出来喊人。
宁旸放下手里的活,随意拿了条汗巾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搭在了脖子上,就想这么大喇喇的走出来。
快到门口了才想起来不知道赵洛川身边有没有跟着哥儿,自己赤裸着似乎不妥,又回去披了件衣裳。
“快进来,又给食楼送东西来了?这回来的可不早,去年这时候都快送第二回了吧。”宁旸笑着将人迎进铁铺后头的院子,招呼着让人坐下。
第125章 冤家路窄
野鸡还留有一口气,在地上挣扎着扑腾了几下。
赵洛川附和笑着:“今年晚了几日,还不是因为踏青节的事儿耽误了,这说起来还多亏了你,上回的事儿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今儿还剩了两只野鸡,拿过来叫你和灿姐也尝尝鲜。”
后头的院子不算大,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小方桌,旁边有临时搭建的棚子,四周围上了幔布,里头搁上一张床,这就是宁旸平日里临时休息的地方。
铁铺离宁旸住的老宅隔着几条街,虽然路程不远,但他嫌来回折腾的麻烦,不常回去,有时候宁灿带着孩子来看他,他便回去陪着住上两日。
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随便在这儿就打发了。
宁旸起身给几人添了茶水,摆摆手道:“举手之劳,都是小事儿。咱俩这关系,你还跟我客气这个。”
宁旸上回走的匆匆,赵方宇根本没来得及见到人,这下恩人就在眼前,他口气里满是感激:“上回还多亏了兄弟仗义相助,直到今日才得相见,实在是我的疏忽,还请多担待。”
宁旸粗人一个,做事一向不拘小节,解围的时候也没想过让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如今被轮番着感谢,到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样说话怪别扭的,咱们相识都是缘分,你是大川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就不讲究这些虚礼了。”
“那是当然,以后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做到的,必定义不容辞。”
赵洛川也不单单只是为了感谢而来,如今赵方宇对于捕猎一事也逐渐上手,无论是陷阱还是捕兽的方法也都得心应手了。
狩猎少不得器械,利用得当以后上山也会事半功倍,这种东西得上手试试才能觉出来趁手不趁手。
宁旸铁铺里农具铁器一应俱全,赵洛川一说明来意,他便痛快的带着二人在铺子里转开了。
他们三个人说的起劲儿,赵洛川还时不时拿下来给赵方宇演示一番,赵方宇有了经验,理解起来并不费劲,不一会儿便摸索了七七八八。
赵洛川借了几样以前用过的,预备着下回上山让赵方宇自己亲自试。
俩小哥儿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凑在一起嬉闹着交换晌午买来的东西。
直到太阳挂的高高的,几人才意犹未尽的告别宁旸,推着板车回家去了。
昨儿带回来这么多的猎物,今儿一大早又着急忙慌的赶去镇上,这些东西落在人眼里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几人板车才到村口,就已经有不少人窥探着他们怀里是不是被银子撑得鼓鼓囊囊了。
“大川这一趟上山带不少东西回来,这都卖出去还不得好几十两啊,那可真是发财了呦。”说话的人语气里满是艳羡,仔细还能听出来有少许的嫉恨。
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忙碌半年,所得血汗钱才不过几两银子,赵洛川从山上下来带回来一头猎物就能抵得上半年的收成,多少都会叫人觉得眼红。
赵洛川知道张扬容易遭人妒,没理那人语气不好,淡淡道:“糊口而已,我们这行靠天吃饭,哪有种地安稳。”
这会儿不到饭点儿,村口聚集着不少妇人在择菜,每家炒的菜都不一样,你给我一把韭菜,我给你一把野葱,晌午饭桌上就能多盘菜。
朱翠兰也在人堆里头,菜篮里多出来一把旁边婶子给的野芹菜,看到几人回来,便冲着身边人笑道:“家里人回来了,我先回去做饭,你们坐着慢聊。”
朱翠兰站起身板车里瞅了一眼,知道赚了银钱这几人定不会空手回来,可看到里头的东西还是顺手掐了一把赵方初的胳膊,骂他乱花钱。
板车里有肉有菜,有绣布还有零嘴,这回赵方初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这里头没一样是他买的,就连那些零嘴也是杨冬湖买来哄甜妞的。
不过好在赵方初每回从镇上回来都会得顿骂,早都习惯了,反正他娘也就是嘴上说说,一会儿就能好,挨骂就挨骂了,他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
赚得多了才有钱花,朱翠兰虽然嘴上骂着,心里却发着甜,几个人都知道她嘴巴厉害,便也都没吃心,还笑闹着问晌午吃什么。
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陈林和李桂花扛着锄头从村头过,正撞上杨冬湖一行人,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脸,气的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李桂花当着村里人的面跟赵家闹了这么大一场,不光自己觉得没脸,连陈林都强硬的把李桂花关在家里狠骂了几日。
她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猛的一下被陈林骑到头上,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在家里一通折腾后可算是挤走了陈钰。
虽然面上无光,但能让陈钰不在自己面前转悠,李桂花也算是心里满足,至少给自己的女儿去了个眼中钉。
李桂花总想着她和陈林是半路夫妻,说的不好听一些,中间总归是隔着一层。
上回陈林丢了面子,对自己也不似从前那样百依百顺,若是有天二人分道扬镳,自己白白耽误几年不要紧,总不能让自己闺女白叫了别人几年爹却什么油水都捞不着。
陈钰不在,李桂花便着急的替自己姑娘四处寻找夫家。
如今家里有田又有粮,陈林也正值壮年,得趁着这个机会多从陈林手里多扣点嫁妆下来,最好能把陈钰的那份也归入囊中才好。
想是这样想,陈钰从小和父亲长大,没有母亲搭把手,从小便学着把家里的活操持的井井有条,如今她一走,家里没了做饭的人,这些琐事便落到了李桂花的身上。
不仅如此,陈林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惯着她,地里的农活有时忙不过来也会叫上她一起。
李桂花好吃懒做久了,没做两日便累的腰酸腿痛,是肩也不能扛,手也不能提,为此没少和陈林吵仗。
她是一介妇人,手腕不像陈林那样硬,只要她偷懒,陈林便要她将家里的银钱全都掏出来,这些都是李桂花的命根子,她怎么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