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星很喜欢这个小院,大采购完回来,她趴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现场做手帐,把精挑细选带回来的梧桐叶,粘在本子里。
一直玩到天色擦黑,漆洋在二楼阳台喊她,她才收拾东西,跟着李姐回去。
漆洋拿过她的本子翻了翻,给那张梧桐叶拍了张照片,发在记录漆星作品的抖音账号里。
这个号最近流量汹涌,粉丝涨的厉害,评论区里活人味儿变多了,依然有夸有骂,漆洋不在意这些评价,只觉得若有所思。
牧一丛洗完澡从浴室回来,就看到漆洋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两条腿长长的屈起来踩着椅沿,冲着手机挑眉。
“漆星睡了?”他在漆洋对面坐下,晃晃已经醒好的酒器,给两人的杯子各斟了一点儿。
“是不是你?”漆洋同时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支,手指上下划拉几下,“你给漆星买数据了?”
牧一丛对这个账号很熟悉,和漆洋结束的那几天他发现这个账号。
——想不发现也难,漆洋直接给这账号取名就叫漆星,从简介到发布的内容也完全是他的风格,统统空白,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写。
“挺有意思。”被漆洋看出来了,他也就直白地回答,“顺手买了点儿。”
漆洋收回手机,瞅了牧一丛一会儿,托着脸笑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更有意思呢。”他靠在藤椅里大量牧一丛的脸,“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小时候完全变成了两个人,有时候又觉得一点儿没变。”
“怎么说。”牧一丛抿了口酒。
“不说废话,只干仗。”漆洋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俩第一场真刀实枪的干仗,也就发生在了这栋带着桂花香气的小楼里。
漆洋借着酒劲儿和不知从哪儿涌上来的兴致,将整个二楼的灯一拍,把牧一丛从阳台亲到了床上,暗示意味十足的摩挲牧一丛的后脑勺。
等到脑仁儿紧缩的程度,主导地位便悄然易手。
漆洋被困在床头,手臂先是在眼眶上压着,随着牧一丛凶狠的进犯,胳膊倏地滑到嘴上,给自己咬了一圈深深的牙印。
牧一丛拨开他的胳膊,用力揉搓漆洋的嘴角,将自己的拇指探进他嘴里。
漆洋头顶一圈圈的发麻,边骂边哆嗦,一把扣住牧一丛的手,却只在虎口处落下一个灼热的吻。
之后的几天,一直到离开这座老城,漆洋走路的姿势都不太自然。
漆星走走停停,奇怪地拍拍她哥的后腰,漆洋“嘶”一声打开她的手,又转头朝牧一丛小腿上踹:“笑!”
北方城市的秋天似乎总是很短暂,天气伴随着几场秋雨转凉,今年的冬天比去年更冷,十一月突然落了雪,牧一丛生日那天一早,漆洋给漆星和自己都套上了棉服。
“又是一年冬啊!”
刘达蒙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当爹之后他的重心全部放在伺候媳妇儿和儿子身上,倒是没忘了赶在光棍节头天照例联系漆洋。
“你和牧一丛还那什么着呢?”
漆洋被他说得想笑:“谈着就谈着,什么那什么,见不得人?”
“不是那意思。”刘达蒙笑得像个傻子,“那哥们儿不得适应一下吗,一想到你们两个老爷们儿,我就不习惯说那俩字。”
“有事儿?”漆洋踩着雪下楼,去蛋糕店给牧一丛订蛋糕。
“没事。”刘达蒙就是习惯了,“今年单身节确定不用我陪你过了啊?”
“哪年也没用过你。”漆洋换了只手接电话,“管好你儿子吧。”
刘达蒙打了几句诨,估计是当爹之后越来越擅长从做父母的角度思考问题,他试着问了问漆洋最近和家里怎么样,劝他就算不管那对爹妈了,天冷了,该回去的时候也记得回去看一眼。
“知道。”漆洋心里有数,“你还有事没有,接电话冻手。”
“还真有个小小问题。”刘达蒙的语气突然变得猥琐,“你和牧一丛你俩,谁是上面那个?”
“滚蛋。”漆洋直接把他电话撂了,手机拿下来时,还能听见刘达蒙在对面狂笑。
小区新开的蛋糕店卖相不错,开业酬宾,优惠多,生意也不错。
漆洋拒绝了店员极力推销的充值办卡,听到两个蛋糕有优惠,他想到刘达蒙刚才说得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邹美竹也定一个。
想了几秒钟,还是摇头拒绝了。
“一个就够了。”他指指选好的款式,“谢谢。”
拎着蛋糕赶往牧一丛家的路上,邹美竹打来了搬家后的第二个电话。
漆洋看着这个来电感觉今天真是挺忙,接起来不冷不热地应一声,邹美竹依然是那套说辞,问天冷了,漆洋要不要回家吃饭。
“不去了。”漆洋把车停在牧一丛家楼下,坐在车里点烟,“今年天冷,自己注意点儿。”
“哎哎,”邹美竹忙答应着,声音里带了点儿哽咽,立马换了个话题,“你陈婶家的闺女……”
漆洋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不耐烦地打断邹美竹,抽着烟听她介绍完,降下一点儿车窗,将烟头弹了出去。
“妈。”他喊了邹美竹一声。
“啊?”邹美竹还沉浸在儿子终于改变态度的感动里。
“管好你自己吧。”漆洋说。
邹美竹不吱声了。
“你有你的选择,你的生活。”漆洋认真告诉她,“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
“我和你们,谁都不欠谁的了。”
不原谅,不和解,不纠结。
漆洋拎着蛋糕下车,冬雪凛冽又清新的空气钻进鼻腔,他又想起牧一丛那番话,感到一股真正与自己和解的畅快。
都坚定自己的选择,过好各自的生活就够了。
今天的第三个电话,在漆洋拎着蛋糕走进牧一丛家里的时候。
这次是孔粒打来的,问了问漆洋最近怎么样,说她结婚旅行回来了,喊漆洋一起吃顿饭。
“这旅行可够长的。”漆洋笑了一声,和迎上来的牧一丛接了个吻。
“车行的事儿交给你我放心。”孔粒哈哈笑,一如既往的洒脱,“怎么样,有空吗今天。”
“今天不行了,有要紧事儿。”漆洋望着牧一丛,拒绝得很干脆,“明天我请你,粒姐。”
“好。”孔粒也不废话,一口答应,“去忙你的吧。”
朋友,家,事业。
漆洋推拒掉今天所有的邀约,拎着蛋糕,来到牧一丛面前。
“挺忙。”牧一丛把他带到屋里,搓了搓漆洋的耳朵,“冷不冷?”
“挺冷。”漆洋把手往牧一丛衣服里塞,掐了一把结实的腰腹,“我可是把今天的事儿都给推了,来给你过个生日。”
“谢谢。”牧一丛揽着他又亲了亲,“表扬你。”
“那你可得来点儿实质性的牺牲。”漆洋的手往下滑,想去掐牧一丛的屁股,被反扳着手捉进了卧室。
何止是今年冷呢。
对于漆洋来说,那是一场持续了整整十年的漫长寒冬。
不过今年很好。
他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暖冬。
End
2025/10/15 20:20
作者有话说:
漆洋和牧一丛在我心里应该停留在这里,一个短短的故事,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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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锡林他爸去世那天什么都没多说,只交代了一串手机号,和一个名字:孔迹
“日子太难过,就去找他。”
留下这句话,一生没有情绪的男人掉出一颗眼泪
佟锡林抬手擦掉,帮他合上眼
手机号存了两年,佟锡林没打算拨过
直到一次意外车祸,他断着腿躺在医院举目无亲,给孔迹打了过去,开口就说:“我是佟榆之的儿子。”
来到医院的男人俊美过了头,但态度轻浮,不像个好人
掰起佟锡林的脸打量一会儿,他漫不经心地扯一下嘴角:“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