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虽然不朽灾厄是是疑问句,但看起来完全没有给人留下拒绝的余地。
“好的。”伊莱一秒乖巧。
君临殿有很多空闲的宫殿,他们随便找个房间都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至于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那就没什么人知道了,就拜伦长老事后从尼德霍格口中打听到的,这是一场十分和谐友善的对话,没有谁威胁谁,也没有谁对谁表达不满。
他们只是心平气和的坐下,解开了一些误会。
类似于艾斯特尔之所以在夺冠后先找伊莱说话,只是因为他们谈的是命运之轮的问题。这个邪教组织处理起来是有些棘手的,不管是魔族还是龙族介入,都会被人质疑立场,一个是因为巨龙的渊源,一个则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支持过三面和赫卡忒。幸好现场还有伊莱,他代表教廷表示了会接手处理。
艾斯特尔对伊莱的信任不言而喻,也没有再过问后续,他只是把巴哈姆特的鳞片交给了伊莱。好让伊莱以此为交换,去搞清楚他特殊的特质问题。
其他命运之轮的人未必会配合,但波比学姐一定会有问必答。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其实伊莱当年已经把自己的身世猜的差不多了,后来他把那些资料都给了尼德霍格,希望能够帮他以自己的母亲卡莉斯塔为线索,找到更多与命运之轮有关的消息,只是可惜没有成功,就像艾斯特尔的那个全息舱,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只在巫妖萨维证明了无害之后,又还给了艾斯特尔。
命运之轮在苟起来方面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幸好还有波比这个毒唯,伊莱成功用巴哈姆特的鳞片与波比对出了真相。
就如何遵循巨龙的遗志,命运之轮内部是存在很大争议的,好比波比主张的是想要再次见到巨龙,而三面赫卡忒想要的是巨龙的力量,或者说把自己变成巨龙。而在当年,波比等人还没有“解冻”的当年,是有了魔王拜蒙支持的三面赫卡忒当道,这个比较极端的小团体为达目的,在魔域做了很多非法的人体试验。
伊莱的母亲诡术师卡莉斯塔也自愿加入了这场实验,因为她想变得更强,也因为她对组织的忠诚。
可惜实验还没有成功,魔王拜蒙就已经被巨龙砍下了脑袋,三面赫卡忒也遭到了最大力度的追缴与清洗。伊莱的母亲卡莉斯塔为了躲避追捕隐姓埋名,中间更换了很多身份,最后一次就是在百年前,她伪装成了一介贵族孤女,潜入了庞塞德莱昂家族,想要找到庞塞德莱昂的先祖亚当因护送圣女胡安娜有功而得到的某件光明宝具。
她成功了,也失败了。
那件宝具几乎吸干了她身上的黑暗之力,最后却意外激活了三面赫卡忒留在她身上的实验痕迹,这才有了伊莱的诞生。
他是因为种种巧合才集合了光明与黑暗的孩子,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这个自私了一辈子的裂镜魔女,最终选择了与追兵同归于尽。她在死前拉走了所有有威胁的人,并尽可能修正了大家的记忆,为她唯一的孩子扫清了障碍。
这也是伊莱在光明教会明明已经有了圣子的情况下,还能成为第二个圣子的原因。
命运之轮的这群疯子除了苟以外,还是做成了一些事的。
而波比主张的是打开界壁,找回巨龙,她十分不赞同人体实验那一套。在和三面赫卡忒的斗争中重新抢回主导权后,波比就紧急叫停并一力封印了过去所有不人道的实验。
至于伊莱身上的情况,拿到鳞片的波比学姐也是实话实说:“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说实话,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有可能小时候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但苦尽甘来,一旦你长大了,能够彻底同时掌控这两种力量,说不定你会变得意想不到的强大。”
三面赫卡忒当年的目的说白了就是造神,他们已经完全脱离了组织与巨龙的初衷,只是在一味的追求力量,觉得只有极致的强大,才能让别人变得听话。
波比还把当年全部的研究资料都给了伊莱,好帮助他更好的同时掌控身体里矛盾的两种力量。
“至于艾尔要找您说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大概会和巴哈姆特大人与他的谈话有关。”
总之,尼德霍格与伊莱之间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误会。
“现在误会解除了。”尼德霍格面无表情的对拜伦如是说。
“你确定?”拜伦长老看着走向舞池中央,正准备牵起艾斯特尔手的伊莱,他看起来不像是误会解除了,更像是彻底准备放飞自我了啊。
作者有话说:
瞎扯淡小剧场:
巨龙:嗯,都是误会。
伊莱:得到了岳父的祝福~
第120章 拉丝芝士:
永不会被风熄灭的魔法火焰在水晶吊灯上摇曳,为金色的大厅渲染出了一片会流动的蜜糖。空气中浮动着香水、雪茄与白兰地的味道,丝绸长袍的摩挲声与现场乐队悠扬的音乐相得益彰。
直至华尔兹的前奏如同月光般倾泻而来,所有的到场嘉宾才渐渐停止了交谈,他们齐齐将目光看向了今晚的主角——负责领舞的魔王陛下。
银色的长发被一顶最长佩戴的荆棘王冠高高束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与璀璨的眼眸,少年的容颜恍若神祇打造的艺术品,从莹白的皮肤完美到了头发丝,但整个魔的姿态却始终带着一种慵懒而又吸睛的随性。
虽然这么说也许不太合适,但在场几乎所有的魔族都会忍不住赞同,他们这位由巨龙养大的陛下,就像是阳光与海风交织的造物,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阳光与自由的气息。
在法尔瑞斯大部分人的刻板印象里,他们总会下意识的觉得魔族应该挺讨厌这样光明灿烂的人,实际上……
他们也确实欣赏不来。
魔王艾尔除外。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魔族大概都会溺爱。毕竟这可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陛下,更不用说这位陛下的强大已经毋庸置疑。不管他干什么,如今都会有一层强度美的滤镜在闪烁。
事实上,艾斯特尔刚刚结束了他的演讲,虽然没有时间练习,但发挥依旧稳定,赢得了场内外雷动的掌声。
但你要说他真的有说什么内容吗?
其实也没有,不外乎我很好,魔族的勇士们也很好,这次的多种族大比更好,我们是第一,我们将会永远是第一。当然,我们也要吸取历史教训,更合适的追随伟大的黑暗神,让魔域成为更好的魔域,让我们成为更加努力强大的我们。
说白了就是总结当下,检讨过去,再展望未来。在画饼中,愉快的结束这一次简短的演讲,开启彻夜狂欢。
魔王陛下微微侧首,向身边的圣子伸出了邀请的手势。在他的手掌上方,几颗微缩的星辰虚影正在缓缓旋转,构成了一个迷你星图。而当他们双手触碰到彼此的刹那,他们脚下光洁如镜的大厅地面,就在瞬间荡漾开了一圈复杂的魔法光环,交织着奥术的金色与黑暗之力的暗影。
皮鞋踏着精准而有力的节拍,一个滑步,便开始了随着音乐律动。
艾斯特尔的礼服长袍是用秘银织绣,会随着他不同的动作泛起不一样的微光,让周身看起来仿佛始终隐隐约约有一层魔力的光尘萦绕。而伊莱的礼服则要更简洁些,因为他不想喧宾夺主,连礼服都特意选的更能衬托出艾尔的款式。
艾斯特尔与伊莱从小就是彼此的舞会搭档,比音乐更先熟悉的是对方的舞步。他们在灯光中交颈环绕,看着对方的眼神仿佛穿透了一切浮华,只剩下了最初、最本质的感情。
忘记是从哪一年开始,他们就有了一个陪彼此出席各种正式场合当舞伴的互助契约。
从一开始的懵懵懂懂,强装大人一样的镇定,脊背挺直整整一晚也不敢有片刻的喘息,到如今的游刃有余,神态自若,甚至会各种见缝插针的玩起只有他们懂的宴会游戏。
一个说“i spy with my little eye something……(我发现了一个什么什么)”,另外一个则不断在满场寻常,猜测。
今天猜的是什么是毛绒绒又亮闪闪的。
“莉莉丝夫人的鸵鸟毛礼裙?”
“no。”
“米夏手上的鸡毛掸子?不对,他参加舞会,手上为什么会有一个鸡毛掸子?还闪着光?”
“那是他的魔杖长毛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魔杖会长羽毛。”
“唔,那还有什么啊?再给点提示,你确定就在这场舞会上?”
“他在我们参加的每一场舞会上。”
“he?”艾斯特尔更茫然了,他和伊莱参加过的每一场舞会上都一定会出现的人?奶酪教皇?不对,他和光明教会已经王不见王、互避锋芒很多年了。侍者?护卫?还有谁啊?他的眼睛开始不断的在舞池中的男性魔族身上来回流转。
伊莱一下子就后悔了,搂着艾斯特尔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一个稍微弧度大一点的旋转,就成功把艾斯特尔的注意力又吸引回了他的身上。
他低声附耳:“答案是你啊。”
艾斯特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答案好老套啊。”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随着伊莱的话,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学跳交谊舞时的场景。准确的说,是艾斯特尔学,早就已经学过的伊莱主打一个陪伴,他听年幼的好友咯咯笑着说,感觉我们两个好像加热过的拉丝芝士啊,在节拍声中扭的难舍难分。
艾尔小朋友觉得自己的样子滑稽极了。
而伊莱小朋友却笃定的告诉他:“不会的,哪怕你是拉丝芝士,你也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拉丝芝士。”
小小的孩子,总会说些冒傻气的话。
“你现在还会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好看的拉丝芝士吗?”艾斯特尔眨眼打趣。
他没想到的是,伊莱依旧不假思索的回答:“会。在我的眼中,你就是最好的,你永远都会是最好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也无论你想变成什么样。”
哪怕是成年人了,也依旧会说些冒傻气的话,只不过眼中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多了一些无法言说的情愫。
如今的他们已经长大了,会熟练的使用各式各样的魔法,拥有协调柔韧的四肢,他们在舞池的中央亲密相拥,在熟悉的旋律中翩翩起舞,与彼此跳了一曲又一曲。直至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伊莱终于等到了这个时间。
不是有南瓜的马车即将失效,而是等着艾斯特尔最高光的一天过去,他好在第二天的第一时间,对他说出那句他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的:“我喜欢你。”
声音缓慢,却一字一顿的满是笃定。
伊莱本来是打算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才告白的,他不想耽误艾斯特尔做正事的心情,因为如果艾斯特尔选择拒绝他,而艾尔的性格来说,不管如何,他都一定会因为这份拒绝而难过,带着这样的情绪去做事,肯定会事倍功半。伊莱不希望艾斯特尔的生活里有任何不顺。
但现在的伊莱还是决定说了。
与安德烈的告白无关,是他从尼德霍格阁下紧张的神态里看出了一种可能,一种“尼德霍格阁下为什么不找安德烈谈谈,只专门找了他”的狂妄猜测,是那种哪怕只起了一个念头,都会嗓子干涩、心脏剧烈跳动的疯狂。
他知道这么想有点自恋,可他控制不住——尼德霍格阁下会这样,是不是因为他已经从艾尔那边听到或者感受到了什么呢?
而如果艾斯特尔的答案是接受他的喜欢,那就无所谓什么时候告白了。
伊莱真的很难再等待下去,哪怕一丝一秒。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然后在艾斯特尔错愕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他的猜测错的离谱。他太想这件事成真了,以至于在进行判断时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与客观。
这就像是一场豪赌。
在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时候,他就已经梭哈了。
因为他实在是对眼前的珍宝太过渴望。
他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但他还是这么想了,在前不久他对败犬安德烈的告白把戏有多鄙夷,现在就有多羡慕。至少他输了还能当朋友,而他……
“我搞砸了,对吗?”他其实还准备了很多告白的仪式。虽然匆忙,却绝不仓促。因为对于告白这件事,伊莱已经在脑海里勾勒了不知道多少遍。多少回了。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不知道有无数个紧急预案,都装在他的空间袋里。
可现在,他连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了苍白而又冰凉的双手,以及一双祈求艾斯特尔对他仁慈些的蔚蓝眼眸。
在窒息的沉默中,绝望开始肆意蔓延,几乎要压垮了这位也不过才刚刚成年的圣子。
他感觉他已经无法呼吸了,只是艾斯特尔还没有从他的手中挣脱,这才让他稍稍还有些力气站立。站在这个如今本应该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宫殿里。
他就像一个在等待判刑的死囚。
艾斯特尔的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他的天堂或者地狱。
作者有话说:
瞎扯淡小剧场:
圣子阁下错误的判断了形势。
第121章 芝士扭扭棒:
伊莱德奥斯开始觉得他选择的这个告白场地有点失败了。
不是不够华丽盛大,为魔王举办庆祝舞会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平庸沾边;也不是不够用心和有诚意,这里是艾尔从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是除了赫尔海姆与忒提丝港外,艾尔的又一个家,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地方之一;甚至连仪式感,伊莱都是拉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