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恒宇器械很快易主,并且落到了边岭的名下。温总是个生意人,并购恒宇的时候,对其旗下的子公司进行了详细的评估,直接大刀阔斧地砍掉了不少,很不幸锐泽广告就在其中。
对于薛涛而言,好消息是他再也不用被边岭这小子呼来喝去、当旧社会奴仆使唤了,坏消息是——他彻底失业了,并且因为降职,他拿到的赔偿金还少了很多。
跟他有同样待遇的,还有不少恒宇器械总公司的蛀虫,他的二姐夫就在其中。
“都是你!当初你要是好好对人家,现在早就鸡犬升天了!像你这种人,真是上天给你机会,你都不知道把握住!我要和你二姐离婚,你去劝她签字吧。”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厉害!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研究院啊!我哪里看得出来啊!”薛涛忍不住“老泪纵横”,这段时间吃的不好睡得不好,人都瘦了,得亏当初沈家要他磋磨边岭他动不了手,不然他现在肯定更惨。
现在,他是彻底不敢有任何歪心思了,但是离婚绝对不行!他二姐会受不了的!
“不行?我告诉你薛涛,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明白吗?”那位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如此成就,这个小舅子还这么磋磨过人家,万一以后被人针对,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他现在都被连累得没了工作,要是还绑在一块儿,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可不会和这家人共沉沦的!
“你要是痛快点劝你二姐签字离婚,咱们还能和平收场,不痛快的话,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可不保证……”
这位二姐夫正拿这个筹码逼迫薛涛呢,薛涛就直接被告职场性骚扰了,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吃回扣、挪用公司财产的罪名,锐泽广告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但温总查到了一些薛涛曾经的恶劣职场行为,如果有其他人需要法律援助,他也会无条件免费提供帮助。
“完了,全完了!”
这下好了,不仅赔偿款要被收回,甚至他可能还会面临牢狱之灾。
但这些,边教授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没班上了。
“你是说,宁安大学没黄,但是你把我工作的公司弄黄了?”边岭瞪着一双死鱼眼,“温循,没人像你这么恩将仇报的。”
温循试图解释:“可是现在整个恒宇器械都属于你了啊,我把它放你名下了。”
“……我要它干嘛啊?它能提供什么情绪价值给我?”
温循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论歪理,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得过对方的,于是他开口尝试安抚:“那我再给你找份基层工作?”
“免了,我讨厌工作过家家。”边岭说完,丧丧的语气忽然支棱了起来,“哦对了,你前妻去找你了吗?怎么样,有没有破镜重圆?”
温循闻言,完全是一脸呆滞,很显然他根本不知道纪佳瑜回来过。
作者有话说:
边教授【指自己】:我,神助攻!!
【指老温】:他,恩将仇报,有问题吗!!!
第28章 资格
“说话啊, 别一脸痴呆样。”
有那么一瞬间,温循直接耳鸣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你见过她了?什么时候?你怎么会见过她?”
“我长眼睛了。”
“所以呢?”
“所以她回国了, 知道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还是没去见你?”边岭啧啧两声,“你到底是变得有多丑啊,需要她下那么大的决心?”
温循听得头都大了:“什么叫做她知道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你说的?你有这么贴心?还有,我一点都不丑!也不老!”
“当一个人试图反复确认自己没老的时候,那就是老了。”
有时候真想直接找根针把这人的嘴巴缝起来,温循气得心脏都在狂跳:“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见过她, 甚至都不知道她回来了,你满意了吧?”
“那我见过她了,她来拜访你爷爷,你爷爷不在, 就见了我。”边岭这次说得倒是痛快,“她应该是安装了机械义肢,虽然走路还是有些痕迹,但看上去并不十分明显。”
温循扶额:“所以, 你就把什么都跟她说了?”
边岭不解:“不能说吗?你们谈恋爱的, 是不是都走那种只准意会、不准言传, 然后急死旁观者的路子?”
要说边教授的知识盲区, 这绝对算是一个,且是完全没有触及过的领域。
“这又是你从哪里捡来的歪门邪说?”
“最近在看末世小说, 男女主好像那个不张嘴的长颈鹿, 树叶都长在他们嘴边了,硬是挨饿不张口,光知道抻着脖子炫耀自己的骄傲, 我这么厉害,我都没他们骄傲。”
温循:……原来我现在连物种都变了是吧?
“不是不能说,只是事情还未成行,我怕提前告诉她,会让她空欢喜一场。”他尝试着解释道。
边教授立刻皱眉:“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激将法?”
温循觉得以后得给边岭配个岭南语翻译,一直这么沟通困难也不是事儿啊:“我怎么会怀疑你的科研水平呢,只是我怕她等太久而已。”
“……所以就当蚌精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边教授有自己的理解系统:“既然你是蚌精,那么她也是蚌精,你俩爱在心口难开,我这样理解你是不是会高兴一点?”
那确实是高兴,甚至不止一点点,温循压了压自己的嘴角,觉得不能随便被人哄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胡说,不是蚌精。”
……蚌精无疑了。
【宿主,你还是别乱套公式了,人温总都害羞了。】
“算了,懒得理你们蚌精的世界,她没去找你,你就去找她啊,她也不至于把你赶出来吧?再说她腿脚也没你好,对吧?”
“对你个头!不要随便去触及别人的痛处!”
边岭单手支着下巴,脸上是有些嫌弃的表情:“那也比你这种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的态度来得好,如果我残废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黏黏糊糊的人。”
“我……有这么明显吗?”他只是怕她二次受到伤害而已。
“不知道啊,我听谢律师说你做生意挺狠辣的,我现在开始持怀疑态度。”
温循忍不住反驳:“做生意和对待在意的人,怎么能一样呢?”
边教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那我可以平等对待所有人。”
……您那精神头,能和普通凡人相提并论吗!
不过经过这番谈话,温循确实有些想去见佳瑜了,一想到她已经回来了,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但他现在还不能走,毕竟真正的要事还没说呢。
“哦,新药的事啊,不是全权交给你和老况了吗?”
“嗯,本来是在稳步推进的,但是最近况主任有点顶不住了,你也知道肿瘤科的病人和家属都很迫切,药监局那边的意思是需要你出面签字,然后特例特开,实验室以最快的速度制出一批特效药,用于一期临床试验。”
“一共几期?”
“最少也要三期,这个改不了,但是时间可以提前。”也是得了病,温循才知道肿瘤科医生的用药一向都是最狂野的,“事实上,以前很多参加肿瘤药物临床试验的病患,都是奔着用自己的残值给家里挣点试药钱的想法,能好转、稳定住病情就是行大运了,治愈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这一次不同,所以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了,远超况主任的想象。”
“你现在要是去京医大附属的肿瘤科看看,那病床增得差点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会是试点,而且况主任还盛名在外,大家都想活命,托各种各样的关系进去,他也是实在顶不住了。”
边岭其实见过这种场景,在末世的辐射病研究所里,许多烂得连半边身子都快没了的人,却依旧努力活着,他们为的并不是从研究所里病愈走出去,而是只要还活着、病例又足够特殊,就可以得到研究所发下来的试药工资,而这些工资可以换成资源,给到在外面活着的亲人朋友们手中。
“其实你们是不放心,所以想让我也参与临床试验吧?”
温循点了点头:“嗯,毕竟是新药,你是发明者,肯定是最了解它的人,癌细胞不同于其他,它的变症太多了,临床上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才能更好地安全推广出去。”
【宿主,你会答应吗?】
边岭本来是准备当甩手掌柜的,毕竟他都把饭做好了,这些吃饭的人还要他教怎么吃饭,未免有些过于得寸进尺了。
但这种饭确实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这个厨子……
“我可以暂时提供一些用药指导,但不会每天都去。”边岭对这种坐班式的工作深恶痛绝,哪怕是在末世,他也是想工作了才会去实验室,不想工作的时候十天半个月消失都是常有的事。
“这已经足够了,你的时间非常宝贵。”仿生义肢的项目还排队等着呢!
“那倒是,我困了,你去冲锋陷阵吧。”
什么冲锋陷阵?!
温循不解,但还是迅速撤了,他确实有点急着去找人,至于去找谁,大家自己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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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都这么多天了,癌症新药的临床试验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
[就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啊,这都是一条条人命啊!晚一天就有人因此而死,现在都有药了,这跟死在黎明之前有什么区别?]
[对啊,我们可以直接签字!绝对不会医闹的!快点推行吧!]
……
每天都有人在超话里打卡新药推广的进度,甚至天火的微博下面也是各种转发等候,数据相当之恐怖,娱乐圈谁来了都得狠狠羡慕两下那种。
只是天火一直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直到京医大附属的官网公布了一期临床试验开始的时间,二期则是在全国最大的四个肿瘤医院都有试点,至于试验名单,为了确保公正,所以一期临床试验只接收重症晚期病人。
换句话说,越严重的越容易选上,这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等边教授拿到临床试验名单的时候,所有名单上的病人都已经入院准备了,他瞥了一眼,没有看到沈明光的名字。
看来,沈遇川的人脉没起什么作用啊,真是太遗憾了。
京医大附属肿瘤科的床位本来就非常紧俏,在边岭没有横空出世之前,这里是肿瘤康复出院率最高的医院之一,况春来就是这里的金字招牌。
而现在,加上边岭的癌症特效药,京医大附属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烂了。
事实上,此次试点区域一扩再扩,连带顶楼在内整整三层都被临时规划成了肿瘤科,如果不是医护人员实在不够了,可能还会停掉一些常规的门诊科室。
可即便如此,床位也没轮上沈老爷子。
“对不起爷爷,是我太没用了。”
其实沈家不仅是沈遇川,至少明面上大家都在发动关系送老爷子进去治病,可惜没一个人有真本事。
对此,老爷子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
“不是你的错,不用全揽到自己身上,是我们家亏欠那孩子的,他对我们有怨言也是应当的,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选不上就选不上吧。”
沈明光年轻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富态的,现在整个人却瘦削得很,鹤发鸡皮加上老年斑,整个人的面相竟显出了几分刻薄之感。
沈遇川闻言,下意识就反驳道:“爷爷,边岭他不是这种人,他应该不会卡您的名额。”
“傻孩子啊,爷爷知道你宅心仁厚,这件事就不要再操心了,集团的事不好办吧?”沈明光也没想到,他都已经提前把集团移交给大儿子了,就是为了避免兄弟阋墙,却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种纰漏。
如果是外人做的,当然可以按规矩来,可……玉河到底也是他的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