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一看,热搜上全是直播热搜相关,当然也有人试图去扒温循的来历身份,但他本身就有公关团队, 普通人深扒是扒不出来的。
[呜呜呜好感动啊,居然是双向救赎,呜呜呜,好人一生平安!]
[谁说不是呢, 边神救了温总, 温总让边神赌赢了, 太棒了, 是知识和善良的双向奔赴!]
[边神直接给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后面直播快结束那段时间, 小助理是半个字都没说了, 完全把人打蒙了。]
[连结束语都是边神自己cue的,那语气叫一个云淡风轻啊,不愧是诺奖大佬!就是完全没顾旁边小助理的死活了。]
[边神一看就是性情中人, 兴之所至就准备感谢一番了,认真搞科研的人都很纯粹,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所以宁大出来受死!]
[又到了一年一度宁大出来挨打的季节了,真的你们让边神吃了多少苦啊,没遇到温总之前,边神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很难想象那样的条件下,他还在努力搞科研,如果是我,早就绝望到自暴自弃了。]
[太好了,善良没有被辜负,真诚也没有被辜负!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已经买了一箱苹果,无痛GET边神同款,好亲民的周边~]
……
“你这颗苹果,是准备供起来传宗接代吗?”
温循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开口:“如果你答应我求婚的话,我可以试试做永生苹果的项目。”
“……你这个人,怎么还连吃带拿呢,不是大善人吗?”纪佳瑜将人拉起来搁置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是不是很高兴?”
温家是那种践行朴素教育观的家庭,温循从小就被教育要做好人好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别人善意,他小时候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但他给予别人善意,别人未必会觉得他是好心,于是成年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有效地表达善意。
他开始变得圆滑世故,特别是进入商场之后,他学会了做善事的捷径——做慈善。
这几乎是每个企业壮大后的必经之路,他也不例外,他的公司每年都会给各大慈善基金拨款,甚至后来还创立了基金会,专门帮扶看病困难人群。
当然每年他也会收到很多程序化的谢礼,有时候是一些手工,有时候是自家种的土特产。也许是年纪逐渐大了,人会变得冷漠迟钝,他开始渐渐对这些东西不以为然。
“其实如果我当时没有生病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停车的。”
人一旦习惯了步履匆匆,就会为了走得更快放弃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看似不重要,但真的意识到失去的时候,反而让人有种难言的隐痛。
而现在,温循就处于这种状态,他觉得自己……或许配不上手上这颗苹果。
“阿循,如果你对自己不信任,那么就把信任交托给边教授吧。”纪佳瑜和温循从小一起长大,她太了解他的为人了,他很容易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钻牛角尖,“他既然把这颗苹果放到你的手中,就说明在他心中,你是值得的。”
“可他并不知……”
“他那么聪明的人,还能猜不透你这点小心思?”
温循被说笑了:“你怎么也变成了边吹?”
纪佳瑜想了想:“可能最近为了校准翻译的工作,看了太多外网有关于边教授的评论吧,在西方的现代神话里,边神已经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了。”
“……”居然莫名奇妙有种输了的感觉。
不过仔细一想,当初夕阳下,发配岭南未必没有看出他的漫不经心,仔细回想当时的对话,当时的边岭给人一种游离于世俗之外的感觉,哪怕灿烂的夕阳倒映在对方的眼睛里,灵魂似乎并不盛放在里面。
“我总觉得,他好像在憋什么大招。”那句出自发配岭南嘴里的“科研没有任何意义”,真的会因为他的善意就起死回生吗?
温循不敢对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抱有过分乐观的期望。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么煽情的话他可能得带到阴间,跟我比邻而居、蹭吃我的香火才会随口说出来。”
纪佳瑜:……开始怀疑两人的关系是否有传说中那么好了。
“你为什么能联想到这么久远?”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有段时间边岭一直向他安利地府三件套,他都已经是条件反射的思维模式了:“他自己说的。”
“这不对吧,以边教授现在的神格,还需要蹭吃你的香火吗?你有没有人给你烧纸都不知道,但边神肯定有,不管是电子的还是实质的,甚至还会多到溢出。”
温循:……差点儿忘了,今时不同往日了。
“那完了,他肯定在憋大招了。”
纪佳瑜:……不是很懂你们男人,就这么喜欢给人当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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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不是说救温总只是想救就救了吗?呜呜呜,人与统之间就不能多一点真诚吗?】
“抱歉啊,真诚不了一点。”
【所以你当时留下来、暂时不寻死,不是因为我威胁你,死后的世界可能会更糟糕吗?】
“呵,恭喜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人在位于悬崖边的时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生与死之间的犹豫,边岭自问是个俗人,当然也不能例外,彼时他初来乍到,沈家那对假母子可把他恶心坏了,新世界和旧世界同样糟糕,他对所谓的新世界提不起一点儿兴致。
都是一样的,人性这种东西,哪怕不去有意测试,光是摆放在那儿就乱糟糟一团。
他第一眼睁开看到的是“伪善”,所以理所当然地先入为主了,当时他已经做了决定,等到夕阳下山,他就离开这个世界。
但在晚霞落下之前,有人停下车,对他给予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善意。
不论这善意从何而来,至少他感受到了。
当时他就想,温总这车要是停在末世的路边,早就被打家劫舍的小团伙吞吃干净了,幸好遇到的是他这个大慈大悲的自然学家。
【呜呜呜呜,你骗得我好惨啊!】
“我看也没多惨,小作文拖欠了这么久都没写完,看来你的主程序实在不怎么样啊。”
【……其实,快写完了,还差一点点,你等等我!】
“你们AI不是有一键润色功能吗?”
【那不够真情实感,我才不用。】
边岭挑了挑眉,刚准备调侃两句小AI人性十足,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他抻头一看,来电显示是沈遇川。
【他该不会是看了热搜,大半夜来找你挥洒善意了吧?】
“我觉得不会,以他的性格,起码得拖延到明天。”
边岭接起电话,沈遇川在那边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些哽咽:“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我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了。”
“边岭,爷爷他没了。”
边岭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抱歉,但我不会去参加他的葬礼。”
事实上,沈明光的死还是跟边岭有那么一点间接瓜葛的。
边岭的直播结束后,沈家就直接吵得沸反盈天了,沈江海指着随雅的鼻子骂她妇人短视,当时她要是好声好气把人留下来,温循这泼天的富贵就是属于沈家的。
这种和泼天财富擦身而过的憋屈,让沈江海直接失去了做人的理智,他直接掐上了随雅的脖子:“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和那个假货,我们沈家的气运都被你给败走了!”
随雅自从捅了丈夫一刀后,精神面貌也是大改,此刻也不知道从哪又掏出来一把折叠刀:“你再过来试试,你信不信我再捅你一刀!你自己都不回来见他,还好意思说我!我好歹推了美容等他上门,你呢!不知道在哪个小三的床上快活吧!”
“哦对,你现在也快活不了了。”
要不说随雅是行家呢,一出口就直接攻击沈江海最薄弱的地方,两人气得直接大打出手,哪里还有曾经恩爱夫妻那点儿情谊,现在两人还没离婚,纯粹是利益切割不顺。
沈晞安减刑成功后无处可去,先开始也是留在沈家,可沈家实在太可怕了,半夜妈妈居然提着刀站在他的床头,吓得他第二天屁滚尿流就离开了沈家。
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也因此,两颠公颠婆在家干架,根本没人阻拦,被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各有负伤,佣人只能打电话给老爷子。
沈明光只能去给大儿子擦屁股,谁知道沈江海已经打红眼了,他以为进来的人是随雅,直接一把推了过去,老爷子哪经得起这一推啊,他的癌症虽然已经治好,但身体素质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一推摔的位置又不好,等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疯狂加班的谢律师:……原来老温从前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第73章 真的
沈遇川犹记得上次回京时, 爷爷一脸垂暮让他养老送终的模样,没想到……这居然来得这么快,而杀人凶手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个事实更是让他难受无比, 这个扭曲的家庭他真的是受够了。
跟边岭打了一通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等电话挂断,他的脑子竟是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他不应该再逃避了。
逃避来逃避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它不能解决他混乱的原生家庭。
“大哥, 需要我陪你回京吗?”
“不用,大哥早就该是个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你好好在家复习就行,不要操心这些。”他是哥哥, 这种时候居然还要打电话去向弟弟求助,实在太丢脸了。
珠岚确实不太想去,理智上来讲死的人是她亲生爷爷,她理应到场, 但从情感上来说, 她不想跟除了沈遇川之外的沈家人有任何的联系, 刚好这家人从来没有养过她, 她也早就过了对亲情渴望的年纪。
这样相安无事,做个陌生人就挺好的, 也幸好大哥并没有对沈家任何人提起过她的存在, 她也对沈家的财富没有任何的占有欲。
而且边神也不去,她的心理负担就更轻了,她没必要事事都做到“尽如人意”。
说实话刚刚看完边神晚上的直播, 又从大哥口中得知那天边神在沈家遭遇了什么,珠岚对于沈家的印象那叫一个一差再差,她不敢想当时如果是她被那么对待,心里该是如何的绝望啊。
在她看来,沈老爷子也不纯然无辜,如果他对边神或者是她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结局也不会是这样的。
沈遇川安抚完妹妹,就直接飞往京市,落地京市后才知道昨晚随雅报警指认沈江海家暴、杀死亲爹,沈江海已经被收监了。
他询过了律师,律师说如果按照过失杀人的罪名来判,会有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刑期。
对此,沈遇川没有半点意见,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你母亲的情绪非常激动,现在已经打完镇定睡着了,她一直想要找……老爷子留下来的遗嘱。”
沈遇川哑然,可又不得不接受母亲只看重财富这个事实:“没关系,我知道老爷子的遗嘱在哪。”
律师:……居然出乎意料的稳得住,老爷子若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事实上,沈遇川此时确实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冷静,他有条不紊地操办了老爷子的葬礼,虽然荣山集团已经易主,但老爷子生前还是有不少香火情的,葬礼办得还算体面,不过来参加的人心里都清楚,老爷子走得并不安详。
沈遇川体面地送别了所有人,直到老爷子入土为安,他才把老爷子的遗嘱拿出来。
“不可能,我是不可能和沈江海离婚的,他欠我的——”
“那您就拿不到一分钱,我可以向您保证。”沈遇川将文件放在桌上,“如果你签了这份协议,那我可以支付你一笔钱离开国内、去国外定居。”
“沈遇川,你不能这样对妈妈,你是我十月怀胎……”
“妈,这些我都听够了,我不是非要出生不可的,你既然选择把我生下来,你就要对我负责,但你都做了什么?你有好好养育过我们三兄妹吗?”沈遇川受够了随雅的歇斯底里,“没有,我有记忆起,你就只会周旋在爸爸和那些珠宝、茶话会、时装周之间,我对你而言,只是装点门面的所谓继承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