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宜坐在客厅,用通讯器挨个挨个通知。
“嗯,就差酒了。”
“是的,就差肉了。”“什么肉都带一些来吧,换换口味。”
“就差蔬菜了。”
“就差水果了。”
…
待其他人一个个拎着扛着大包小包进门看见空荡荡的客餐厅和厨房时,想找麻烦,却发现坐在客厅里的人是乌珩。
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这两口子肯定是提前商量好的!
沈平安放下刷了一千多劳动值买回来的肉类,动作熟练地脱下外套,在厨房的老位置找到围裙系上,“我来做饭吧。”
薛屺拎着水果从他身后掠过,“就差厨师了~”
他说完,忽然感觉到不太对,正儿八经的厨子怎么没看见,“我们的林副社长去哪里了?!这几天我都没怎么见着他。”
乌珩嚼着南瓜子走到厨房,踢了一脚他提前一个小时捞出来的两大筐鱼虾,“这些,也做了。”
薛屺扒着筐边,看见里面不仅有小龙虾,还有螃蟹,鳗鱼,还有小白条,他呆住了,“不是,你哪来的?”
“空间里,很多。”乌珩说。
薛屺一下抱住乌珩,“老大我爱你领主我谢谢你乌珩你真帅!这段时间吃肉我都吃腻了,总算能换换口味了。”
沈平安把他从乌珩身上拽下来,“要是让别人听到你说吃肉吃腻了,估计恨不得吃了你。”
他们打闹了一阵,客厅里又多了几个人,薛慎在后面姗姗来迟,他在室内走了一圈,最终还是走进厨房,不经意地站到了乌珩身旁,“林梦之没来?”
乌珩勾起嘴角,“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乌芷神出鬼没,“惊喜哦。”
兄妹俩相视一笑。
薛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在,淡定自若地推了下眼睛,“惊吓吧。”
“没看见窦露?”
乌珩嘴角笑意淡了点,“她在卫生所照顾阮丝莲。”
除了窦露和阮丝莲,以及一直说快了快乐的林梦之,其他人几乎都到了,并且还都不是空手来的,就连杨澳来的时候,都拎了一袋子番茄——敖舍捣鼓出来的温室番茄,露天种不出来,所以很甜也很昂贵。
甚至还有与应流泉一拍即合的睿恩,不请自来。
趴在电视柜前的薛屺惊喜地从抽屉里扒拉出来一堆碟片,“他们对乌珩也太好了吧,这东西我都八百年没见过了!怎么不给我送?我对他们不好吗?”
这些碟片都旧了,薛屺在最下面随便抽了一张,放进去,睁大眼睛等待着屏幕跳出影像,但一道男人的呻吟声比影像还先出现,登时,客厅里的所有人声都消失了,注视着薛屺这边。
“谁在叫?”薛屺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薛屺眼前的屏幕跳出两个赤裸的男人。
“我去……”
薛屺还没反应过来,应流泉就已经跑来,把电源线一下给拔了。
鸦雀无声的客厅,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二楼扶手那里传来的,接着所有人都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什么啊,怎么给领主大人送小黄片?”
“乌珩你在家天天看这种东西吗?班长跟你一起看吗?”
乌珩一把把手里的南瓜子喂进嘴里,毫无感情和笑意,他才没看。
谢崇宜趴在二楼栏杆上,满是笑意的目光从上往下看,乌珩的耳朵尖血红,面皮紧绷,他最开不起玩笑。
这时候,虚掩的门被一下推开了,两手拎满了酒水的林梦之出现在门口,“老子到了,饭好了没?”
“你最晚到,你不许吃饭,你……”薛屺的声音,在看见门外出现的大美人之后,戛然而止,他一下起立,反应过来,又一屁股坐下,因为他想起来了,这是柳宁,但柳宁怎么会来参加他们的聚餐?
柳宁长发披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白色衬衫的衣摆收进黑色半长包臀裙裙腰,有棱有角又深邃的五官被婉约的脸部轮廓给消解得不剩什么,更别提他还特意化了淡妆,就更是雌雄莫辨。
林梦之明显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但明显一见着众人,就什么准备都没用了,他手忙脚乱地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又把柳宁手里的东西拿走放下,拉着柳宁进来,郑重地掩上门,目光全屋乱瞟,“那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男人,柳宁。”
屋子里变得比之前更加安静,安静得诡异。
又是应老师最先有反应,他口中说着“欢迎欢迎”,抬起屁股,“快快快,快坐!”
有了老师领头,其他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们其实不是不接受同性恋,乌珩和谢崇宜他们就接受良好,主要是林梦之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是恐同,又不停地对美女倾心,择偶标准更是直得不能再直,这回突然跟一个男人谈上了,他们有点,惊恐。
看见伙伴们没有冷待柳宁和调侃自己,林梦之稍微松了口气,柳宁被簇拥着,林梦之满身汗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但他刚坐下,旁边的人就弹射了起来,是薛慎,“离我远点。”薛慎居高临下,很嫌弃地丢下一句后坐到了离林梦之很远的位置。
哇,神经病!林梦之翻了个白眼。
在一室热闹之中,乌珩悄然上了二楼,像谢崇宜那样趴在了栏杆上。
“你早就知道了?”谢崇宜问道。
“枯荒来的那天,梦之就告诉我了。”乌珩满意地欣赏着薛慎的表情。
谢崇宜失笑,“你应该提前告诉薛慎。”
“为什么?”乌珩不明白,“梦之谈恋爱,就算要说,也轮不到我来说。”
“也是,”谢崇宜点点头,不再趴着,他直起身,站在乌珩旁边,“所以,要出事了。”
乌珩低声说:“什么事?”
谢崇宜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后又闭上了,他悠然道:“再看看吧,也不一定。”
乌珩不再追问,他看着柳宁笔直苗条的背影,就是肩稍宽,不过不影响整体的观赏性,他轻叹,“真好看。”
“是好看,”谢崇宜顺着他的目光,知道他在感叹什么,捧了他的场,笑却冷淡下来,“你空间里收过裙子吗?他那样的。”
乌珩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当时一口气收了很多,应该有。”
谢崇宜朝乌珩飘去轻佻的一眼,“我觉得你穿会更好看。”
乌珩愣了愣,愣过之后,他扭头看着谢崇宜,眼睛绿水盈盈,“晚上我穿给你看?”
作者有话说:
小谢:挖坑
小鬼蛇:我跳
第219章
“他们今天都在班长家中,聚餐。”窦露坐在凳子上,动作磕磕巴巴地削着苹果,掉在桌几上的苹果皮没有一条超过两厘米。
阮丝莲靠在床头,黑发柔顺披在两肩,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看,听见窦露说的话,她轻声地说了句,“是吗?阿珩没有跟我说。”
长久的沉默之后,窦露扯了一下嘴角,“你为什么觉得他还会什么都告诉你?”
终于来了。阮丝莲心想,她手腕慢慢软下来,书落下,眼眸中蓄着泪,“他告诉你了?”
窦露疑惑起来,“告诉我什么?”
阮丝莲有些不太明白了,“没什么。”
她一直这样,有话要么不说要么不直说。窦露习惯了。
于是她低下头继续削苹果,也能避免与阮丝莲对视,几缕刘海挡在她的眼前,也能恰好遮住她起了雾的眼睛,
“你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你对我好,对我们好,这就行了,一个人没办法十全十美,我知道,”窦露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天晚上头顶惨白的月光,她心头跳了跳,继续往下说。
“那天你分娩,晚上你一直哭,我抱着它们跑出去,半路上我就想到了,你想让我杀了它们,除了我,你不相信还会有人会愿意为你冒着被诅咒的风险,杀掉它们,”窦露咬着牙,眼泪掉了一滴下来,“阿阮你知道吗?我也不敢的,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从来都无法接受伤害小动物,但你相信我,相信我会愿意为你做这件事情,你真的,太可怕了,你连这也能算到。”
“但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自愿被你算计,我在离开卫生所之后,知道了你想要什么,知道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我辗转反侧,我想,黑蛇的诅咒只会对我生效,因为我知道对错,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做了错的事情,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诅咒并非来源于黑蛇,而来源于对的那个我。”
“阿阮,你是个坏女人,现在我也是坏女人,”窦露埋下头,吸了吸鼻子,“我们仍是队友,但以后我们将不再是朋友了。”
窦露没有给阮丝莲说话的机会,她放下手里的小刀和削到一半的苹果,抓起身边的背包起身,“拜拜。”她离开得很仓促,看都没看阮丝莲一眼。
阮丝莲听着外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后背僵直,她脸颊发烫,像是被活生生撕下了脸皮,火烧火燎地疼。
但脸上的疼胜不过心疼的千分之一,她控制着眼泪没掉下来,看向无人的墙边,被削了一半皮的苹果已经氧化了。
半晌,阮丝莲扬手把手里的书本朝那只苹果用力掷过去,苹果落地,滚到凳子底下,沾得全是灰。
林梦之弯腰把薛慎丢到自己脚下的苹果捡起来,这是他递给薛慎的,对方就这么丢回来。
“哇你他妈的,爱吃不吃!”
目前,这些苹果还是野生的,因为敖舍找到的适合种苹果的地方距离溯游城三四百公里,现在还没有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去种植苹果,所以这些野生的非量产的,就尤为珍贵。
林梦之觉得薛慎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从他今天一进门,对方就丧着一张批脸,主要是就对着他丧,看着就闹心。
餐桌被清理出来,摆上了丰盛的食物,肉质鲜嫩的白灼虾在盘中堆成了一座小山,鳗鱼切段烤制,油脂丰厚,端上桌时还在滋滋作响,鹿肉做了四五吃,照顾到乌珩的口味,另外还生拌了小半盆。
为了解腻,蔬菜和水果也不少。
末了,沈平安还给乌珩绞了一杯番茄汁。其他人没有,引得谢崇宜连着啧了两声。
饭毕,客厅散落一地的酒瓶,有些是乌珩提供,有些是从外面买来的,除了个别,其他人都喝得醉醺醺,林梦之还吐在了X的翅膀上,惹得X在他脸上狠狠踩了几脚。
昏昏欲睡的薛屺把X抱到怀里,“柳宁呢?”
“早走了,”杨澳说,“说是社区有事。”
“他就把林梦之一个人扔在这儿?”
“太晚了,明天还要工作,都散了吧。”薛慎头一个站起来,走到林梦之旁边,将人一把抄了起来,“小屺自己回家,我先送林梦之回去。”
“没问题!”反正薛屺还不算醉。
沈平安和杨澳最后离开,因为这里的两个房子主人外加一狗一鸟都躺在沙发上装死,对一地狼藉视而不见,大有一种他们不管总会有田螺姑娘来管的架势,所以两人只能认命地把房子收拾干净,走的时候甚至将垃圾都全部带走了。
两人一走,X就把脑袋抬了起来,它小心跳到地上,跳到落地窗后面——前几天被老爸撞烂的落地窗,后来也是沈平安叫人来换的。
“走了?”乌珩眼珠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