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西诺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慢慢停止了。
“不愿意吗?但现在条件不好,只能请尊贵的殿下将就将就,这是没办法的事。”
悯希见斐西诺绷得像具尸体,好像在排斥得浑身发抖,只好无奈地劝。
但下一秒,他就恍然大悟一样:“难道你害羞,不敢睡?”
斐西诺或许会对哄着他的好话嗤之以鼻,但一定受不了激将法。
果然,听见这话的斐西诺,立刻不可置信地嗤笑一声,反应极大地反问:“我?你说谁?你说我不敢?笑话,难道你没听说过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事!”
他故作调整姿势似的,把两条腿也搭上长椅:“况且受累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不敢的,真好笑,我要睡了!”
他闭上眼睛,背对着悯希道:“先说好,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当睡枕的,到时候可别说我苛待莎里斯蒂的子民。”
悯希妥协一般顺着他:“好,死都不说,是我自愿的,不对,是我逼你的,谁问我我都这么说。”
斐西诺咬紧嘴里的肉,总觉得并没有扳回一城,反而更憋屈了。
他还想说点什么找回面子,但身后的悯希却没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忽然放得轻微,仿佛真念及青少年的生长发育,想让他早点睡觉。
明明也就比他大个几岁而已,干什么总装得比他大很多一样……
周围静悄悄的,斐西诺不太服气,可见悯希这幅模样,不知怎么,也失去了开口的动力。
他逼迫自己重新闭上眼。
只不过是借用一下腿睡觉而已,他明天会金银财宝奉还回去,悯希态度都这么无所谓,他又在这里纠结什么劲?
只是落难后的互帮互助而已,没必要为这个行为赋予过多的意义。
算了,还是睡吧。
睡着了就不会多想了。
斐西诺这样想着。
他闭紧眼睛,近乎虐待般数着数字,逼自己迅速入睡。
以前每一次有心事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做,很有用。
然而,这一次,屡试屡爽的招数不知为何,突然失效了。
越是逼,眼皮包裹的球状,越是滚动,斐西诺呼吸越来越急,根本无法睡着。
视线乌黑,其他方面的感官便因代偿而加倍敏感起来。
悯希的腿型很完美,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弧线,软软的脂肪,有东西压住时会深凹,搬走了又会极快回弹,恢复丰腴。
斐西诺的耳朵贴在上面,严丝合缝,贴住的腿部在往外散发温热的气息,那股热度在攻城夺地,往他身上侵略。
他都感觉不到寒冷了,不仅感受不到,身上还大汗淋漓,都要被烫伤了。
斐西诺猛地睁开眼睛,望着虚空中的黑暗。
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可他压根没睡着。
斐西诺张着唇,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气体从肺里送出去的一瞬间,斐西诺终于感到一丝放松,而就因这微末的放松,让他仿佛重返王室大床似的,忘记身处何地,一个转身翻过去。
然后斐西诺就僵住了。
他终于搞清楚,明明记忆中悯希穿的是长裤,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皮肤的热度了。
原来悯希的裤子也遭到冲击波的影响,烧去了一个大洞。
而他现在就躺在洞口的皮肤上面,目光穿过宽松的布料,直直望向最里面。
当斐西诺察觉到自己目光在往哪钻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眼睛大张,瞳孔震得裂出一丝猩红。
如果不是斐西诺清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他会以为面前摆放着一块刚出炉的奶油布丁,布丁最上面的炼乳层,撒了一点蓓蕾似的粉红末末。
怎么会……一点m都没啊?
“唔,怎么了?”
悯希劝斐西诺早点睡后,见斐西诺闭上了眼,他也往后轻轻靠着闭眼小憩起来,但还没进到浅眠状态,就骤然听到绝望的一声重呼吸。
一睁眼,悯希便看到腿上的斐西诺蜷缩成一团,如临大敌地捂着肚子。
悯希霎时惊了,伸手过去要掰他的手:“吃坏肚子了?还是着凉了?让我看看。”
斐西诺死死捍卫自己的手,脑袋都快要融进胸口里:“别、别碰我。我肚子不痛。”
他侧身躲过悯希,曲着膝盖,双手死死黏在身上,不让月光照过来,照出他那一块湿漉漉的水痕。
莎里斯蒂王储十岁左右就会有性别教育课,会有专门的老师向斐西诺灌输必要的知识,和要传宗接代的概念。
每当上这种课,斐西诺都不怎么耐烦听,左耳进右耳出的,可以说没怎么听过,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是全然的生理白痴,他都这个年龄了,该懂的都懂了。
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一个男的……
斐西诺觉得他的东西畸变了。
悯希想不通为什么斐西诺一直不让他触碰自己,跟他拔河似的掰来躲去,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这人!
有自尊心也不该这么使吧?疼死也不让别人看?
悯希有些烦,就在他不知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悯希没想到其他星的驻军会这么快赶来。
前来的援军也没想到这个长椅子上会有人。
双方都愣住了。
只有,最前面的一个米白发色的人,目光在往悯希身上看。
这次跃迁过来的军队全员武装,上将还戴着军衔肩章,按道理,悯希一个庶民应该起身问好,但他却没起来,应该说,起不来。
他神情微讶,双手抬在半空,并拢起来的双腿上面,好像鼓着金色的一坨……
副将最先看到从悯希腿上扯着衣摆冷脸站起来的斐西诺,连忙高声道:“殿下,我们来迟了!”
夜色昏暗,斐西诺脸上的诡异红霞并没多显眼,他整理着衣襟,冷冷道:“救伤员,地上这个叛党带回莎里斯蒂,我要好好‘奖励’他,以儆效尤。”
他踢了踢地上的黑衣男人。
“是!”
几个骑士走出来,粗鲁地扛起男人,其他人则一哄而散,去救地上还有气息的侍卫了。
由于夜太黑,斐西诺起来得又很快,所以除了前排几个,后排的人都没看见斐西诺刚刚的模样,也没激起多大的风波。
所有人都开始忙起来。
史官迈过堆叠的身体,摸着手里别着孔雀羽毛的记录本,摇头叹息:“星历137年,TKA-星驻军部被一名叛党炸毁,落后星球有落后的道理,简直不堪一击……”
他往胸口摸去,摸了两下,脸色一变,怪叫道:“噢天呐,我的笔呢?刚刚还在领口的,掉哪里去了?你快帮我找找!”
他指使一个年轻骑士,帮他在地上找。
嘴里还边说,那是伊克大帝赐给他的笔,全天下没第二根。
史官一脸痛心疾首,自个也推着眼镜在地上寻找起来,没找两秒,突然听见斐西诺在往这边走。
史官一顿,不由问:“殿下,您看到笔了?”
斐西诺只是要去昏暗的地方整理一下,史官的一句话,让他猛然脸色扭曲地望过来。
接着,头顶仿佛火山爆炸一般,轰然爆出一团冲天的白气:“我没看到!谁说我看到了!你亲眼看到我看到了?你没有你胡说什么!”
“史密科·约基,你口不择言,粗俗不堪,莎里斯蒂有你这样的史官应该感到蒙羞,回去和我领罚!”
史官:“??”
不是。
他啥也没说啊。
不就说了一个您看到笔了?
第53章 帝王逝世的白月光(11)
在斐西诺莫名其妙发疯的时候, 悯希根本连动都不敢动。
四周人声纷杂,起初他没想太多的,直到目光落在一枚灰红交间的肩章上——代表莎里斯蒂王室超高荣誉的肩章, 进而想起。
洛淮塔不就是第二星的上将?
其实按道理来说,悯希也不用怎么拘谨。
毕竟他认定那段视频是虚假的, 是无稽之谈, 是有人想要构陷他,从他这里骗钱。
悯希觉得, 不管是他,还是原主, 都不可能认识洛淮塔,对于这一点,他非常之坚定。
所以,当他现在遭到目前状况时,很自然地陷入了崩溃。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洛淮塔一、直、在、盯、着、他?
在地勤骑士奔波走动的背景中,白发少年幽幽站在长椅一角,用堪称直勾勾的目光往悯希脸上打量。
悯希的眼睛,鼻子, 下巴, 每一处都落有他的注视,像是首尾相连的蛇缠绕在一起, 构成一个牢固的铁圈, 把悯希圈在原地。
那目光说是看到熟人的目光,也不太准确,好像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不太确定,于是要高强度地侦察他的脸,来确定到底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可不管怎么样,未免也盯太久了!
久到悯希要怀疑起那段视频的虚假性了。
难道原主真的有这段过往,真的和洛淮塔有那么一段不可告人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