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但却无法控制。
他心脏钝痛,
好像错过了许多东西,好像失去了许多东西。
过往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痛彻心扉的追忆。
但这感觉深入骨髓,他找不到缘由,所以只能更加努力的注视江偃书。
了解、习惯他的一切。
并且在之后更加长久的相处中产生了更加疯狂的占有欲望。
江偃书房间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他手。
床头不起眼的闹钟、浴室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房间正中央更新羊毛地毯的花样……甚至每一件衣服的褶皱。
他如此沉醉于这场四面八方的沉沉渗透,想要用无边无际的黑色触手将他完全包裹。
但是第一次安装的摄像头“不小心”地被发现了。
那个黑色的机械垃圾被丢在我的面前。
江偃书生气的时候是不会大吼大叫的。
他只会更加沉默的,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你。
没有斥责你的无礼、拆穿你的罪恶。
只是看着你,
但眼睛里,却没有你。
好想要就此把你完全忽略,再也不会给予你一点视线。
就算是傲慢、不屑、愤怒……也远远比这样的视线要好。
江易川霎时溃不成军。
只一眼,江易川就知道,他完全失败了。
所以他跪下来,用再卑微不过的姿态仰视着他,好彻彻底底展现自己的可怜和失败。
“小书怎么发现的?”
让你发现了是我的错……只请不要这样看我,我承认我的失败。
只要你还愿意。
只是几秒的等待时间,江易川却仿佛死去了千百次。
好在,
江偃书最后还是给了他一巴掌。
江易川却半点不觉得痛,他嘴角勾起,高兴的、用力的抓住江偃书的手,好让它紧紧贴在自己脸侧。
手掌是温热的,
脸上的刺痛把江易川扯回人间。
江易川再也不会死去了。
之后江易川总是乖的。
他知道江偃书想要什么。
他毫不犹豫的给了。
他给了江偃书一切的尊严、胜利。
心甘情愿当江偃书的gou。
……
江易川是被允许接近的。
江偃书没睁开眼睛,但他的身体在这样说。
江家一阵的兵荒马乱。
家庭医生在江家工作了几十年,他看着江偃书长大,从他手里,江偃书走过了无数病魔。
他把江偃书也当作自己的后辈来疼爱,半夜被叫过来他当然不会觉得冒犯和麻烦。
他有些满意的看了眼江易川。
“大少爷急救工作很及时,很正确……小少爷现在没什么事了,再一会儿也许就能退烧了……”但他又皱起眉毛,好像有些生气。
“但还是希望能够对小少爷的饮食习惯加以约束……少爷的身体并不适合经常喝冷饮……”
“即使小少爷再喜欢也不应该惯着……这是大少爷你身为兄长的失职……”
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他还是要说。而且没有人会对他的“多嘴”生气。
“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一定会严加约束……
谢谢钟老。”
钟老的水平毋庸置疑,在送走钟老后,江易川彻底冷下脸。
……
想要知道江偃书在学校发生了什么轻而易举。
江易川很轻易的就了解到了这几天江偃书身边发生的事情。
他一直很乖的,乖乖当小书的gou,从不逾矩。
但小书在外面实在太不乖了。
他是他的哥哥,
怎么能放心呢?
……
于是,江易川知道了是邵礼安纵容江偃书,天天给他买饮料;知道了郭林洋那群人是怎么耍邵礼安的,……也知道了酒吧里昏暗灯光下,有不听话的gou是怎样tian着自己的主人的。
他的手段比那些学生强的多,知道的内幕当然也就更多。
江易川冷笑出声。
邵礼安是一条永远也学不会乖乖低头的gou。
这条gou野心十足,是条从不安分,从来都觊觎着自己的主人、随时将他吃干抹净的恶犬。
小书当然管不好自己的gou。
但没关系。
他会帮他。
……
早上,江易川再次给江偃书测量体温时,江偃书的体温已经降了下来。
厚重的遮光窗帘被拉开,阳光毫无阻碍地灌满了整个房间。
骤然光线的刺激,江偃书也慢慢的醒过来。
江偃书一睁眼,就看见坐在他床边,握着他手的江易川。
眼下青黑,带着淡淡的疲倦。
最醒目的,还是脸侧微笑的红色手印。
江偃书头还有些痛,嘴巴很干,喉咙也很痛。他张嘴想骂江易川,但却说不出话。
一杯温热的水抵在他唇边。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渴地厉害,只能垂下眼睛,慢慢对着江易川的手,让江易川给他喂水。
他换了一身睡衣,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了昨晚的一些景象。
依稀的,记得他应该是发烧了,被人抱着喂药。
但那药真的很苦很苦。
他好像流了很多的眼泪,嘴里留下的,全都是药涩苦的味道,抱着他的人此刻成了逼他喝这种坏东西的恶棍,还嫌自己不够让他讨厌,凑近了他还要抱他。
然后他一巴掌把讨人嫌的坏狗扇飞了。
……
后面的……随着退下的烧一起消失了。
但江偃书也不傻。
知道昨晚他应该是发烧了,江易川发现的,然后照顾他……
江偃书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但他也不会因为江易川帮了自己而失去基本的判断力。
死去的脑子重新清明。
江偃书看着江易川。
面无表情的,
“你昨天晚上偷偷进我房间了。”
完全没有任何疑问。
江易川笑着,他看着江偃书,温柔的、举起他的手,
江偃书抬起的掌心正好对着江易川的脸。
“小书想打我吗?”
一副任打任骂的好脾气模样。
江偃书甚至连收回手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他遂了江易川的意,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