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什么东西?怎么不让我去买?”
他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最喜欢给大人跑腿,顺道看一路上的人情风物,这种活都会抢着做。
拂霜正要答话,便听郁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人太多了,你挤不过他们。”
他抬眼,看见郁峥一只手递过来,当即心领神会,伸手将东西接过放在袖中,郁峥看着他,微微弯起眼,声音也低下去:“看见有卖好玩的,给你买了点,就是要排队,排了好久。”
他们两个交接的动作太快了,果果连个影儿都没瞧见,立马叫起来:“什么什么?什么不能给我看?”
“没什么好看的。”郁峥把儿子敷衍过去,将他抱起来,又松开一只手去牵拂霜,“爹带你去坐雪船,看真正好玩的!”
* * *
对于一颗幼小的果子来说,北原还是太冷了些,只适合玩几天,等回到灵川,满目熟悉的绿野秀水,碧草连天,他感到格外愉悦和舒适,跑了两步想去找朋友玩,又停下来回头依依不舍道:“爹,娘,你们过段时间是不是还得去大言山啊?什么时候才能带我一起去?”
拂霜安慰他:“那边太热了,什么也没有,等你再长大些。”
“等我再大些,说不定爹已经好了,不用再过去了。”果果说完,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郁峥,“爹,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我娘也怕热,你们不能老待在大言山。”
郁峥笑:“知道了,别太操心过度,容易掉头发。”
果果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头顶,转身朝远处奔去,灵川新生的精怪灵兽都出来迎接他,许许多多的小孩子在无垠的草原上奔跑嬉戏,像是无数被风吹起的蒲公英。
俩人凝望片刻,郁峥偏过头,目光落在拂霜身上,若有所思,拂霜心有所觉,转向他:“想什么呢?”
郁峥道:“在想你小时候是什么模样,若是你一出生我就来看你,陪你长大就好了。”
他始终介怀拂霜跟他提及过的幼年,总是在想,假如他们一开始就相识,是不是又不一样。
拂霜笑:“你怎么会来看我出生。”
郁峥道:“怎么不会,灵川没有封闭的话,灵川之主出生,我是有责任来庆贺的。”
拂霜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不由弯起眉眼:“那你一定只会来走个过场,那么多人都不曾入你眼,怎么会对一个小孩另眼相看。”
“会的。”郁峥认真起来,“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特别的。”他顿了顿,“我也想过,我和你在一起是有人有意为之,也许还有天命的安排,让我们契合,那如果没有这些因,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后来我明白了,相逢相知,都可以被刻意安排,但是感情不可以强求,从前也有人刻意接近我,制造缘分的假象,我从未有过异样。但你不一样,我既然喜欢你,就注定会一直喜欢你,即使过去改变无数次,产生无数因果,在每一段因果里,我与你都会相遇,然后只对你心动。”
拂霜也看着他:“我也想过,在归墟的落雁村中就想过,因为在你昏迷的时候,天帝同我说话,便聊起你年少时。”
郁峥方才的一腔深情顷刻散去,变得不自在起来,目光飘向别处,语气也虚了不少:“他是不是,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是啊。”拂霜毫不犹豫地承认,“说你那时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倨傲无礼,不受管束,一无是处,倘若我遇见那时的你,定不会对你产生一点好感。”
郁峥:“………………”他就知道。
“但我想了一下,告诉他不会的。”拂霜道,“因为我就是喜欢你,这是没法改变的,无论什么时候的你,我都会喜欢。”
就算是在昆吾山上被断绝关系,他也没有半点怪过他最喜欢的人,而是分割到陌生人身上。
郁峥没想到那时他便已经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再次心潮翻涌,顿觉伤怀:“若真是年少时遇见你就好了,我那时虽然有诸多不好,但也没有任何顾忌,定不会……定不会让你留下这么多遗憾。”
“但我不觉得是遗憾。”拂霜握住他的手,也认真起来,“你总觉得从前是根刺,就算拔出来了也会留疤,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时候。可我觉得,那更是一块磨石,反倒磨砺了我,让我发现,在粉碎了层层障碍之后,我对你的心意同最初时一样没有变过,世人都说‘和好如初’,我想,在分分合合后还是回到原点,更是‘如初’。”
金红的晚霞余晖落入他眼眸,璀璨明净,胜却千言万语。
半晌,郁峥才“嗯”了一声,低低道:“我亦如此。”
他和小花的心意是一样的,可又有所不同,小花的心意一直敞亮着,不染尘埃,根本不需要打磨,可他的心被俗世包裹住太多层,以至于自己都看不清了,直到被漫长曲折的磨石一层层粉碎,才看清最初的真心。说是不幸,却也幸运,也只有被打磨过,他才能比最初时更加坚定,认清本心,真正明白“如初”。
愿破镜能圆,覆水可收,所爱如初。
* * *
当年送君三千里,不如相逢灵川东。
相逢同归说旧梦,霜消日暖一帘风。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些补丁放在番外里w
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小故事拖了这么久,可能我还是太需要反馈了,不然会很低落,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QAQ但是把一个故事讲完的感觉还是很快乐的,想写完结感言但是现在熬得头晕脑胀的,还是番外再写完结感言吧QAQ希望我们下本还能再见!
还有件事就是,这个笔名是以前随便取的一个梗名,没想到真用着写长篇小说了,如果一直写下去的话,我还是想要个正经一点的笔名,所以我打算改个正经的名字,没有意外的话下周五就能见到我的新名字了qwq
看看我接档的现耽吧~马上就开啦
【所有人都在盼着我们离婚】
明栖深商业联姻的新婚妻子,是圈中著名的美人,却是举世皆知的王子病,娇气又倔强,人人避之不及,生怕招惹上。
这样的麻烦精,无异于烫手山芋,再美也是不讨人喜欢的。
所有人都在盼着他们离婚,甚至光明正大找到明栖深面前来。
他的情敌讥讽:“没有感情的婚姻绝不会长久,我等着看到你们离婚的新闻。”
商业对手公然挑衅:“明总,你什么时候离婚?你老婆手好软。”
朋友也在催:“深哥,什么时候离婚啊?你结婚后天天按时往家赶,哥们八百年没跟你喝过一次酒了。”
明栖深气得要死,离离离,离什么婚,他就是不离!
然而母亲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要跟真真离婚了?”
“妈,别听外面传。”明栖深耐心回答,想起昨晚真真还黏黏糊糊叫他老公,满脸是止不住的笑,“我们好着呢,不离。”
母亲忧心道:“可是真真跟我说他已经把离婚协议书放你桌上了,他要跟你离。”
明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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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要跟从小暗恋的人结婚后,凌含真激动得彻夜难眠,火速恶补了五十本“先婚后爱”、四十本“破镜重圆”、三十本追妻火葬场纯爱小说,充分掌握了先婚后爱的套路和秘诀,信心满满地结了婚,再信心满满地扔下离婚协议书落跑。
老公这不爱惨他,来个一百万字的追妻火葬场?
直到他被关在书房里被迫念他最喜欢的《小可怜跟豪门大佬离婚后大佬追悔莫及》的时候,他也不明白,怎么跟书上写的不一样?
是个甜口恋爱文,小王子和他的骑士。“手好软”是社交场合握了下手,攻受身心只有彼此。小时候认识,不算纯粹的先婚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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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尘曾以为,他和师弟自幼一同长大,彼此是世上最亲密最互相了解的人,永远不会分开,从未想过有一天对方会把他打成背叛师门之徒,将剑刺入他的胸膛,弃他而去。
他们从至交变成仇敌,从此兵戈相向整整十年,直到有一天,他听说前师门遭逢重创,已经是掌门的师弟双目失明,垂垂危矣,到底忍不住重回师门,助师弟渡过此劫。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喂师弟喝药的独处之夜,师弟会吻上他,拽着他堕入无尽深渊之中。
让他疯魔的是,师弟吻他时,叫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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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雪翎曾以为,他和师兄自幼一同长大,彼此是世上最亲密最互相了解的人,永远不会分开,从未想过有一天对方会背叛师门,会将剑刺入他的胸膛,绝情而去。
他们从至交变成仇敌,从此兵戈相向整整十年,直到有一天,师门遭逢重创,他双目失明,垂垂危矣,叛离十年的师兄竟然会回来出手相救。多年以后他们第一次平静地共处一室,却生疏如陌生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是他最憎恨的人,亦是他最恋慕的人,他怀着报复和隐秘的私心,吻上了师兄,并故意叫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第68章 番外 一些小碎片
被卷入归墟中的灵川人毕竟太多,要想每个都毫发无伤着实是件不可能的事,到底还是有几个人折损其中,再也回不来了。
灵川本土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在异界待了这么久,又一直处于极度的恐惧和压抑之下,在加上对逝者的悲痛,虽然活了下来,人们却十分消极颓靡,灵川百废待兴,拂霜从归墟中出来,一刻也不敢停留,只急着赶回去安抚族人。
相比之下,昆吾山要稳定得多,郁峥无需现身,只简单传递了自己活着的消息,便陪拂霜一起留下。他有足够的经验,拂霜正好可以跟着他学习如何治理灵川。
墓园新起了几座衣冠冢,这段时间都不断有人来祭拜,待灵川稳定下来,基本修整好,拂霜才趁着夜晚无人时前来。
一连多日不断释放花香消耗了太多灵力,让他疲惫不堪,又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怕影响人心,此时只有他和郁峥两个人,才能卸下重担,露出倦色。
“尊首说,他们在刚被卷入归墟的时候,有两个神秘人想要对他们下手,姑姑跟他们起了冲突,她是为了保护灵川陨落的。她临终前要他们告诉我,她从未对灵川起过异心。”拂霜祭拜完,站在古姑姑的坟前迟迟不离开,眼底满是悲伤和自责,“如若她真的心有不轨,早在我放心把果果教给她的时候,她就会动手脚了。她知道我怀疑过她了,心里一定很伤心,我真不该……”
他的悲伤太浓郁,顺着同心铃传染到了郁峥心底,郁峥轻轻揽住他的肩,安慰他:“她大概是受了旧主蛊惑,抑或是缓兵之计,但到底行为有异,那种时候由不得你不多想。”
拂霜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看白露暖空,素月流天,照见坟上新草茵茵,凉风拂过,碧波荡漾,完全淹没了过往。
***
灵川安稳下来后,郁峥便暂且离开了,一是为了看护天权晋升,二是回趟昆吾山,有件重要的事还得他亲自处理。
拂霜依旧不得休息,夜里哄过孩子后,又点了灯,坐在案前仔细翻阅灵川典籍,忽而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吹得灯火明灭,随即他的双眼也被一只手遮住:“在看什么?”
拂霜笑了笑,侧了身,给他腾出些位置,头也不抬道:“按理来说,天机神衍的相克物就是我族,他和第一代先祖又是至交,应该和我族牵扯不断的,我总觉得族里纷争不休也有他的参与,可是翻遍典籍,都找不到一点关于他的记载,这就很奇怪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怀疑,天机神衍的陨落,其实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不过是求一场解脱。这个人始终是一团谜,以至于许多问题也随着对方的消亡而成为永久的谜团。
“他要是不想让人知道,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郁峥顺势坐在他身边,又觉得一张椅子挤,索性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别想太多,没结果还心烦。”
拂霜叹了口气,觉得也是,注定没有结果的问题,一直执拗反而让自己陷进去,招来心魔,这一点他反而没有郁峥看得开。
他合上书,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都处理完了?天权怎么样?”
“还算顺利。”郁峥道,他去看了一眼,见没有异常便走了,毕竟晋升神君得靠自己,外人辅佐不得,“倒是有件事,得你跟我一起去,你要是不忙,歇两日我们就走。”
他说话时已经低下头,熟悉的气息洒下来,拂霜懒懒合上眼睛,喉咙中含糊应了一声,也不问是什么事,慢慢仰起头,温热的吻正好就落在了他微颤的眼睫上,顺着他仰头的动作渐渐下移到脸颊、鼻尖,最后映在唇上,便黏合在一起,分不开了。
他们实在太默契了,想要做什么,彼此心照不宣。
心跳在一瞬间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度,俩人都由衷发出满足的喟叹,这还是重逢后第一次亲昵,竟恍惚有隔世之感。
两个人都有些急促,汹涌的灼热点燃了夜风,郁峥耐不住,竟比最开始那段时间还要莽莽撞撞,一边腻着这个吻,一边将拂霜抱起压在桌上解衣衫,拂霜也被亲得头脑昏沉,浑身发软,顺从地承受着情潮,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手抵住郁峥:“不……不行……”
“怎么不行?”郁峥忽然被打断,有些发懵,声音低哑,听他声音还是黏黏糊糊软绵绵的,以为只是撒娇,于是亲亲他的脸,贴着他耳畔调笑道,“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我不是……”拂霜抵着他,微微睁大眼,企图让自己看起来认真些,目光移到他手臂上,结结巴巴道,“若是、若是现在……泄了元阳,灵力损耗,伤更深了怎么办?”
他的顾虑不是没有缘由的,郁峥的伤虽然没有再进一步加深,但也没办法再恢复,他这段时间再累也会为郁峥注入灵力调养,然而收效微乎其微,只能商议着等稳定下来,俩人一同去大言山看看,那是郁峥出生的地方,有最纯粹的太阳本源之力,说不定可以为郁峥重塑肉身。
虽然郁峥现在幻化出了肉身,表象和常人无异,但神识仔细扫入,还是能窥探内里的白骨,他每每看见,都觉得心疼。
“没事。”郁峥不在意道,继续解他的衣服,“也没什么影响。”
“怎么就没事了?到底是个隐患。”拂霜握住他作乱的手,“你还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又骗我。”
“听你的,都听你的。”郁峥当即表明坚定的态度,思考了一下,缓言劝说,“也不尽然是坏事,双修本就是修行,你我体质天生契合,只会对彼此大有裨益,说不定好得更快。”
他见拂霜神情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继续哄:“就一次,就试一次而已,不会有太大影响的,况且……小花,你不想我么?”
他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语气恳切,拂霜心里一荡,彻底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