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亲密好像超出了寻常人之间的相处范畴,到了对这方面极其迟钝的青令都有点儿意识到不对劲的程度,可他既无法百分百肯定二人之间如此的姿势是否真的太过超出,所以更加无法强硬推开沈长冀。
最后,青令只能僵硬绷紧身体,悄悄把手握成一个小拳头,一边挡在中间,试图拉开些许二人之间的距离,一边低下头,紧张怯弱地道:“殿、殿下,要不要我帮您去叫人……”
青令觉得沈长冀既然没有认出自己,那他干脆趁着替沈长冀找人的机会开溜。
面前的中庸一头乌发湿漉漉披散,有两缕贴在鬓角,愈发衬得他肌肤如雪,唇瓣濡红,身上做工精致的红石榴色的襦裙,紧贴在身上,显得腰身纤细,不盈一握,而荡漾浮动在水下的红色裙摆,宛如红鲤精艳丽的鱼尾,一举一动胆小怯怕,像是条才修成人形上岸,什么也不懂的红鲤鱼精,不仅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一举一动有多么诱人蛊惑,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待会儿可以平安离开。
因为低着头,青令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于小心思,都落入头顶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的深沉眼中。
见沈长冀一直不说话,青令心里开始有些没底,于是又硬着头皮尝试解释:“因、因为您刚刚看起来好像不舒服…唔啊!”
池中突然响起一声小小的惊呼。
身体被猛地调转方向,上半身被粗暴地挟持抵在边缘,紧接着,男人火热滚烫的胸膛就袭上他的后背,腰肢被掐住,整个人完全被逼到男人怀中。
青令寒毛倒立,恍然忆起自己重蹈起数日前在废殿的遭遇,下意识挣扎,并带着哭腔喊:“不要……”
“阿泠,别动……”
背后的男人沙哑地开口,似很虚弱般。
听对方这么一喊,青令愣了一下,清醒过来,一边暗自懊悔自己刚刚怎么会把沈长冀当成那日废殿里的人,一边立马问身后人:“殿下,您怎么了吗?”
沈长冀低低嗯了一声,虚弱解释道:“是我的腺体,因为接受不了其他坤泽的信香,所以无法靠标记对方,来渡过情期……”
从没见过之前一边为他挡住危险,一边温柔相护的沈长冀会有这么一副让人心疼的样子的青令,丝毫没有质疑沈长冀的说辞。
他不懂天乾坤泽才有的标记与情期,更不知道天乾无法正常释放信香是有多么严重,但从对方说话的虚弱声音,他就下意识觉得沈长冀一定被那病痛折磨得不轻,他甚至把沈长冀代入到自己的曾经经历的最痛苦的经历中,问:“很痛吗?”
正用掌心与信香同时丈量感受身下人细软的腰肢的沈长冀,听着这么一个懵懂天真的问题,忍不住嘴角扬了扬。
瞧,这是一个多么可怜无知的中庸啊……
因为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也因为自己中庸的性别,从而无法感受到此刻不断侵染他全身的天乾的龙鳞琥珀信香的疯狂,其实已经到了足以让寻常坤泽窒息的程度,这个可怜的中庸,不仅无法从他最简单的谎言中分辨挣脱,现在不仅任由自己如何对待也不反抗,甚至还关心起自己起来,天乾的心里的某种阴暗的沟壑得到了些许填满。
但距离彻底满足,还是远远不够。
“呼…已经习惯了……”
青令感受到男人箍住他腰的手臂一绷紧,随即耳边响起沈长冀颤抖苦笑的声音:“我刚刚让你走,你就不该回头的,你难道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沈长冀会对自己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青令一愣,似乎是全然没有想到过自己这种可能,换言之,他从没想到从来待自己如此温柔的沈长冀会伤害自己。
青令非常坚定地摇头:“殿下是个好人,不会的……”
听了青令这话,他身后的沈长冀眸底露出愈发满足阴暗的光,嘴上却无比温柔:“是吗……唔!”
“殿下!”
沈长冀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青令就看到对方抓住池边玉雕的手背上爆出根根骇人青筋,玉雕都出现裂痕,似经历极痛苦的折磨。
可即便如此,沈长冀却还是没有伤害怀里的青令,反倒第一时间忍痛安慰他:“你没事…唔……”
想到沈长冀过去对自己的,或是今天因为自己而爱屋及乌对“阿泠”的无微不至的爱护体贴,青令不忍见到沈长冀被折磨到这样,脱口而出:
“殿下,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见鱼儿马上要上钩,沈长冀险些快压制不住自己藏在伪装的温柔皮囊下的破皮而出的尖锐毒刺。
但沈长冀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可不想把这只好不容易开始亲近自己的怯弱青雀给吓跑。
青令听到时候身后的沈长冀忍痛呼了口气:“没用的,你是坤泽,有信香,我标记不了你,你是帮不了我的,如果你是中庸,或许还……”
青令一呆:“…中庸可以帮你吗?”
青令并不知道天乾标记坤泽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现在好像只有让沈长冀对一个中庸做这所谓的标记,才能让对方没那么痛苦。
而自己就正好是中庸。
之前沈长冀帮过自己那么多次,他现在也想帮沈长冀这么一次。
这辈子好像从来没这么勇敢过的青令鼓起勇气,“殿下,我不是坤泽!我是中庸,没有信香的!你可以标记我……”
而他此言一出,身后的男人背躯一僵,沈长冀似是不敢相信地犹豫问:“…你是中庸?”
怕沈长冀不信,青令立即点头:“是,我是中庸!”
“可我明明闻到你身上有……”
青令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我身上的香气不是什么坤泽的信香,只是一种花的香气。”
见沈长冀不说话,青令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就和李沐风沈元聿他们对他一样,会没来由地嫌弃自己,更何况沈长冀乃是太子,而自己什么也不是,于是声音又怯懦下来:“你、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你想怎么样标记我都可以的——”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青令察觉到沈长冀俯下身,在他后颈嗅了嗅。
似乎真的没有从他后颈嗅到那所谓的坤泽的信香,但沈长冀似还是不信:“你若不是坤泽,为何会被母后选来这里……”
青令没想到沈长冀如此敏锐,心一紧,下意识缩下头,“我、我也不知道……”
望着身下中庸心虚的小动作,沈长冀忍不住心里泛起笑意,也知道自己要适可而止,否则,到嘴的小青雀可就跑了。
生怕沈长冀意识自己身份里的不对劲,青令的心都吊起来,而这时,男人炙热的鼻息扑洒在后颈,撒下一串火星,让青令意识有些迷醉,男人粗砺指腹落在了他后颈上,轻柔地抚弄他后颈皮肉的动作。
可就在这时,青令却恍惚听到了一声轻笑。
像是一只伪装吃草的无害的羊,骗取了小鸟的亲近信任后,终于可以暂时脱下伪装,露出尖锐的狼牙,好饱餐一顿一般。
而就在青令恍惚自己有没有听错之际,后颈却抵上天乾尖锐的犬齿。
耳边响起男人粗哑着声音道:
“阿泠,接下来,你可能要忍一忍了。”
第26章
青令还打算说话,可后颈猝然出现的疼痛却硬生生打断了这一切。
虽然沈长冀事先做出预警,可当后颈被尖锐的犬牙刺破的瞬间,从未经历过这种痛苦的青令,险些直接就这么疼晕过去。
“呜唔……”
虽然那突如其来的疼痛只维持了一瞬,后面的痛苦青令尚可咬着唇忍受,可让青令不解的是,背后温润体贴的男人,再咬住自己后颈的瞬间,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只发魔的野兽,像是想要彻底吃掉自己一般。
青令不明白沈长冀为什么会如此对他的后颈如此紧咬不放,明明他的后颈瘦弱的可怜,连肉都没有什么,估计让真的野兽吃,对方都嫌骨头多,硌嘴,可偏偏现在他身后身份高贵的男人,却反反复复咬着自己那一块不放。
可身为中庸的青令不知道的是,在沈长冀咬上自己那毫无滋味的后颈的第一口,前所未有的兴奋激动席卷了男人的整个胸腔。
他赌对了!他赌对了!
之前尚且不确定身为中庸的没有信香的青令,能否安抚自己狂暴的天乾信香的沈长冀脑子里此刻只有这个想法。
虽然想不明白自己那不能接受任何坤泽信香的天乾信香,为什么会把一个连信香都没有的中庸当做坤泽,可在这一刻,沈长冀体内蠢蠢欲动的暴虐的信香,早已在没有得到他许可的情况下纷纷暴动起来,在他的血管里跳跃着、叫嚣着、奔涌着,争先恐后地想要通过他的犬齿,涌入身下那段纤弱的后颈之中,想要去占有他。
自此第二性征分化,对一切坤泽的信香都会厌恶至极的沈长冀还从未有现在一刻如此舒服。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怀里这个瘦弱的中庸。
可慢慢的,注入怀中人后颈的信香却开始不满足了——
因为它们能感受到“坤泽”身上的兰花信香,却找不到这个“坤泽”的腺体。
信香不知道青令是中庸,它们只愤怒恐惧狂躁为什么找不到这个“坤泽”的腺体,没法对他进行标记,并愈发迫切地围剿中庸身上越来越寡淡的兰花香。
还不够,还不够,还想要更多,想要标记……
这一刻,明明知道怀中人快要承受不住的沈长冀,却鬼使神差没有让自己从那段纤弱的后颈上移开了,满脑子只想如何标记怀里的人。
于是,原本还能隐隐听到耳边声音的天乾彻底陷入听不到任何声音,不仅没将用于标记坤泽的犬齿从中庸的后颈上移开,反倒再度咬得更深了,连信香的注入也开始更加猛烈了。
可不管他往自己的“坤泽”后颈注入多少信香,他都无法标记对方。
这个事实让天乾愈发愤怒,圈住怀中人腰身的手锁得愈紧。
直到耳畔蓦地炸起奄奄一息的一声。
青令原以为自己很能忍,很能吃苦,毕竟他曾经被菜刀划了手臂好深的一道,都忍着没哭。
最开始青令也以为沈长冀的标记很快就能结束,可身后男人的所谓标记实在超出了他预料,抱住他手臂也越来越紧,紧到他快不能呼吸,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青令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喊:“殿、殿下…我不行了……”
可无论他怎么喊,身后的男人却不仅没有松开嘴,齿牙下还隐隐有愈发深入的趋势,疼得青令喊都喊不出声音了,那一刻,他真的有自己会死在沈长冀的嘴下的错觉。
“呜…殿下…我好疼……”
青令都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神智逐渐迷蒙之时,他无意识喊出口:
“皇、皇兄…我…疼……”
这一声“皇兄”让身后的沈长冀猝然清醒,立即松开了中庸的后颈。
可再垂眸,映入天乾眼帘的,是后颈被他蹂躏得血肉模糊,多次对他呼救无果,最后只能气若游丝地歪头闭眼倒入他怀里,睫毛鼻头俱挂满晶莹泪珠,可怜兮兮的中庸的脸。
可明明害让他沦落如此的人就是自己,但已经神志不清醒的中庸,却还下意识傻乎乎地往天乾怀里靠。
甚至,还像想要他施舍下些许保护关心般,无意识对他喊着那个刚刚所谓护佑了自己的称呼,哭诉呢喃说:
“呜…皇兄…疼…青令好疼…好疼……”
那一刻,从来肆意践踏玩弄人心的沈长冀,胸腔里的心突然没来由刺了下。
而正当沈长冀蹙眉惊疑方才的奇异之感是否为自己的幻觉时。
突然,殿外一阵哄闹声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第27章
“十四殿下,太子殿下现在身体不适,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原本守在殿外的惜月,还在心里纳闷,从来不接受元后赐给他的美人的太子殿下,怎么今天会突然开口留下其中一人,她最开始还以为是沈元聿发现了那美人哪里不对,故意留下,可偏偏殿内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而沈元聿就是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地闯进来,嚷嚷着要马上见他的皇兄的。
惜月被吓一跳,立马拦了上前去,想要把这小祖宗给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