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下去玩水。”
“好耶!”
太阳一出来,随便一晒,他们家二楼三楼都热。
一楼毕竟被邻居们挡在中间,会凉快一些。
一到楼下,林小饱就挣开爸爸的手,跑进了杂物间。
他一边跑,一边拽拽身上的腰带,把胳膊从背心里拉出来。
“我去换小裤裤。”
“好。”
傅骋把靠在墙角的塑料盆拿出来,摆在地上。
林早拿起水瓢,从桶里舀起一瓢清水,“哗啦”一声,倒进盆里。
水花溅开,才盛了半盆。
没多久,林小饱就脱得光溜溜的,只穿着一条黄色小泳裤,从杂物间里跑出来。
“我来啦!”
林小饱像神猴出世一样,冲出来,冲到塑料盆边,直接跳了进去。
这条泳裤是去年夏天买的,爸爸和大爸爸买了个塑料充气游泳池,放满水,让他玩。
现在自来水不多,要省着用,就换成小盆子了。
他长高了,也长肉了,去年的小泳裤对他来说,有一点短,还有一点紧。
包住他肉肉的小屁股,屁股上还有一个小黄鸭的图案。
林小饱坐进盆里,用小手撩起水花,拍在自己身上。
“哇!好凉爽啊!”
“好凉爽啊——”
林早坐在旁边的竹编椅子上,一边学他说话,一边拿起塑料小水枪,接了点水,滋在他的小肚子上。
“biubiubiu——”
林小饱只觉得身上痒痒的,赶紧捂住自己的肚子,又扭了扭身子。
“哎呀!爸爸,你是讨厌鬼!”
“别生气嘛。”
“哼!”林小饱重重地哼了一声,撩起水花,打在林早身上,“爸爸,你也下来玩。”
“没有那么大的盆给爸爸呀。”
“可以用浴缸!让大爸爸上楼去,把浴缸搬下来!”
“不可以,浴缸是固定在地上的,怎么可以搬下来?”
林早捏捏他的小脸蛋,转身摸了摸傅骋怀里的水壶,觉得差不多了,就把水壶拿出来,自己坐进傅骋怀里。
“爸爸坐在大爸爸怀里,大爸爸身上也冰凉凉的,一样的。”
傅骋颔首,只是把林早抱得更紧,小早说的对。
“那……”林小饱环顾四周,锁定目标,“小狗进来陪我一起玩……”
“诶诶诶,不行!”林早连忙阻止,“小狗还那么小,不能洗澡,而且你能控制自己,它不能,万一它在里面尿尿怎么办?”
“唔……”林小饱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好吧。”
“来。”林早拿出一家三口的水杯,倒满三杯果汁,递给他们,“干杯!”
“干杯!”
一家三口举起杯子,碰在一起。
橙子香甜,柚子苦酸,再加上一点白糖。
果汁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喝上一口,凉爽极了。
“哈——”林小饱张大嘴巴,哈出一口气。
林早和傅骋也学他的样子,一起哈气。
“哈——哈哈哈——”
谁能分得清,他们是在哈气,还是在狂笑?
林小饱喝完果汁,放下水杯,趴在盆里,伸长小手,摸摸小狗。
“爸爸,都这么久了,小狗什么时候才能洗澡啊?”
“嗯……”林早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等你过生日的时候。”
“真的吗?”
“对呀。”
林小饱的生日在六月,到那个时候,小狗也差不多三四个月大了,抵抗力上来了,可以洗澡了。
“不过,它不能用冷水洗澡,要用热水。”
“噢。”林小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顺着小狗的后背,摸了摸它的毛毛,又问:“那……洗澡以后,它会掉色吗?”
林早也伸出手,蹭了蹭小狗的脑袋:“应该不会了。”
“啊?”
小狗身上的胎毛完全脱落,新的毛长出来了,是黑色的。
和它的母亲小黑一样。
林小饱为难:“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叫它‘小小黑’吧,怎么样?”
“不想。”林小饱摇头,“这个名字太普通了。”
“那就叫‘布莱克’,‘黑’的英语单词。”
“唔……”
“煤球?点点?炭炭?”
林小饱双手捧着脑袋,认真思考。
林早也没催他,让他慢慢想,又给他倒了一点果汁。
林早靠在傅骋怀里,小夫夫挨在一起,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饱举起小手,大声宣布:“小熊!”
林早被他吵醒,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嗯?”
“小熊!”林小饱大声说,“我要叫它‘小熊’!《西游记》里面偷袈裟的小熊!”
“可以啊。”林早笑着说,“以后我们遇到坏人,你大喊一声‘小熊’,小熊就冲出来,坏人还以为是真的小熊呢。”
“嗯。”林小饱用力点头,摸摸小狗的脑袋,教它辨认自己的名字。
林早打着哈欠,回过头,握着傅骋的手,让他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喉咙上,教他说家里新成员的名字:“熊——小熊——”
傅骋垂下眼睛,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认真地学:“熊……”
学着学着,他就没忍住凑近前,隔着止咬器,贴一下林早的嘴唇。
身边的水龙头开着,只是水不大,滴滴答答地掉进接水的桶里。
只需要一两瓢水,就能让他们度过最闷热难熬的下午。
过了四点,天气没那么热了。
林早就让傅骋揪着林小饱的胳膊,把他从水盆里提起来,裹上浴巾,擦擦干净。
不能再泡了,再泡林小饱的皮都皱了,要变成和张爷爷一样的话梅罐头了。
林小饱脱掉小泳裤,重新穿上大爸爸的黑背心。
太阳渐渐下山,没有那么热了,一家三口就上楼去,看看他们种的土豆。
土豆提早被挪到了阴凉的地方,避免烈日直射,虽然叶片看起来有点蔫,但不至于被热死。
公家的土豆,也提早打上了遮阳棚,不至于太热。今天轮到姐妹两个浇水,他们不用去看。
晚上还是没电,还好中午煮的面条有剩,拿出来吃掉,就当是吃简单版冷面了。
其他邻居也是这样,晚上没有活动,简单吃点,垫垫肚子,就足够了。
晚上七点,天还没全黑,天边还亮着古怪的红光。
一家三口转移阵地,从一楼来到四楼楼顶,继续乘凉。
楼顶铺上一张地垫,就是他们上次守夜,铺的那张。
摆上枕头,躺在楼顶,吹吹晚风,还是很舒服的。
林小饱在水盆里泡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天不热了,现在正是好动的时候,和小狗一起,围着顶楼围墙,到处乱跑。
还好傅骋建房子的时候,用红砖把四楼围墙也砌起来了,否则还真不敢让他这样跑。
围墙很高,林小饱踮起脚,只能勉强露出一双眼睛。
他站在墙边,举起小手:“哈喽,张爷爷!”
张爷爷就在四号仓库楼顶乘凉,听见他喊,抬头看去:“小饱!”
“哈喽!”
紧跟着,昏黑之中,传来几声熟悉的问候。
幸福街的邻居们,都在楼顶乘凉呢。
林小饱挨个儿和他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