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饱完全可以想象到,这条裤子的最终形态,所以……
“爸爸,一定要穿这个吗?可以不穿吗?”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不可以。”林早再次拒绝。
“唔——”林小饱蔫了下去,身子一歪,倒在大爸爸怀里。
“别担心,你穿在里面,别人看不见的啦。”
“可是……”
三个毛对视一眼,故意大声说:“可是我们现在都知道了!”
话音未落,张爷爷扬起手,一人给了他们一下:“把嘴闭上!”
正巧这时,灶洞里的火暗了下去。
张爷爷又命令他们:“再添一个椅子腿就好了,烧完就回去睡觉。”
“好。”
夏天的时候,三个毛发现了一个小学,教室里有很多木制课桌椅。
他们就轮流派人过去,把桌椅劈开,全部弄回来,当成柴火烧。
用到现在还有很多。
林小饱瘪着小嘴巴,一脸不高兴。
林早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其实也可以不穿。”
林小饱眼睛一亮,马上站直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早说,“你可以像古代人一样。”
林小饱举起小手:“穿草裙!”
“不是噢。”林早摆了摆手指,“光着屁屁,盖着被子,坐在床上。”
“啊?”林小饱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不能出来玩,不能和爸爸、大爸爸一起去其他地方,只能坐在床上,等春天来了,才可以下床。”
“那……”
林小饱摸着下巴,抬头望着塑料棚顶。
到底是穿毛裤好,还是光屁屁好呢?
三个毛还在旁边起哄:“光屁屁!光屁屁!”
林小饱完全被绕晕了,还要再想一会儿呢。
林早让他自己去想,搬起板凳,挪到傅骋身边。
“骋哥,快来,教你织毛衣。”
林早靠在傅骋怀里,傅骋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认真观摩。
其实林早是觉得板凳太硬,坐得腰酸背痛,所以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没一会儿,塞进去的凳子腿燃烧起来,火焰更大更暖了。
没有人再大声说话,所有人都三三两两地分了组,凑在一起玩耍。
林早和傅骋窝在一起织毛衣。
林小饱和三个毛哥哥一起玩奥特曼卡片,拍一下,谁的卡片掉在地上,正面朝下,谁就输了。
张爷爷在旁边看着,偶尔给林小饱提供参谋意见。
“爷爷,你觉得是赛文厉害,还是赛罗厉害?”
“爷爷不懂啊。”
“你选一个嘛。”
“那就赛罗。”
“为什么?”
“因为——”林早低着头,一边织毛衣,一边唱歌,“噻里啰——噻里啰——”
林小饱皱起小脸,看着爸爸,鼓起腮帮子。
灶洞里不仅烧着火,炉子上还咕嘟咕嘟,煮着板栗。
是姐妹两个挑选出来的,大小差不多,一共二十二个。
一人能吃两个,算是晚上聚会的小零嘴。
胖叔胖婶用菜刀在板栗壳上,开了口子,丢进水里煮。
煮到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他们用铁勺子捞起一颗,因为怕烫,拿着板栗,甩来甩去的。
一会儿捏板栗,一会儿摸耳垂。
最后还是胖叔手上老茧多,不怕烫,剥开板栗壳,把果实丢进嘴里。
“怎么样?”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他,“熟了吗?”
胖叔嚼了两下,连连点头:“熟了熟了,能吃了。”
一声令下,姐妹两个把所有板栗都捞起来,递给邻居们。
林早把毛裤塞进傅骋怀里,直起身子,去捡板栗:“谢啦。”
“小心烫。”
“没关系。”林早笑着,让傅骋双手合拢。
林早就捏着板栗,丢进他的手里。
“……五、六。”林早数着数,又招呼林小饱,“小饱,快过来吃。”
“我等一下再吃,现在很烫。”
“不会的,你忘了大爸爸是怎么样的了?”
“噢,来了。”
林小饱再次收起卡片,小跑上前。
傅骋的手冰冷冷的,板栗放上去,没一会儿就变温了。
林早掰开板栗壳,取出果肉,先给自己和林小饱塞了一颗,又拽开傅骋的口罩,穿过止咬器缝隙,给他塞了一个。
“骋哥,给。”
邻居们站在旁边,歪着脑袋,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们。
他们一家三口还真是……
演都不演了啊!
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傅骋抬眼,一个眼神扫过去,邻居们马上抬头看天,假装无事发生。
吃饱喝足,柴火也烧得差不多,慢慢熄灭了。
煮板栗的热水不能浪费,灌进张爷爷的热水袋里,给他拿着,塞在被窝里。
最后用烧火钳搅了搅灶洞,确认里面没有火星了。
一行人才站起身来,趁着身上还有余温,准备回家睡觉。
“走了走了。”
“明天见!”
棚子里尚有余温,一掀开塑料布,就有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吹得人一激灵。
“我去,这么冷!”
“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见!”
走在最前面三个毛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把手拢在衣袖里,怪叫一声,就跑了出去。
姐妹两个手牵着手,也小跑着回去了。
张爷爷和胖叔胖婶倒是稳重,不怕这些,只是裹了裹围巾和帽子,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一家三口走在最后面,要做一些准备。
林早和傅骋面对着面站着,分别披上军大衣,交错扣扣子。
意思就是,林早身上大衣的扣子,穿过了傅骋身上大衣的扣眼。
傅骋的扣子,又扣在了林早的衣服上。
两个人像两个小玩偶,被衣服捆在一起。
林早转过头,朝林小饱招招手:“小饱,快来。”
于是林小饱小跑上前,蹲下身子,从爸爸和大爸爸的大衣底下钻进去。
他站在大衣里面,林早和傅骋蹲下身,摸索着,一个人圈住他的一条腿,像抬轿子一样,把他稳稳地抱起来。
林小饱举起小手:“出发,回家!”
一声令下,林早和傅骋抬着他,也冲出了棚子,冲进了夜色里。
林小饱被爸爸和大爸爸夹在中间,右边是爸爸温暖舒适的心口,左边是大爸爸坚实宽厚的胸膛。
爸爸和大爸爸筑成一道密闭的城堡,把冷风挡在外面,林小饱一点风都没吹到。
随着他们的跑动,林小饱跟着一颠一颠的,脸上的小肉肉也跟着震。
跑了十多步,他们就来到家门外。
林早跑到门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借着路灯的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