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
姜落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满是泪水——
他曾经,那么那么,那么的,介意上一世没人爱他这件事。
知道有人悄悄帮他,意识到虞东的存在后,他总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默默关注他、暗中帮助他。
他觉得就算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愿意在上一世无条件地爱他,他那一世,怎么也不算白活。
可原来,那个人,那个他寻了许久的人,从头到尾就是霍宗濯?
是霍宗濯,无条件的,爱了他两辈子?
是霍宗濯。
只有霍宗濯。
爱他的,一直都是霍宗濯。
“怎么了?”
霍宗濯诧异,看着姜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姜落又笑又哭又摇头表示没什么——是你,原来一直是你,只有你,都是你。
原来霍宗濯爱了他两世。
姜落拿着身份证,过去,紧紧地抱住霍宗濯——谢谢你,这是他之前寻觅虞东时,计划着,一直想说的话。
谢谢你,这是姜落心底的叹息。
谢谢你,也是姜落由衷的心声。
霍宗濯,谢谢你,谢谢你帮助我,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终于在这一世来到我的身边、与我在一起。
“我爱你。”
姜落抱着霍宗濯,流着泪水,一遍遍道:“我爱你,我爱你。”
虞东,上一世知道我去世的时候,你也很难过吧。
“我爱你。”
姜落松开拥抱,边流着眼泪,边去吻霍宗濯:“我爱你,我特别爱你。”
“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我爱你。”
虞东,谢谢你。
97年,香港回归前夕的五月,霍宗濯以虞东的身份和姓名,进入彼时正面临分家的邮电局系统高层,后进入改名中国电信的电信局,正式开启自己的从政之路。
同年,姜落合并升非和至坤,公司改名坤升集团。
姜落保留了霍宗濯原本的办公室,也留下了霍宗濯供在办公室一角的菩萨。
霍宗濯从前戴的那窜佛珠如今也到了姜落的手里。
每天早上,姜落到公司,进办公室,都会先点一支香,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给角落里佛龛内的菩萨供上,拜一拜。
不求别的,就求自己大富大贵,求霍宗濯官运亨通,两人健健康康、白头偕老。
—
快过年了,赵家的洋房今年格外喜气——苏蓝张罗着,重新装修了,赵朔黄/冰冰送了一半的家具家电,另一半的家具家电,是霍宗濯以姜落的名义送来的。
这两天,黄/冰冰和苏蓝带着小孙女颜颜,在家里挂上了红灯笼红贴纸,又漂亮又喜气。
“大爷爷!”
赵广乾也回来了,颜颜特别高兴。
赵广乾进门就抱住颜颜在怀里,别提多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小姑娘告诉他:“大爷爷!小叔叔送了我几套乐高,可好玩儿了!”
赵广乾不知道什么乐高不乐高,反正他又乐又高兴,就逗颜颜,道:“那你是喜欢小叔叔送的,还是喜欢大爷爷的红包?”
“我喜欢大爷爷!”
颜颜嘴巴不知道多甜,乐坏了赵广乾,赵广乾更不舍得松手了,把已经个头不小的颜颜一直抱在怀里,去哪里都抱着,不停和小姑娘说话。
赵广源这时在打电话,一直含笑,“好,好,没事。”
又说:“也祝你们过年开心。”
“好,好。”
原来是在和霍宗濯打电话,霍宗濯替姜落打的,赵广源虽听不到姜落的声音,但霍宗濯说一句“姜落祝你们新年快乐”,他就很知足高兴了。
挂了电话,赵广源马上扬声对颜颜道:“颜颜,小叔叔除夕夜还会送新年礼物给你哦。”
“哇,真的啊!?”
颜颜开心道:“我最爱小叔叔了!”
马上补了句,“除了大爷爷之外!”
逗笑一屋子人。
苏城,老宅,赵阿姨不在,回去过年了,姜落和霍宗濯、母亲一起,三人在外面客厅的桌上忙着包饺子。
母亲还说呢:“北方过年才包,这还是我第一年过年包饺子。”
“包着玩儿。”
姜落也在包,包不好,不是皮破了,就是馅儿露了,要么包出来的是个奇奇怪怪歪歪扭扭的东西。
霍宗濯用戴着婚戒的左手正在搅拌肉馅,看见了,哭笑不得,叹:“放着,你放着,别添乱。”
“那不行,”
姜落继续包着,“我倒要看看我包出来的能不能吃。”
“对吧,妈。”
又看看不远处沙发上的老白猫,“对吧,小花。”
除夕夜,吃完晚饭,姜落从家里拿出几大包买的烟花,出去,去外面石板路上放,巷子里那些人家的小孩儿全跑出来,跟着姜落、围着姜落,一起看烟花,一起放烟花。
在欢笑声里,霍宗濯拿着带闪光灯的相机,把这一幕幕全部拍了下来,尤其是拍姜落手拿烟花、一脸灿烂的笑颜。
夜里,霍宗濯临睡前惯例亲吻姜落腰侧的疤印,那印子圆圆小小的一个,色泽和肤质都异于周围的皮肤,是姜落身上霍宗濯最在意的一个地方,没有之一。
霍宗濯亲了亲,姜落觉得痒,一直在笑。
笑着,伸手把霍宗濯的人和脑袋搬回到面前,姜落亲亲他,说:“那可是我的勋章。”
霍宗濯:“我宁可这勋章在我身上。”
“那不行,那就变成你的勋章了。”
姜落又亲他,哄他,说:“今天晚上可以有个‘良宵’么,不能短。”
霍宗濯笑了笑,低头,用力地吻了吻:“当然可以。”
次日,姜落和霍宗濯一边一个,搀扶着母亲,三人一起去逛平江路。
平江路上店都开了,大年初一,逛的人就不少。
他们不但逛了各种小店,还在从前姜落霍宗濯拍照的地方,又坐下,拍照留念。
他们还请了路人帮忙,把相机给对方,让他帮忙拍一张。
于是姜落和霍宗濯各坐母亲的身边,路人拿着相机,对着他们,“来,看我,好,一二三,笑。”
“咔嚓”,定格在交卷上的一幕,是平江路白墙灰瓦、小乔绿水的背景下,姜落和霍宗濯一起笑着,挽着中间一脸慈祥的母亲。
这一年的春节假期,就这样幸福地流淌了过去。
年后,离开苏城,霍宗濯回单位,姜落回公司。
坤升搬家了,搬到了浦东,离东方明珠不远。
姜落拜完菩萨,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往远处眺望,既能看到高高的电视塔,也能看见离塔不远的黄浦江。
江水滔滔,亦如时代的洪流向前不止。
“姜总。”
身后有人喊。
姜落转身。
这一年,98年,姜落26岁。
新的一年,他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和遭遇呢?
姜落自己都很期待。
他的身后,窗外,是已然竖立起栋栋高楼的浦东。
时代在发展在向前,命运人生亦如此,若江水奔腾,永不停歇。
—
“姜落!姜落!”
姜落听见了哭声,他觉得烦,心想谁啊,能清净点让他睡个觉吗,真够烦的,比特么东方一号蹦迪的音乐都吵。
闭嘴,闭上,闭紧,睡觉呢!
姜落根本不理,明明醒了,也不睁开眼睛,想接着睡。
“嘀——嘀——嘀”
原本变成一条直线的监控器上骤然出现了规律的心跳起伏。
“医生,快去喊医生!”
有人大声尖叫。
接着便是各种嘈杂的声音,听得姜落烦不胜烦。
他终于睁开眼睛,却懵了,只见视野里一群人的脑袋全凑着,全部一动不动地紧紧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