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老的提醒下,理查兹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把该做的检查全都做好了。
进入诊室之后,他的秘书就第一时间把那些检查报告递给了牧兴怀。
牧兴怀扫了一眼理查兹的脸。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
而后他一边翻看那些检查报告,一边问道:“现在一天拉几次肚子?”
理查兹:“前天拉了四次。”
“昨天只拉了三次。”
在这之前,他一天要拉七八次肚子。
牧兴怀:“腹痛腹胀的症状呢?”
理查兹:“也减轻了很多。”
牧兴怀:“粪便还是不成型?”
理查兹:“是的。”
牧兴怀:“我再看看你的腿?”
理查兹的秘书第一时间蹲下身,帮他把裤腿捋了上去。
牧兴怀定睛一看:“虽然还有点水肿,但是跟两个星期前相比,还是好了很多了。”
说完,他放下那些检查报告:“手伸出来,我再给你把个脉。”
理查兹也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人物,他伸出手放到了面前的脉枕上,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尴尬。
给他把完脉之后,牧兴怀又让他伸出舌头给他看了看。
最后他给出结论:“看来我之前的开方思路确实是对的。”
“只是你的身体正气亏虚和湿瘀互结情况还是很严重。”
“我再给你换一个处方。”
说完,他直接拿过鼠标,操作了起来。
十分钟后,牧兴怀才终于把方子开好了。
伴随着一阵咔咔咔的声音,那些方子都打印了出来。
最后核对了一遍之后,牧兴怀将那些方子递给了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等候着的理查兹。
理查兹第一时间伸手接过了那些处方。
牧兴怀:“这依旧是两个星期的药。”
“不出意外的话,吃完这两个星期的药之后,你的腹痛和腹胀的症状基本上就都会消失,大便次数也能降低到每天两至三次,双腿的水肿也会彻底消退。”
听见这话,理查兹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来:“麻烦牧大夫了。”
牧兴怀随口回道:“不客气,我只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职而已。”
理查兹点了点头。
然后他把那些处方单递给了秘书,又从秘书手里接过两张支票。
他把那两张支票放到问诊桌上,推给牧兴怀。
牧兴怀低头一看。
那两张支票,一张写的是一万刀。
另一张写的是二十万刀?
牧兴怀抬头看向理查兹。
理查兹指着那张一万刀的支票说道:“这是我今天的诊费。”
“至于这一张。”
理查兹指着那张二十万刀的支票,感慨道:“牧大夫的职业操守令我敬佩。”
“中医的博大精深同样令我折服。”
“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年向牧氏中医诊所捐赠二十万刀,希望这份捐赠能为牧氏中医诊所的发展注入一份暖流,将来能惠及更多跟我一样的患者。”
牧兴怀:“……”
他看了看理查兹,又看了看那张支票。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刚回到北定村的时候,他可能会真的以为理查兹是单纯的在感谢他。
但是现在,他都已经和喻修钧在一起半年多了。
都说近朱者赤……咳咳,总之,在小喻总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在商场这一块上的情商已经涨了不少了。
所以理查兹对他心怀感激是真的,但更多的是想用这份捐赠买断这份救命之恩。
原因很简单,他跟喻修钧是商场上的死对头。
所以他并不打算因为这件事情,就跟喻修钧握手言和。
甚至于他马上就又要对喻修钧发起新一轮的反攻了。
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要买断这份救命之恩,以免他过不去道德上和舆论上的这一关。
既然是这样,那牧兴怀就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他当即站起身,朝着理查兹伸出了手,笑着说道:“那我就代表牧氏中医诊所上下,多谢理查兹先生了。”
“应该的。”
就这样,理查兹也笑着伸出了手。
当天晚上,牧兴怀一边陪着从浅市赶过来的喻修钧参观老宅,一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对此,喻修钧怔愣了几秒钟之后,只说道:“这样也挺好的。”
“理查兹要是真因为这件事情,就向我低头了,我反而要担心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迷惑我,等到我放松警惕之后,就给我一刀呢。”
因为仙临酒业和西格雅酒业之间的矛盾,根本就是不可调和的事情。
毕竟在这一场商战中,仙临酒业才是进攻的一方,他们在欧洲市场上每前进一步,西格雅酒业就要后退一步。
而这里的一步,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二十万刀都不一定能填补上的。
而且这也不是他赫尔曼·理查兹一个人的事情,这件事情关乎到的可是理查兹家族的未来。
最主要的是,理查兹只是这一次向仙临酒业发难的八家欧洲本土酒厂之一,就算理查兹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善罢甘休了,对于整个战局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不过理查兹打的主意可不只是这两点。”
喻修钧说。
牧兴怀:“什么?”
喻修钧:“以理查兹的身家,他的命怎么着也值个几百万刀吧,而且他自己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却没有选择直接捐赠给你几百万刀,反而选择了每年给你捐赠二十万刀这样一个麻烦的方式——”
“他这是打着细水长流的主意呢。”
“这样一来,以后他甚至是他的家人要是又病了,他们来找你看病的时候,就算理不直气也能壮起来。”
牧兴怀能说他还真就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吗?
只能说,不愧是在商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人物,心眼子就是多呀。
但是牧兴怀不仅不觉得自己被理查兹算计了,反而有些自豪。
毕竟这何尝不是对他的医术的一种认可。
“好了,不说这些了。”
喻修钧:“那这二十万刀,你打算怎么花?”
事实上,在收到这张支票的时候,牧兴怀就已经想到了它的用途了。
“我想着把宿舍楼后面的晒谷场承包下来,然后再建一栋宿舍楼。”
主要是当初的小教学楼只改建出来了二十四个房间。
如果他们后来只邀请了十位专家教授过来坐诊,算上他们带过来的学生,按照两人一间来安排,二十四个房间是足够的。
可耐不住后来他们请了十四位专家教授过来,还又招聘了好几个后勤管理人员,因而这会儿,有九个房间住了三个人。
所以虽然他们的住宿条件改善了,但改善的并不彻底。
二十万刀,将近一百四十五万元,再建一座三层一共二十四间房间的宿舍楼勉强够了。
喻修钧:“可以的。”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看后面的那座晒谷场挺大的,要不要再建一座医技楼?”
哪怕是伍老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随着社会的发展,疾病的种类越来越多,中医的四诊合参的局限性也越来越大,至少在面对急重症、器质性病变或复杂病理机制时,很容易误诊。①
而化验和影像学检查,很好的补足了这一局限,能够更好的帮助他们判断病人的病情,以及评估后续治疗效果。
所以现在,牧兴怀他们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也会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给病人开具检查单。
但是牧氏中医诊所没有做检查的地方,所以病人还得跑去县一院,甚至是市一院做检查。
这就给那些病人增加了不少麻烦,也浪费了坐诊大夫们的时间。
牧兴怀:“……”
但是建一栋医技楼,再加上相关设备,那绝对是十个二十万刀也打不住的。
对了,建了医技楼之后,肯定还得招募人手,那这一次,他再建一座三层的宿舍楼显然也是远远不够的。
牧兴怀:“还是再等个一年半载吧。”
等他再攒点钱。
“没事。”
喻修钧说:“正好下个月,仙临酒业的分红就会打到我的账户上,虽然今年的分红不多,只有两千多万,但是足够我们先把楼建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