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的致病因素之一是吸烟。①

　　牧兴怀定睛一看，果然就看到他的病历本上，写有‘三十年吸烟史（每天一包），五年高血压病史，三年Ⅱ型糖尿病史’的字样。

　　老校长的儿子：“我们在市一院的医生的建议下，做了手术……”

　　牧兴怀又翻看起了那些检查单：“球囊扩张手术？”

　　老校长的儿子：“对。”

　　球囊扩张术属于介入治疗的一种，原理是将球囊导管插入狭窄的血管部位，通过球囊的膨胀撑开狭窄或闭塞的血管，从而改善血管的血流情况，缓解因血管狭窄或堵塞导致的肢体缺血症状。①

　　也就是说，老校长当时就已经到了营养障碍期了。

　　老校长的儿子：“没想到做完手术之后不到三个月，老爷子的血管就又闭塞了，这一次的情况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要打吗啡才能止痛。”

　　“我们只能又把老爷子送去了省二院，在那边，我们先后又做了两次血管搭桥手术，还有动脉旁路移植术，但是都失败了。”

　　“到今年三月份的时候，老爷子左脚大拇指和食指直接就坏死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做手术给切除了……”

　　听见这话，牧兴怀收回了搭在老校长手腕上的手：“老校长，我再看看你的腿。”

　　老校长的儿子随后就帮他把鞋子脱了下来，把裤腿捋了上去。

　　老校长左脚的大拇指和食指果然已经被切除了。

　　但即便是这样，坏疽还是蔓延到了他左脚的中指上。

　　只见他左脚中指已经发黑溃烂，流出的脓液又腥又臭。

　　看到这一幕，老校长的儿子心里也难受极了，他指着那些脓液说道：“就因为这，老爷子原本都想放弃治疗了。”

　　“我们好说歹说，他才终于答应再到您这里来看看。”

　　听见这话，牧兴怀当即说道：“老校长这病，治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老校长的儿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老校长的呼吸也忍不住急促了两分。

　　牧兴怀随后就直接坐回到了问诊桌前，拿起鼠标开起了药。

　　十分钟后，他就把方子开好了。

　　他把打印好的处方单递给老校长。

　　“这里一共是四张方子。”

　　“一张汤药方子，一天一剂。”

　　“一张熏洗的方子，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

　　“一张针灸方子，每天过来做一次针灸。”

　　“一张刺络放血方子，每周过来一次。”

　　“对了，您每天还要过来做一次清创。”

　　之所以要他每天过来一次，而不是一次性帮他把脚上的坏死组织全都清理掉，是因为他脚上的坏疽已经非常严重了，只能每天少量清理一部分，避免过度清创，将还具有修复能力的细胞也都清理掉，导致伤口无法愈合。

　　老校长的儿子：“好的好的。”

　　牧兴怀：“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个月，老校长您就能恢复正常行走了。”

　　听见这话，老校长的呼吸更急促了。

　　牧兴怀加重了语气：“但是您以后可别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您说您，自己也是个老师，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抽了那么多年的烟。”

　　“关键是您以前也没少教导我们，身体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第一时间报告老师，让老师陪着我们去校医院看看，结果到了您自己这儿，您倒好，病了好几个月都不去医院，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病从早期拖到中期。”

　　“我跟您说，这次算您运气好，血栓闭塞性脉管炎这个病，我学的还不错，能把您治好，如果您以后还是这个样子，再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那您可就不一定有这个运气了。”

　　听着牧兴怀一口一个‘治好’，一口一个‘以后’，心里有了希望的老校长的精气神果然反而更好了。

　　他转头看向老村长：“这说出去谁会信啊，我当了四十多年的老师，骂过的学生就算是没有一万也都八千了，结果退休之后才不到两年，就被以前教过的学生指着鼻子骂上了？”

　　老村长笑呵呵道：“那是你有福气，多少老师想被学生指着鼻子骂都没有机会呢。”

　　毕竟不是哪个学生都能够在牧兴怀这么年纪，就能拥有这么大的成就的。

　　老校长也笑了：“也是。”

　　所以最后，老校长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消失。

　　想来他接下来肯定会好好配合治疗的。

　　就这样，一天又过去了。

　　晚上七点，牧兴怀刚吃完晚饭，果然就接到了吕元凯教授打来的电话。

　　他语气里的激动根本压制不住：“牧大夫，第一轮实验结果出来了，你猜你拟的那张方子，把家禽感染后的死亡率降低到了多少？”

　　牧兴怀从善如流道：“多少？”

　　吕元凯：“58%。”

第163章

　　在这之前，在原省的这场禽流感风波里，家禽感染后的死亡率是85％。

　　虽然50％依旧是一个很高的数值，但至少养殖户们现在能够挽回超过三分之一的损失了。

　　没办法，动物和人类在生理结构、代谢途径这些方面上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牧兴怀对这些也没有什么了解，他的那个处方也是按照给人治疗的方向拟的，所以能有这样的治疗效果，已经是很不错了。

　　牧兴怀当即就笑了：“太好了。”

　　吕元凯教授随后就说道：“对了，牧大夫，我给你打这个电话，除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原省政府那边想请你把那个处方授权给他们使用，他们可以支付一定的使用费，但是他们不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吗？所以就托我先问问你。”

　　牧兴怀毫不犹豫道：“那个处方他们可以随便用。”

　　“至于使用费，给个一块就行。”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的研究成果。

　　不过收个一块就够了，毕竟受灾的也是他的同胞。

　　最主要的是，这一块钱到时候正好可以裱起来留作纪念。

　　吕元凯笑着说道：“行，那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了。”

　　“到时候直接让他们跟你谈。”

　　牧兴怀：“好。”

　　果不其然，吕元凯教授前脚挂断电话，后脚牧兴怀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电话可不正是原省政府农业厅的赵厅长打过来的。

　　他说：“……牧大夫，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了。”

　　“原省本来就是一个农业大省，即便我们严防死守，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这才过去不到二十天，还是有六百多万只家禽感染了，其中四百七十多万只现在已经死亡了，再加上为了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我们扑杀掉的两百多万只家禽，蒙受损失的养殖户和农户超过了一万五千户，损失已经超过了十亿元。”

　　“在我们原本的估算中，如果没有特效药，这一次，我们原省的损失绝对会超过三十五亿元，至少会有六百多个养殖大户，因此破产。”

　　“现在，有了您的处方，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能够把损失控制在十八亿之内，那些养殖大户们，也有了喘息的机会，再加上政府也会给他们提供一定的补偿，最后大半的养殖户应该都能渡过这一关。”

　　“您就是我们原省的大恩人啊！”

　　“我代表我们全省的养殖户、代表全省人民，给您鞠躬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原省全省人民没齿难忘！”

　　牧兴怀说不骄傲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他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您太客气了！”

　　赵厅长又说道：“牧大夫，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一张您的照片？”

　　牧兴怀：“嗯？”

　　赵厅长：“虽然您跟吕教授他们医德高尚，不慕名利，但是我们却不能不没有一点表示，所以我们准备在第一批感染家禽痊愈之后，就为这件事情做一个专题宣传。”

　　牧兴怀：“……”

　　他还挺想要这个专题宣传的。

　　毕竟他上一次被政府褒奖，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涉及到了吕元凯教授他们呢。

　　他要是拒绝了，对吕元凯教授他们显然不太好。

　　于是他直接回道：“好。”

　　赵厅长：“那我们加个微信？”

　　“您的微信号就是您的这个手机号是吗？”

　　牧兴怀：“是的。”

　　很快，他们加上了微信。

　　随后原省政府就开始组织人手，按照牧兴怀研究出来的那张处方，从各市县征调药材，抢救那些染病的家禽。

　　所以仅仅只是三天后，第一批服用了汤药的染病家禽就痊愈了。

　　刘婶子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牧兴怀正在飞往边省的飞机上。

　　因为七天过去了，他该去给叶家老爷子复诊了。

　　叶家老爷子得的慢性心力衰竭。

　　他家大儿子，叶家现任当家人叶鸿本来是想请伍老去给他诊治的。

　　但是伍老在知道叶家准备投资牧德业家的科技公司之后，就把他推荐给了叶家。

　　牧兴怀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往牧德业一家的脸上狠狠的扇上一巴掌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叶家老爷子的病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几乎已经到了药石无功的地步。

　　后来他虽然顺利的把方子开了出来，但也只有四成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