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朋友那里打了三天的针,还是一天五六次的拉。”
“之后我又跑了好几家医院,看了好几个医生,但始终没有治好……”
牧兴怀:“你拉肚子的时候,肚子会痛吗?”
向老大:“会,不过拉完之后就舒服了。”
牧兴怀:“每次拉的量多吗?”
向老大:“很少,而且最近越来越少,还很稀,但是非常的臭。”
说到这里,不等牧兴怀再问,他就主动说道:“还有我拉出来的粪便里没有脓血也没有粘液,除了这些,我最近还特别容易口干,但是又喝不下多少水,也吃不下多少的饭。”
他之所以能全都说到要点上,是因为在这之前,相同的话他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牧兴怀:“看看舌头。”
向老大便张开了嘴。
牧兴怀:“舌红苔黄,脉沉细数。”
“你这是典型的伤食泻。”
所谓伤食泻,是指由于饮食不当导致食物积滞,影响脾胃功能,出现的腹泻、腹胀、腹痛等症状。①
听见这话,向老大不仅没有松上一口气,眼中反而升起了一抹怀疑。
牧兴怀:“怎么了?”
向老大:“大概一个多星期前,我的表妹夫给我介绍了一个老中医,他也说我脉沉细数,是典型的伤食泻。”
“但是我吃了他开的方子之后,病情一点都没有好转。”
牧兴怀:“嗯?”
这不应该啊?
牧兴怀:“他开的什么方子,我能看看吗?”
还好向老大之前有把那张方子拍下来,发到家族群里。
于是他很快就把那张方子调了出来。
牧兴怀接过他的手机一看:“保和丸,车前子,茯苓……”
保和丸可以消食化积清热,其他的药都是利小便实大便的药。
这药方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那位乡下的老中医显然是忘了一点——
向老大说,他每次拉出来的粪便都非常的臭,这就意味着他的肠道里,热邪已经积聚到了很严重的程度。
这个时候用保和丸和利小便实大便的药,已经是病过药迟了。
牧兴怀随后将向老大的手机还了回去:“你刚才说,最近这段时间,你拉出来的粪便的量越来越少,这个最近是指看完这个老大夫之后的这段时间吗?”
向老大:“对。”
“而且这段时间,我感觉我闹肚子的时候,比之前要痛得多。”
牧兴怀:“我再给你做个体检。”
向老大随后就躺到了旁边的小床上。
牧兴怀让他拉起衣服,然后直接摸向他的下腹部。
他稍微用力,就摸到了一个比巴掌还长的肿块。
几乎是同一时间,向老大喊道:“好痛。”
牧兴怀:“因为里面都是结块的粪便。”
显然,那位老中医家里的药材,比他的医术要更实在。
向老大吃了他开的药之后,部分粪便顺利地结块了,堆积在了他的肠道里。
牧兴怀随后收回手。
“虽然我给出的诊断结果跟那位老中医差不多,但是我的治疗方法跟他的不一样,用了我的治疗方法,我敢保证,不出两天,你的病情就会有很大的好转了。”
向老大将信将疑。
牧兴怀:“我先给你扎几针,帮你把肚子里的积粪排出来,顺便帮你调理一下肠胃气机。”
向老大点了点头。
他想,如果牧兴怀给他扎完针之后,他能把肚子里的硬便排出来,他就继续按照牧兴怀的方法去治,要是不行的话,那他明天就去市里的医院看病。
牧兴怀随后就拿出一包针来,在向老大身上扎了起来。
至于刘婶子她们,都不用牧兴怀招待,他们早就自觉地从堂屋里搬了几条凳子出来,在诊室外面坐好了。
看到牧建国的水碗里没水了,他们还顺便跑去净水机那里,给牧建国接了一碗水。
二十分钟后,牧兴怀拔下向老大身上的最后一根针。
但是向老大却拧紧了眉头。
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感受到了,吴婶子口中所说的那种暖洋洋的非常舒服的感觉,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肚子就痛了起来,这会儿他甚至都快已经忍受不住这股越来越强烈的疼痛了。
牧兴怀不会是把他扎坏了吧?
但是不等他把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质问的话说出口,他突然就夹紧了双腿。
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即将一泻千里的感觉,他可真是太熟悉了。
而牧兴怀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现在的状况一样,第一时间说道:“出门左转往后走就是卫生间。”
向老大直接冲了出去。
刘婶子等人的眼睛当即就瞪大了。
牧兴怀则是又坐回到了接诊桌前,写起了药方。
等他按照药方抓好药的时候,向老大也回来了。
但他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拧得更紧了。
牧兴怀当下就愣住了:“怎么,没拉出来?”
这不应该啊!
听见这话,向老大:“……”
好一会儿,他才憋出来一句:“不是——”
牧兴怀:“啊?”
向老大直接伸手捂住脸:“我,那个,拉的好像有点多……把你的马桶堵了……”
牧兴怀:“……”
刘婶子等人:“……噗!”
第5章
牧兴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在向老大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把午饭吃完了。
向老大已经麻了:“那个,我现在就回家拿工具,帮你把马桶疏通。”
牧兴怀:“……好的。”
他把包好的药递给向老大:“这是两天的药,煎药方法和吃法我都写在包装上了。”
向老大:“多少钱?”
牧兴怀:“给一百吧。”
向老大动作飞快地给牧兴怀转了一百块钱,然后就回家拿工具去了。
好在刘婶子他们虽然喜欢看热闹,但也没有围观别人通马桶的癖好。
再加上她们这会儿都还没有吃午饭,所以向老大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心满意足的散了。
洗完碗之后,牧兴怀就准备继续去研究那些医圣传承去了。
至于牧建国。
牧兴怀洗碗的时候,它在旁边的椅子上趴着。
牧兴怀洗完碗之后,它自觉也已经完成了身为一只家养猫猫的工作,于是朝着牧兴怀喵了一声,就出了门。
而它新交的那个朋友,早就提着他的小桶,拿着一副钓竿,在门口等着它了。
两个小时后,牧兴怀终于把第一份医圣传承中的大方脉科,也就是成人内科疾病的相关资料全部整理完了。
看着身后五层高的书架上,最上面两层已经被大大小小的文件夹塞满了的场景,牧兴怀一边伸了个腰,一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后他站起身,准备先给打印机换一个墨盒。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兴怀,你在家吗?”
牧兴怀下楼一看,也大声喊道:“陈老爷爷。”
陈老爷爷虽然今年才七十五岁,却是北定村辈分最大的人。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扶着腰,龇牙咧嘴的少年。
陈老爷爷:“这是我小孙子,刚才去地里摘西瓜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腰给扭了,麻烦你给他也扎几针。”
“行。”
牧兴怀给少年把了把脉,然后就让他躺到了诊疗床上。
陈老爷爷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坐下了。
他环顾四周:“你跟你爷爷一样爱干净。”
然后他就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爷爷是三十七岁的时候,才回来开的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