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是兽！

　　方凌仞也在打量着上树的獓狠，双方互散寒气。

　　良久，方凌仞才道，“你是从溯灵域来的兽人？”

　　獓狠微微蹙眉，“你知道溯灵域？你也是？”

　　不等方凌仞回答，獓狠已经反驳，“不，不对，你不是召唤兽。”

　　方凌仞：“去过，那里有一棵非常高大的树，特别醒目。”

　　“那是以前，现在可没有了。”獓狠屈膝，用手肘支着下巴，往下看去，“树倒了，成了那片森林的养料。”

　　方凌仞：“哦。”

　　獓狠：“……”

　　双方再次冷场了。

　　倒是衬得树下十分热闹。

　　平陆：“我艹艹！这！这可是提姆根磨成的粉啊！你竟然能找到这个！”

　　褚清钰在心里给烨渊摇彩棒欢呼：岳父威武！

　　面上十分镇定，“费了一些功夫。”

　　平陆：“还有这个血梨木，枫苓叶，羽萼花粉，乾石粉……我都要了！”

　　褚清钰越听越觉得耳熟，这不都是他在仙宸界的鬼市买到的涂料吗？

　　平陆：“这些可都是稀罕货，尤其是这个乾石粉，在神寰界根本找不到。”

　　顿了顿，平陆又叹道，“也不一定是找不到，应该是没多少人去找，其他人又不认识。”说白了，就是身为召唤师的他找不到。

　　平陆大致清点了一下，又挑出两罐，“它们可以用来充当替代之物。”

　　褚清钰：“替代哪几种？”

　　平陆在他脚边的两个罐子上点了点，“只要用量多一些，就能替代，诶，还有这个！”

　　褚清钰对于神界的涂料，是真的不太了解，在非召唤师面前装一装尚可，在平陆面前，很快就被察觉到了端倪。

　　“我说褚兄，你该不会是不认识吧？”平陆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要知道，褚清钰能拿得出这些涂料，相较于生活在这个时空其他召唤师，已经非常难得了。

　　就连平陆都没心思凑到这么些涂料。

　　若是不认识，怎会去收集它们？

　　褚清钰面不改色，“我在一些集市里看到，它们价位高，我就觉得好，先买下来再说。”

　　平陆：“……”

　　褚清钰：“我之前也是挨个试一试。”

　　平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的师父没有揍过你吗？”

　　褚清钰：“我没有师父。”

　　“自学啊……”平陆的视线落在了褚清钰的手上，“没有师父教导，没有召灵方子。

　　要么是你在这方面有天赋，要么，是你血脉特殊，无论瞎倒腾什么，召灵图纸的品级都不会低，吸引召唤兽的，是你的血，涂料的影响不大。”

　　褚清钰：“……”

　　平陆搓手：“嘿嘿！”来几瓶！

　　褚清钰笑得意味深长，“是么？我以为我的血只能杀人呢，或是化出锁链，将人捆住。”

　　平陆：“……”想起来，全都想起来了！

　　烨望和青胡还摆在那呢！

　　平陆轻咳一声，“说正事，把能替换的都换上，我们现在还差一种东西，就能再次绘制出，能成功唤来召唤兽的阵图了。”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瓶子，瓶子是空的，平陆刚刚画獓狠那张图纸时用完了。

　　“就是它。”平陆抬手扇了扇，“这是一种漂浮在时空乱流里的东西，我叫它黑蜉蝣。

　　它不是活物，只是看起来像蜉蝣而已。

　　你当时说，我们身处于过去，才召不到灵体，因为灵体们可能还没降世。

　　当时我就想，我的召唤阵，必须能跨越时间界限，而这种黑蜉蝣，能在乱流里游蹿，说不准能成为某种介体，打开这个通道！”

　　褚清钰细品：“说不准……”

　　平陆：“哈哈，其实只有三成把握，我在黑市里买到它时，那商贩吹嘘得天花乱坠，我买了之后，试过召唤一次，失败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非常后悔。”

　　褚清钰：“你试过？”

　　平陆：“嗯，但是当时没想到是时间的问题，画的不是这种阵法。”

　　现在想来，他当时真的，真的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

　　褚清钰见平陆脸色不好，只好换个话题，“所以，方才那时空乱流，根本不是碰巧出现的，就是被你的黑蜉蝣召唤吸引来的。”

　　平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总之！”平陆点着瓶子里的碎渣，“只差黑蜉蝣，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如果那东西是在时空乱流里。”方凌仞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平陆吓了一跳，“靠！你就不能先吱个声吗？”

　　方凌仞接着说下去，“我可以去取。”

　　平陆：“怪我自己没注意，方神君真是神出鬼没，令我等佩服！”

第1085章 凶兽

　　方凌仞听过平陆对于黑蜉蝣的描述，默默记下。

　　若是在其他地方，要想进入时空乱流，着实不易，可这里是神寰界的荒原。

　　在这里，最大的危险，便是随时可能蹦出来的时空乱流。

　　哪怕是最低等的灵界，都会有结实的壁垒和无法忤逆的世界规则，阻隔能摧毁世界的乱流侵入。

　　可在这偌大荒原里，壁垒早就被打破，乱流肆虐，不断侵蚀着这里的一切。

　　这也是只能出现在神界的“盛景”。

　　换做其他的小世界，在壁垒打破，乱流侵入的瞬间，世界的毁灭便会进入不出一日的倒计时。

　　神寰界愣是撑过了一个又一个百年，这才形成了乱流于世界“共生”的环境。

　　方凌仞从荒原进入时空乱流，就像是站在岸边说要跳水一样，两腿一蹬，就跳进去了。

　　不出两息，方凌仞出来了，手里抓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正抓住方凌仞另一只手，欲阻止方凌仞的褚清钰：“……”

　　满脸期待的平陆：“……”

　　方凌仞晃了晃爪子，“是这些吗？”

　　平陆揉揉眼睛，又看看自己手中瓶子上的残渣，呐呐道，“我当初可是耗费五千颗天晶石，才买到了这一小瓶。”

　　那商贩原本开的价更高，只不过认识这东西的人不多，都将商贩当成了骗子。

　　来来往往，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冤大头信了，可他是真没赚得多少天晶石。

　　哪怕商贩将价钱砍半再砍半，平陆都拿不出来，最后还是路过的九皇子出手，帮他把东西买下了。

　　也是从那之后，平陆结束了四处漂泊赚天晶石的生活，跟着九皇子做事。

　　至于这瓶耗费了五千天晶石的黑蜉蝣，他当晚就迫不及待的试着绘制造灵阵，结果失败了。

　　到底是斥巨资买下的东西，平陆也舍不得就这样扔了，便将它们当成那个早就跑没影的商贩，狠狠捶成碎末。

　　眼下，看到方凌仞轻而易举抓了一大把，平陆怎一个心塞了得。

　　“对，就是这个。”平陆做西子捧心状，“将它们研磨成粉，混入召唤师的血，再注入神力，就能使用了。”

　　褚清钰检查了方凌仞全身，发现方凌仞只是伸入乱流里的那段袖子破了，那只手化成了兽臂兽爪，扛住了乱流的撕扯。

　　平陆主动接过了研磨黑蜉蝣的活儿，耗费了一晚上，才将它们都弄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其他人都因好奇，过来看了几眼，得知他们是为了召唤出更多的召唤兽做准备，就没来打扰。

　　不管怎么说，召唤兽增多，战力提升，总归是好事。

　　在平陆的教导下，褚清钰成功绘制成了一张召灵图纸。

　　之前画毁的几张，要么是左右手同时开工时，其中一只手画偏了，要么是褚清钰嘴里叼着的那支笔，因牙尖发力不当，将沾满涂料的笔甩出去。

　　涂料不是墨，可真甩起来，飞溅波及的范围还是很远的。

　　没过一会儿，方凌仞和獓狠又回树上了，被甩了一身花花绿绿红红白白的平陆气恼道：“你这口活行不行啊！日后多练练吧，太浪费涂料了！”

　　褚清钰：“……”

　　被逼急的褚清钰，在又失败了一次之后，终于成功做到一气成图，三笔归一，并在召唤阵中间画出了狰兽的简笔兽纹。

　　他要召唤的自然是姬兀争和姬兀宁，一张召灵阵唤两个，还能从他们口中获知溯灵域的近况。

　　“快些试试，此阵是只有我能用，还是别的召唤师也能成，就看你这一次！”平陆催促褚清钰。

　　褚清钰：“别忘了，你方才召唤的时候，还将时空乱流吸引了过来。”

　　平陆还没说话，在不远处围观的一到五已经喊道，“你们去远一些的地方召唤！别在这！”

　　平陆：“……”你们变了，之前你们还担心我被时空乱流卷走的！

　　有了平陆的先例，这次大家严阵以待，不为别的，只为有可能被召唤吸引来的乱流。

　　褚清钰咬破指尖，拍在了召灵图纸上，将神力注入其中！

　　金光大盛，褚清钰能明显感觉到，此阵与他以前所绘制的召唤阵，有很大的不同。

　　好似能将他的力量吸入其中，铺开一张大网，撒向召唤阵另一面的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