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被打出窗外的鬼，看向了站在褚清钰身边的方凌仞。
它们冲进来时，也不是没有看到方凌仞，只是想试探一下这只青鬼的底线。
眼见方凌仞出手，它们便火速认怂，“我们只尝一点，一点点就好！”
“我们一起杀了他，您先品！”
“这召唤师如此虚弱，机会难得啊！”
“好多血……”有些鬼怪也不去管褚清钰，伸手要去朝流淌在地上的黑血抓去！
“咚！”那鬼手还没能碰上，就化作一道残影，带着悠长的尖叫，飞出窗外。
方凌仞驱赶开那些鬼之后，却发现，自己虽然飘在空中，尽量不接触那些血，但青色的衣摆，还是沾上了些许血液，血液再次与他青色的衣摆融为一体。
褚清钰忽然低低笑出声，“方兄，很护食啊。”
方凌仞：“……”
第176章 打听
方凌仞看着褚清钰那张笑脸，挥手拍开了又一只扑上来的鬼魂，“你倒是不怕它们一涌而上，把你活剥生吃了。”
褚清钰手下动作不停，继续画符，“这不是还有方兄在帮我挡着么。”
“呜呜呜……”从窗外涌进来的鬼魂越来越多，它们已经死了，并不惧“死”，尽管鬼也会“死”，死后成聻，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想豪赌一次。
如果真的能分到一杯羹呢？
虚弱的修士，周围没有修士同伴，香喷喷的血流了一地，只一口就赚大了！
高风险和高收益并存，怯懦的怂包鬼们压根不敢靠近，敢过来的鬼，早就做好了准备。
它们试图说服守在这屋子里的青鬼，循循善诱。
鬼也曾经是人，它们也懂得借刀杀人，也懂得趋利避害。
眼见方凌仞守在褚清钰身边，它们便不再急着靠近，而是缩在房间各处，给方凌仞“分析利弊”。
“青鬼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您一定也不想为他所掌控吧？”
“就是现在，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杀了他，您就自由了！吃了他，您就会比现在更加强大！”
“好恨啊，为什么我们早早死了，而这些修士，却能拥有如此长的寿命！”
“这世间真是太不公平了！杀了他，让他也体会我们的痛苦！”
无数相似的话语，在房间之内回响，这种非人的空幽之声，似乎来自于内心深处，源于心底的阴暗之音。
它们催促着，怂恿着，鼓动着，期盼着，殷切的等待着。
它们迫不及待的看到眼前这只青鬼，首先对这看起来很虚弱的修士发起攻击。
最好，是能和对方斗个两败俱伤。
这样它们便能有机可乘。
假若杵在这里的，真是心有怨恨，蓄意报复的鬼，十有八九会被这些声音鼓舞，做出自己平时不敢做的事。
人会被鬼音迷惑，鬼亦然。
方凌仞见它们不敢再靠近，慢悠悠地飘到褚清钰身边，“它们让我吃了你。”
褚清钰又画好一张灵符，拿来下一张，接着画，“所以，方兄现在打算吃了我么？”
方凌仞飘到褚清钰身后，双手按在褚清钰的肩膀上，长袖落地，地上的血再次与青色的长袖融合。
弥漫在方凌仞身旁的青烟更多了，几乎遍布于整个房间，将蜷缩在黑暗当中的鬼怪，挤退到角落。
冲进来的鬼太多了，如此拥挤，让它们分外难受，嗷嗷乱叫。
褚清钰看到有长发滑落到自己面前，抬手拂开，又扯来一张灵符。
方凌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觉得它们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褚清钰指尖微顿。
被挤到角落叠罗汉的鬼魂们，听闻此言，都发出了兴奋的呼号，催促方凌仞赶紧动手。
方凌仞将手放在了褚清钰咽喉，轻轻滑动，“你确实很香。”
褚清钰：“……”
褚清钰打了个哆嗦，恶寒的那种！
正在画符的手也停了。
“嘭！”房门也在此时被撞开，又是一群鬼冲了进来！
打头的鬼冲在最前面的鬼，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被一张灵符贴中了面门！
当然，不止是它，有三只缩在角落里的鬼魂，也被灵符贴中！
褚清钰不想浪费灵符，所以方才他留心观察，看到了三只鬼力比较强大，却躲在最后方的黑鬼。
这三只鬼才是最先破窗而入的鬼，只是它们在冲进来之后，就立刻飘到了角落，让其他的鬼先上。
再加上能破门而入的这一只，便有四只。
只要将这四只鬼力较强的鬼先拿下，其他的鬼就只剩下会嗷嗷的嘴了。
四只鬼被定在远处，动弹不得。
褚清钰冷声道：“就是你们，不教好话。”
刚从房门冲进来的鬼：“……”天地良心！我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眼见它们当中鬼力最强的鬼都毫无招架之力，其他的鬼终于有退缩之意，只有个别鬼还试图策反方凌仞。
可惜，它们这点小心思还是落了空。
方凌仞扬起青色的长袖，打散了几只叫嚣得最厉害的鬼魂，其他鬼魂见势不妙，立刻做鸟兽散，争先恐后的冲向屋外！
有些鬼魂不死心，还想触碰地上的血，跑慢了一步，被青烟扫到，瞬间被排散！
“啊！”
见此，其他的鬼也不敢在此待下去，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刚才还挤慢了鬼的屋子，瞬间就空了下来，只剩下那四只被褚清钰的灵符定住的鬼魂。
四只鬼魂颤栗着，深感上当受骗，“你压根没有变虚弱，你是故意的，故意释放假的气息，诱骗我们过来！”
“阴险！太阴险了！”
“可恶至极！落入陷阱的猎物都能吃上最后一口呢！”这么多血滩在地上，他们却连一口都尝不得，就被抓了！
“你们自己愚蠢，就别怨天尤人。”褚清钰收拾好剩下的灵符，在方凌仞的搀扶之下，坐回轮椅上。
褚清钰：“你们敢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要么就是曾经尝过类似的甜头，觉着有可能再尝一次，便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要么就是你们胆子大，想仗着鬼多，趁机分一杯羹。”
褚清钰来到它们面前，微笑：“我这有些事，想打听一下，你们最好是知道，如果不知道，就去找其他的鬼魂问，问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四只鬼：“……”
褚清钰：“其实我用不了那么多鬼，留下你们四个，主要是想杀鸡儆猴，让剩下的几只听话，你们，谁先来？”
“道君！道君有事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中一只鬼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叫道。
另外三只鬼也连声应和，一口一个道君，嗓子夹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褚清钰：“燕家庄，往哪边走。”
“往东！道君，往东走三十里左右，就能到了。”
这回答是正确的，褚清钰看向了开口的这只耷拉着一条长舌的缢鬼，“听说燕家庄最近闹鬼，此事可当真？”
缢鬼：“这……真要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
褚清钰：“此话怎讲？”
缢鬼：“能看得见鬼，又害怕，自然觉得闹鬼了，若是看不见，又或是像道君这般，不惧鬼怪的，说不准还会找鬼怪聊聊天。”
褚清钰：“不用与我扯这些，主动找鬼和被迫看到鬼，是两码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不知道就杀了，下一个。”
“哎哎哎！”缢鬼急了，“道君，我知道的，燕家庄那边，据说是出了一只怨气极中的红衣鬼，夜夜哭嚎，挨家挨户的徘徊。”
“这个我也知道，附近的鬼都被那红衣怨鬼给吓跑了，那怨鬼啊，还会吃鬼的！”从门口闯进来的那只鬼也连忙道。
他不想显得自己很没用。
缢鬼：“要我说，也是那燕家庄里的人自作自受，那红衣怨鬼肯定是生前受了欺负，死后才阴魂不散，找人寻仇。”
褚清钰：“具体一些。”
缢鬼面露难色，“道君，我不是那边的鬼，具体之事，我也不了解，但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我都说了，求您放过我吧！”
褚清钰看向那只从门口闯进来的鬼，那只鬼挠挠头，“道君，我是遇到了许多被驱赶过来的鬼，才知晓此事的，很多从那个方向过来的鬼都说，那红衣怨鬼可吓人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一只脸很黑的鬼道，“从那边过来的鬼魂们说，那怨鬼脸上没有五官，臂上生脚，腿下生手，奇形怪状的，看着怪渗人。”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它的五官生在背上，手长在头上，腿长在腰上？”
四只鬼开始争对那红衣怨鬼的模样，互相反驳对方，最后又齐齐看向褚清钰：“道君！我说的都是我所知道的！”
褚清钰：“何必为了一只鬼的样貌起争执，你们若是实在好奇，与我一同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四只鬼：“……”我们才不好奇！压根不想去！
褚清钰：“明日就启程。”
缢鬼：“道君，我……”
褚清钰：“正好我这腿脚不便，需要几个拉车的。”他看向方凌仞，“方兄，你觉得，是四只鬼拉车，还是三只鬼拉车，一只鬼祭天？”
四只鬼：！
“四四四！四只！四只更平更稳更舒适更气派！”拜托！鬼知道被祭天的是哪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