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金摇头，“他说，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褚清钰一指妖兽：“该不会是它不想给你看到。”

　　“这……”黎金正疑惑，又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莫非，你看到了？”

　　褚清钰：“我只看到了一只羊，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们所说的残魂。”

　　“羊？”床帘后传出了方凌仞的声音，“什么羊？”

　　褚清钰：“你见过的。”

　　黎金微讶：“你们都见到了？”

　　方凌仞顿了顿，很快明白了褚清钰的意思。

　　他没有进过那妖兽的识海，自然不可能见到它识海里的残魂，可褚清钰说他见过，想来应该是在其他地方。

　　而他们之前在不归湖边休息的时候，褚清钰召出的鬼魂里，正好就有一只羊。

　　想来褚清钰所指的，应该就是那一只。

　　黎金：“那应该就是它没错了，白爷让我们把那一缕残魂带走，此后这妖兽便与我们无关了。”

　　褚清钰饶有兴致地看着黎金：“方才你说，那是妖兽上一任契约者的残魂，可契约者不都是人族么？那明明是一只羊。”

　　黎白突发奇想：“说不准能变成人呢？能不能让它变一变。”

　　黎金娴熟地将挤过来的黎白推到一边，“残魂是不完整的，能化成各种更适合它存在的形态，就如同那位鬼君的残魂，也会如此。”

　　褚清钰：“……”

　　黎金摊手：“这也是白爷让我告诉你的。”

第325章 识海

　　方凌仞的魂魄有损，并不完整，可是并不明显。

　　尤其是在方凌仞收回许多的残魂之后，魂魄状态看起来几乎与寻常无异。

　　褚清钰最开始见到方凌仞的魂魄时，还能发现一些端倪，现在光是用灵识查探，已经探不出方凌仞的魂体有异样之处。

　　那白胡子精灵既然让黎金带了这样的话过来，想必是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褚清钰在桌前坐下，展开了折扇，“看来你们不仅精通有关于识海的术法，还很了解魂魄的变化。”

　　黎金：“略知一二罢了，除了变化成其他的模样之外，还有可能依附到某些灵体上，或是被吸收，或是主动融合。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残魂都会如此，这些属于特殊的情况，一般很难见到。”

　　褚清钰：“若是残魂变化成了其他的模样，亦或是与其他的灵体融合，那么对其原本的魂体，会有什么影响？”

　　黎金：“轻则无法被召回，重则会因为与其融合的灵体出现异样，影响残魂，继而牵连原本的魂体。”

　　他收起扇动的翅膀，站在了桌面上，仰头看着褚清钰，“没有哪个鬼修会愿意拥有一个残破不全的魂体，总归是想让残魂归位的。

　　那位鬼君直到现在还是魂魄残缺的状态，想来应该是其余的残魂出了一些问题导致其无法被召回。”

　　褚清钰心下了然，“你们想将留存在这妖兽识海里的残魂带走，是担心我带着这妖兽在外走动期间，若是一个不小心死了，会影响它识海里的那一缕残魂？”

　　黎金：“……”等等！方才不是已经说到了那位鬼君的残魂了么？怎么还能被扯回来？

　　褚清钰见他不答，又道：“我现在有些好奇，那残魂是如何留存在这妖兽的识海当中的？”

　　“这……”黎金面露迟疑，“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许是因为契约吧，毕竟那是这妖兽的上一个契约者。”

　　褚清钰：“你不知残魂是如何留存在石海当中的，又如何能将它取出？”

　　“取出残魂的方法，我还是知晓的，只不过需要我先找到它。”

　　黎金叹了一口气，“不瞒你们说，我们一开始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们觉着，只要我们进了它的识海，就能轻松解决这件事了，没必要打扰你们。”

　　“可方才我进入了它的识海，却并未找到那一缕残魂。”黎金颇为无奈。

　　他也想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件事啊，可惜情况不允许。

　　褚清钰：“你们现在想怎么做？”

　　黎金：“只能拜托道君进入它的识海，再找一找那一抹残魂，助我等将其引出来，事成之后，我们可以助你们寻到那位鬼君的残魂所在之处。”

　　“等等，”方凌仞的声音从床帘之后传来，“将那残魂引出妖兽的识海，可会对那妖兽有什么影响？”

　　黎金：“不会，对于这妖兽来说，那残魂本就是外来之物，就算消失了，对它也没有影响。”

　　床帘被撩起，方凌仞从床榻上飘了下来。

　　褚清钰感觉到风动，转身看去，就见方凌仞已经飘到了他身边。

　　方凌仞已经幻化出了一身鬼衣，只是这身衣裳没有遮住脖子，一眼就能看到那些许斑驳。

　　自从方凌仞吸收回大量残魂，魂体能滋养出少许“血肉”之后，这些“血肉”在保护方凌仞魂体的同时，也会承受到一定的伤害。

　　重伤需要外力辅助，才能养好，像这种“小痕迹”，只要方凌仞想，随时都可以消失。

　　眼下，也不知是方凌仞忘记了，还是故意的，并没有隐去这些“小痕迹”。

　　褚清钰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

　　方凌仞：“你们也说了，那是上一任契约者的残魂，这莫非是那位契约者与这妖兽的某种约定？若是残魂离开了，契约便会随之解除，这妖兽也会出现某种变化。”

　　黎金颇为无奈：“你们会有这样的顾虑，也很正常，毕竟现在他已经是这个妖兽的主人了，若是妖兽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便少了一大战力。”

　　黎红一直听着他们交流，闻言道，“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问直接这只妖兽，看看它与残魂之间，是否密不可分，离了之后，可会有性命之忧。”

　　褚清钰和黎金齐齐看向了黎红。

　　黎红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褚清钰和黎金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你去问。”

　　是他们不想问么？

　　是这妖兽根本不愿意与他们交流。

　　哪怕是进入了它的识海，给它传音，也得不到它的应答。

　　褚清钰虽然契约了它，也仅仅只是能感觉到它的一些情绪变化而已。

　　比如恼怒，郁闷，烦躁，困倦……

　　最多就是吼两声。

　　褚清钰知道它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话，或许只是不想搭理自己。

　　从黎金方才的表现，褚清钰也能看出，这妖兽应该也没有搭理他。

　　抛开这些不提，褚清钰和黎金都已经明晃晃的当中这妖兽的面，商量此事了，也不见妖兽反对或者赞许。

　　黎红飞到了妖兽的面前，尝试问了一遍，又去它识海里试了一遍，终于明白了褚清钰和黎金的意思，“它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黎金连连点头：“它这样的态度，不就佐证那残魂的存在与否，不会伤及它性命了么？”

　　若是那残魂的离开，真会对它不利，它肯定会有所反应的。

　　方凌仞：“那会不会对现在的契约者有所影响？”

　　现在这妖兽的契约者，是褚清钰。

　　黎金：“道君与它的契约，不是主仆契约么？还是道君为主，肯定对道君没有影响，我觉得这个交易还是很不错的，你难道不想尽快找回你的残魂么？”

　　褚清钰很确定自己和方凌仞在离开石林之后，一路都很警惕，并没有看到有精灵跟踪，在抵达这附近之后，也没有看到有精灵的身影。

　　这些精灵，应该是之后才找过来的。

　　至于其中的方法，想必就是黎金口中所说的，他们有找到残魂的办法。

　　也正是那个办法，让他们一路寻来。

　　褚清钰：“我且先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再见一见那只羊。”

　　他看向了妖兽，就见那妖兽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话。

　　褚清钰将灵识探入了妖兽的识海，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海面，却没见到浮于大海中间的虚影。

　　与褚清钰之前契约它的过程中，看到的巨浪滔天的海面不同，眼下的这片识海，一片平静。

　　褚清钰环顾四周，见那几只精灵的灵识体目前并未进入到这片识海当中，才道：“我在不归湖边，召出了一只灰羊的魂魄。”

　　声音在这片识海当中回荡，没有得到任何的应答。

　　褚清钰：“我很好奇，若是我再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棵树上，还能不能召唤出那只灰色的羊。”

　　话音刚落，平静的海面上，便泛起了层层涟漪。

　　在那一圈圈涟漪的中间，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个虚影。

　　虚影依旧是模糊的，褚清钰根本看不清它的面容，更别提看到眼睛了。

　　随着虚影的出现，海面渐渐地翻涌起来。

　　识海里的一切景色，都是虚假的，与灵体本身的思考和想象有关，是虚化出来，用以保护识海。

　　可眼前的画面看起来非常的真实，好像真的置身于海面之上，海面之下，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它快消散了。”虚影里传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听着莫名有种不真实感。

　　褚清钰：“你是指那只灰羊？”

　　虚影：“我也快消散了。”

　　褚清钰：“这话你应该同那几只精灵说，我对你是否会消散，没有兴趣。”

　　虚影：“……”

　　褚清钰：“你似乎在避着他们，为何？”

　　虚影沉默了许久，才有所回应，“打赌，输了。”

　　褚清钰：“……嗯？”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虚影轻叹一声，“输了，心烦，不想见。”

　　褚清钰：“冒昧问一下，你是与谁打赌，赌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