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轻笑一声,“樊佩江,我不是楚羽,还能是谁?”
樊佩江:“一只不知从哪来的孤魂野鬼!你夺了楚羽身舍,还杀了他的父亲兄弟!你就这么心虚畏怯,不想被人认出来吗?不然怎的如此心狠手辣,滥杀无辜!”
樊佩江情绪激动,似乎在对面咆哮,“我一定会找到你!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你给我等着!”
褚清钰:“是这样的,我的伴侣是一只鬼,所以我这边有计划去阴冥游历,你若是非要追过来,也可以死一死,我们请你喝喜酒。”
樊佩江:“……”
不过一会儿,传讯玉牌那边突然传来一阵低笑声,“野鬼,你露馅了,楚羽绝不会同我说这样的话,我早该想明白的,以楚羽与我的情谊,你此前的言行举止,都是他绝对不会做的事!”
褚清钰真想回一句,“你才发现啊?真及时,真是好兄弟!”
可他心里明白,樊佩江可能是在诈自己。
褚清钰:“在你看来,我不事事顺你心意,以你为主,仰慕你,恭维你,保护你,为你瞎了眼,残了腿,就是被夺舍了?
樊佩江,你可真是好样的,我就这一条命,你还想糟践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樊佩江:“……”
褚清钰的警惕是正确的,因为,此时的樊佩江,将薛逸的传讯玉牌,放在了一个扩音灵洞里。
从玉牌里传出的声音,都透过扩音灵洞,扬声传开。
正有一群弟子围在四周,听着他们的交流。
樊佩江自以为能以此逼问出褚清钰的真话,没想到褚清钰完全不受激。
即便没有回头看,樊佩江都能感觉到,那一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透着浓浓的审视,与质疑。
第395章 约战
樊佩江努力忽视身后的一众视线,“那是我对楚羽的亏欠,与你这只心肠歹毒的野鬼何干!”
他一把抓出放在扩音灵洞里的传讯玉牌,“我欠下楚羽的,必将百倍奉还!首先便是要将你这鸠占鹊巢的野鬼祭天,以慰楚羽在天之灵!”
话落,就听得传讯玉牌那边传来一声嗤笑,“樊佩江,到底是我涉世未深了,活到现在才知晓,原来“恩将仇报”四个字,还有这样的一套冠冕堂皇的说法,好!好极了!
我且看着,日后谁敢助你,谁敢救你!救你者要么死于非命,要么死于你这番言辞之下!”
樊佩江已经将传讯玉牌从扩音灵洞里拿出来了,所以褚清钰的这句回答,也只有站在靠近樊佩江身边的几个修士,才依稀听到。
这些修士平日与樊佩江称兄道弟,经常与樊佩江一道出门做任务。
若是褚清钰在此,就会发现这些都是主角团里的成员。
樊佩江心中暗幸,传讯玉牌里的这些话,没让站在远处的壬鸣和薛逸他们听到,不然肯定会借机嘲讽他。
至于站在他身边的兄弟,他是放心的。
只是他这心放得有点早,好巧不巧,正好就有一个修士,在上一次和樊佩江去秘境历练时,替樊佩江挡了一刀。
这修士因为养伤而暂时无法好好修炼,却在卧床期间,得知樊佩江成功结金丹的消息。
作为好兄弟,他自然是替樊佩江感到高兴的。
可刚被激起的斗志,却因身上有伤而不得不打消。
这种暂时无法修炼,与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的感觉,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偏偏在这时,还听到樊佩江对上一个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又是瞎眼,又是残腿,还伤了灵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站在樊佩江身边的修士,不自觉地轻抚着自己腹部的伤,脑海里不自觉的回转着几句疑问。
楚羽,真的被夺舍了吗?
若是没有呢?
如若真的只是不想再跟在樊佩江身后,与樊佩江为伍了呢?
不同路之后,就会被如此对待吗?
樊佩江并不知身边这些人如何作想,此时只顾着眼前的传讯玉牌:“哼!狡辩!我且问你!你敢不敢与我正面对峙!”
传讯玉牌里:“有何不敢?”
樊佩江得逞一笑,“那你现在即刻回宗门!”
传讯玉牌里又传来一声笑,“樊佩江,你当我傻?”
樊佩江故意挑衅,“怎么?你不敢?你怕了!”
传讯玉牌里:“再坦荡的人,都难以逃过阴险小人的算计,谁知道你在宗门里设了什么局等着我?你要想与我对峙,可以,我给你这个机会,但地方由我来定。”
樊佩江:“凭什么由你来定!谁知道你会使什么诈!”
传讯玉牌里,“那你凭什么认为就该由你来决定?你算什么东西?你浑身上下有哪点可靠可信?”
樊佩江:“你!”
一直站在远处,被拦着不得上前的壬鸣忍无可忍,“不是说了要放在扩音灵洞里,让所有人都听得到,他说了什么吗?怎么?是发现他说的话不利于你,不顺你心意,就不敢给我们听了?”
薛逸也趁机道:“就是叫我们过来的是你们,非要拿走我的传讯玉牌的是你们,一定要放在扩音灵洞里,说可以让我们听到真相的也是你们,结果现在自顾自和楚羽说话的还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庖辉轻嗤一声,“说让我们听,那是觉得楚羽会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现在发现楚羽翻出以前的旧账让他清,他哪敢清,可不得防着不让我们听。”
樊佩江怒瞪庖辉,还不等说什么,就听得宗主道,“佩江,将传讯玉牌放回去。”
樊佩江只好将传讯玉牌放回扩音灵洞里。
下一瞬,一道似乎略带笑意的声音,便清晰的传扬开来,“……云桓宗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与你同穿一条裤子,你说一他们不会说二,你指鹿为马,他们点头如捣蒜。
你叫我回去,还好意思问我敢不敢?这是敢不敢的问题么?这分明是把人当傻子耍呢?要我说,不管是当面对峙,还是约战,还是得去云顶斗峰。”
“云顶斗峰?”樊佩江冷笑一声,“看来你是在这座峰上设下了陷阱,等我过去吧!”
话音刚落,就听得身边的修士们咳嗽,身后传来一阵议论声。
不等樊佩江继续反驳,壬鸣便开口解释,“云顶斗峰,是多数修士约战之地,光是进入峰顶,就需要签下许多契约,驻守此处的,是一个器灵。
据说那是千年前就已经飞升的仙君留存于此的器灵,器灵谨遵主人所言,力求出现在此地的所有战斗,皆是公平公正公开。”
樊佩江:“……”
其他弟子也纷纷点头,“确实如此,若是楚羽不信你,那云顶斗峰也是个好地方,你们的事,你们可以去那里解决。”
……
传讯玉牌的另一边。
褚清钰依稀听到传讯玉牌里的声音有些嘈杂,估摸着樊佩江身边应该是有人的。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说的都是足以气死樊佩江的话。
在定下了地方之后,褚清钰算了算日子,又报了一个时间,“今日正好是十六,那时间就定在下月十六。”
樊佩江:“凭什……”
褚清钰:“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不再多言,褚清钰收回了灵力,传讯玉牌里不再传出声音。
方凌仞看着褚清钰:“他们肯定不仅仅是与你对峙那么简单,只怕免不了要打一场。”
褚清钰微微颔首,“早晚的事,先打一场试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褚清钰也得早做准备。
在修炼了一夜之后,褚清钰第二天便与方凌仞一道前往附近的城中购买灵丝和灵布,重制金鳞伞的伞面。
方凌仞之前只是让褚清钰试一试,月光烛胤花的花液制作的“鳞片”,能不能成功注入灵力,并用在战斗当中,确认可以之后,就得将金鳞伞的其他地方修好。
这座城原本不如枫云城那般繁华,可自从枫云城附近的山上出现鬼城,修士们带着城中百姓撤离之后,大家很长时间没敢回去。
他们又不是修士,生怕对上一两只鬼,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于是大家都借住在与枫云城相隔好几座山的村庄或小城当中,打算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去。
枫云城的人分流到了各处,走动之间,免不了将那些地方带“活”了起来。
再加上一些人听闻消息,前来打探情况,便也汇聚到了这些地方。
来自然不能空手来,行李中或多或少带些东西,前来售卖。
褚清钰便是循着灵息,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出售灵丝和灵布的地方。
这是摊主主动释放的灵息,只有修士才能感觉得到,只有需要的修士,才会主动寻找。
普通人察觉不到这些气息,平时若非必须经过,也不会往深巷子里跑,就算偶然路过看到,也只将这当成寻常布匹。
方凌仞看到这摊主的身后还摆着几个木盒子,看那木盒子的形状,似乎是装刀剑之物,便道:“你这可做其他买卖?”
摊主看了方凌仞一眼,“这位鬼君,可是有想购置之物?”
方凌仞:“有灵器出售。”
摊主微微点头,“待先我看过,才能做决定。”
方凌仞拿出了一个木盒子,盒子看着很新,甚至能闻到一阵新鲜的木香,一看就是刚做好的盒子。
摊主微微蹙眉,在他看来,盒子很新,意味着这很可能只是为了做好表面功夫,让这东西看起来没那么磕碜。
方凌仞打开了木盒子,摊主微微探头,在看清了盒中之物后,双眼微亮。
只见那木盒中放着两柄剑,看样子应该是对剑。
两柄剑似乎是由清澈的水化作的冰精心雕琢而成,看看起来晶莹剔透,不见半点瑕疵,每一寸都闪耀着温润而凌厉的光泽。
方凌仞主动将其中一柄剑拿了出来,在光线的映照下,剑中仿佛流淌着灵动的波光。
剑鞘上有镂空的图案,一柄剑的剑格处嵌着一些花瓣,另一柄嵌着一些叶子,同样都是晶莹剔透的,一眼能看到剑身之后的景物。
单从外观上看,只要它是灵剑,还是成对的灵剑,那么它的价位就不会太低了。
方凌仞将它递给了褚清钰。
褚清钰将灵力注入其中,那柄灵剑瞬间充斥着金色的光芒。
摊主想了想,拿出了一块玄晶铁,“反正这都是要拿去融的,就斩这个吧。”自己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