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那光芒消失，他就需要重新启动传送阵。

　　而他现在显然没有这样的时间。

　　应虎暗骂了一声，甩出了一个上品灵核网，挡住了来袭的施璋，一步跃入了那传送阵当中。

　　在应虎落在传送阵上的一瞬间，传送阵上最后的光芒消散，连带着应虎的身影一并消失。

　　“施璋”追了上去，抬起一掌，汇聚灵力，拍入传送阵中。

　　为了方便大家离开此地，设在这里的传送阵，只需要注入足够的灵力，就能轻易启动。

　　眼看着已经黯淡下去的传送阵，重新亮起，“施璋”面上浮现起一丝笑意。

　　可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低下头，只见一团黑色的鬼气，从月匈膛上冲了出去。

　　刺骨的凉意贯穿全身。

　　回头，才发现，原以为早就离开了的方凌仞，就站在了他身后，将大量鬼气，送入了这具身体里。

　　“你！你没走？你……”他没能把话说完。

　　一团绿色的灵体，已经被那团鬼气冲出了这具身体。

　　方凌仞抓住了那团绿色的灵体：“只是稍微挪了个位置而已，别无视我啊。”

第711章 记忆星海

　　绿色的光团在方凌仞的手中挣扎，却被方凌仞放出的大片鬼气，和婴灵灵体释放的灵光困住。

　　绿光在里面横冲直撞，搅碎了鬼气，并开始吸收灵力。

　　方凌仞却不给它闯出来的机会，直接将它塞进了黑球里。

　　黑球当中是阴阳交界处，阴气森森，黑水只多不少，用来压制灵体，再合适不过。

　　最关键的是，在这里，树灵找不到任何适合它的宿体。

　　绿色光团在黑暗中闪烁，四处冲撞之间，语气也透出了慌乱，“这是何处？”

　　方凌仞带着褚清钰的婴灵灵体一并进入黑球当中，方凌仞朝自己的身体所在的位置张开双手。

　　几团幽蓝色的鬼火，在方凌仞身体的头顶和四肢处燃起，正盘膝坐在黑暗中身体，缓缓起身。

　　方凌仞的魂体抬起手，身体也一并抬起手，双方动作如出一辙，一齐掐诀，朝绿光移动的方向一指。

　　阴阳交界处的黑水翻滚，在一身一魂的指引之下，往树灵所在的方向汇聚，在树灵的下方形成一道飞速盘转的漩涡。

　　树灵左右寻不到合适的宿体，这四处又充斥着大量的鬼气，便朝四周放出大量根丝，打算寻找适合它藏身的地方。

　　它能感应到，此地并非空无一物，还放置着不少东西。

　　褚清钰的婴灵灵体紧随而至，将方凌仞放在这空间里的东西转移到深处。

　　隐藏在黑柱里的器灵，慢悠悠地从黑柱里飘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这次又弄了什么东西进来？

　　我说你们，别仗着此地目前只有一个鬼柱，就把这地方当成你们的储物戒啊。”

　　褚清钰：“一个灵体而已。”

　　器灵：“什么灵体？”

　　褚清钰：“树灵。”

　　器灵定睛一看，就见一团正在往外散出许多绿色细丝的光团，正被许多黑水和鬼气纠缠着，悬浮在空中。

　　方凌仞的一身一魂分别立于那绿光的两侧，一齐释放出的黑色鬼气，将光团禁锢在了原地。

　　器灵：“这是什么树？”

　　褚清钰：“神台峰上的那一棵。”

　　器灵掩嘴一笑，“少来，神台峰上只有一棵神树，其他的树就算能长出来，也无法成灵化体，你们总不能是将树灵灵体给弄进来了吧。”

　　褚清钰看着她，面无表情。

　　器灵看着褚清钰的婴灵灵体，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别开玩笑。”

　　褚清钰：“就是你想的那样。”

　　器灵呆滞片刻，随后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你！你你你！你们竟然把树灵弄进来了？”

　　褚清钰：“你不好奇么？兀氏原本应该代代相承大祭司一职，为何就走到了今天这般地步。”

　　婴灵灵体绕着器灵转了一圈，“现在，我们把树灵弄进来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赶紧问。”

　　器灵看着这副模样的褚清钰，实在没忍住，抬手想戳一戳，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扭头一看，就见方凌仞的魂体和身体齐刷刷瞪了过来。

　　器灵默默收起手，清了清嗓子，“好，我来问。”

　　褚清钰的婴灵灵体靠近了被方凌仞压制住的树灵，开始搜魂。

　　正在斟酌措辞器灵：“你都打算搜魂了，还要我问什么！”

　　方凌仞：“问，它的魂魄记忆至少有上千年。”询问也算是一种指引，有可能让树灵回想起某段记忆，方便他们搜魂。

　　树灵察觉到他们想做些什么，暗骂一声，打算直接放弃这团灵体。

　　原本还算耀眼的绿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塌缩成了一个极其细小的光点。

　　方凌仞眉头紧蹙，“快！”

　　器灵：“你与兀郁熙的契约作废了吗？姬长烨的子嗣为何会与兀郁熙的子嗣成亲生子？

　　你与姬氏此任兽皇做了什么约定？此任兽皇答应了你什么，才让你甘愿舍弃最契合你的大祭司？

　　别说什么他们是两情相悦，现在这些小辈不知当年的契约，你难道还不知知晓吗？若是没有你协助和准许，此事绝不能成！”

　　正在尝试自爆的树灵：！！！

　　有褚清钰和方凌仞的合力压制，已经塌缩成一个极其细小的光点，随时可以爆裂的树灵，惊恐的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无法释放这股磅礴之力。

　　器灵的一连串质问，让它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发生的事，哪怕它极力抑制自己的想法，可器灵的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它。

　　方凌仞和褚清钰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器灵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问得细致，就连当初的契约内容，她也能说出一二。

　　褚清钰感觉自己好似一步迈入了一片深渊之中，环绕在四周的，是一片浩瀚星海。

　　仔细看去，会发现那是树灵的记忆碎片。

　　树灵的记忆并不连贯，或许是因为时间久远，许多琐碎的，单一的事情，会一点点遗忘，也有可能是被一些特殊的术法封印，抹去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部分。

　　要在压制着树灵的同时，从中找出他们想知道的部分，着实有些难度。

　　不多时，褚清钰就从树灵那多如繁星一般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一些线索。

　　一个雌兽和一个雄兽，站在化作人形的树灵面前，在他们的中间，悬浮着一张契纸。

　　他们一齐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写满了红字的契纸上，掌心离开时，纸上便多了三个契印。

　　随后，契纸飘向上方，贴在了高大的树干上，没入了树干之中。

　　画面一转，雌兽穿着祭袍，，

　　脸上由红金白相间的涂料，涂抹了许多点竖横状的印记。

　　她站在神树之下，高举起金色的长杖，嘴里念念有词。

　　在她身侧，雄兽头戴金冠，带领一众兽人，向神树叩拜。

　　这片记忆很快消失，却而代之的，是相貌不一样的大祭司和兽皇。

　　大祭司穿着统一的祭袍，穿戴着相似的服饰，脸上涂抹着一样的图纹。

　　每一任兽皇的皇袍都有变化，不过从身后那些兽人的举止，可以一眼看出对方的身份。

　　至此，三方似乎一直都在遵循契约，维持着平衡。

　　直到某一天，一位年轻的兽皇，出现在树灵面前。

　　褚清钰很确信自己没见过此人，却能从这兽皇的眉眼之间，窥见七八分熟悉。

　　“是他自己来求我的……”树灵的声音幽幽响起，褚清钰心下一惊，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里四处飘散着树灵的记忆碎片，碎片大小不一，里面有各种不一样的画面在飞快变化。

　　树灵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挥动，“兀族代代子嗣继任祭司一职，势力渐大，到了他继任时，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无力压制。

　　于是，他做出了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褚清钰：“……”

　　眼前的记忆碎片片，年轻的兽皇，用匕首划开了手臂，将鲜血散落在神树之下的土壤上。

　　树灵：“他要求改换祭司，我拒绝了他，他便主动将灵血赠予我，发誓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包括契约反噬。

　　我觉得他肯定做不到，于是便答应了他。

　　反正等他自己折腾死自己之后，姬氏还会有其他人继任兽皇之位，继任者会同时背负契约。”

　　褚清钰看着眼前的景色变化，年轻的兽皇倒在了血泊里，不多时，便有一只狰兽跑了过来，围着他转圈。

　　树灵：“这便是兀氏最后一任祭司，亦是姬兀宁的母后。”

　　褚清钰：“你还挺闲，一半灵体在地上与我战斗，一半灵体在这里尝试自爆，还抽空来给我讲解？”

　　树灵：“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自爆成功，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我的这些记忆，就是你们俩的走马灯。”

　　褚清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地便是地狱入口，不用你带路。”

　　树灵：“……”

　　褚清钰远离了这个记忆碎片，朝树灵的记忆更深处看去。

　　树灵：“你不想知道姬兀宁的母后做了什么吗？你不是想知道他们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地步吗？”

　　褚清钰：“那是说给那个器灵听的，你也信？我管他们如何。”

　　他真正要找的，是丹鸣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