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景赫心存疑虑，但任凭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到褚清钰来的方式不对。
加上褚清钰这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蔚景赫忍不住想象褚清钰适才的遭遇。
思绪飞转，最后化作一叠声的安慰，努力说服褚清钰停手，以免两败俱伤，叫他人渔翁得利。
见褚清钰似有迟疑和顾虑，蔚景赫和柳景桦再接再厉，甚至开始尝试说服褚清钰与他们合作。
褚清钰适当冷哼几声，表达不满，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蔚景赫和柳景桦的劝慰声中，缓缓松开了禁锢着蔚景赫的手。
褚清钰不知道的是，在蔚景赫和柳景桦言语攻势之时，方凌仞又来了一趟。
身在现世之中的方凌仞，在尝试攻击蔚景赫，却意外被弹离试炼场，回归现实之后，就长了教训。
发誓这次一定要先寻找到褚清钰，不管其他人的方凌仞，遵照上一次的方法，再次看到了那一片浓郁的白雾。
随着意识深入，白雾散去，场上的情况逐渐清晰。
方凌仞环顾全场，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穿着玉白色长袍的男子，正反剪着一个穿着玄青色长衫的男子的双手，另一手掐着对方的脖子。
移动之间，双方的距离贴得极近，呼吸都能吹起耳畔的发丝。
方凌仞当场就炸了。
他一眼认出，和褚清钰贴得近的家伙，正是蔚景赫！
这一刻，方凌仞忘记了方才的自我告诫，当场就想要释放鬼火，轰到蔚景赫脸上。
“蔚！景！赫！”
鬼火没能放出来，人也没能摸到，方凌仞一眨眼，雾气蒙蒙的世界再次消失，现实世界归回于眼前。
褚清钰那又多了一个牙印的手，摆在他面前。
方凌仞目光森冷的凝视着双目紧闭，似沉沉睡去的褚清钰，危险的眯起眼。
舌尖探出，舐去牙印上的血渍，吞咽之后，他再张开的嘴里，亮出了尖牙。
四只异兽眼睁睁看着刚刚闭眼“睡”过去的方凌仞，再次睁开眼，又在褚清钰手臂上印了一口，就这样含着那条手臂，合上双目。
苍灵甩着尾巴，拍死落在身上的飞虫，望向三只异兽，“相琥，骨螣，凝祈，你们说，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虎象兽，也就是相琥，围着一人一鬼绕圈，拿出自己的经验，“我若是吃撑了，也会叼着美味的食物睡觉，这样会很安心，还能做个好梦。”
三只异兽：“……”
相琥：“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是苍灵非要问的。”
“当我问了废话，”苍灵打了个哈欠，“大晚上的，提什么做梦，我都困了。”
骨螣：“轮流休息吧，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醒呢？”
它一转身，化作了一个高挑的青年，从袖中拿出了四根竹签，签子的另一端紧握在掌中。
“谁抽到有字的签，谁就先去睡。”
相琥毫不犹豫的用尾巴卷去一根，发现签上空空如也，不见一个字。
“哈哈！我这有字！求睡得睡！”苍灵身边浮现一个水色的爪子，爪子上抓着的签，赫然有字。
骨螣：“两个时辰换一次。”
苍灵：“啊？这么短。”
骨螣：“你还想睡多久，睡到他们醒来？”
苍灵不再多言，往地上一趴，闭眼就睡。
困意上涌，恍惚间，它看到了一团白雾，整只兽飘飘乎乎，似置身云层之间。
待云雾散去，眼前出现了许多人，它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只见他们站在一个高高的石台前，石台上悬浮着一个硕大的水晶球。
————
“啊嘁！”褚清钰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的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神像进入他识海之后，曾告诉他，只要是曾与血仙像有过直接或者间接接触，亦或是见过血仙像之人，都有可能在梦中窥见这场试炼。
对于那些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有可能会遗忘，也有可能被记住。
褚清钰不确定，方凌仞能不能梦到发生在此地的事。
如果成功了，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
所以，每隔一会儿，褚清钰都要看一下四周，期待能见到方凌仞的身影。
遗憾的是，直至红色光阵不再出现，没有新的试炼者入场，褚清钰都没能看到方凌仞的身影。
随着红色光阵不再显现，试炼场上也出现了新的异况。
神像的虚影浮现在虚空之中，让发现它的人忍不住呼朋引伴，仰头观望。
蔚景赫和柳景桦也停止交谈，警惕的盯着那神像虚影。
不多时，虚影嘴唇开合，发出阵阵冷笑，“愚蠢的试炼者们，欢迎前来送死，非常期待能收割你们丑陋头颅，放干你们的鲜血，吞吃甜美的骨肉，在这片梦境里，滋养出最强大神灵。”
空灵之音悠扬传响，余音阵阵，回荡在众人耳畔，听得褚清钰头皮发麻。
无关它所言内容，也无关它所释放的威压，只因这声音，和褚清钰在自己识海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准确来说，这是褚清钰自己的声音！
这特么和自曝有什么区别！
褚清钰感觉自己被坑了，大坑！
他下意识地看向蔚景赫和柳景桦，却见他们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上方的神像虚影，似乎没有听出这是褚清钰的声音。
他们这表现都算是冷静的了。
因为自从那神像吐露出这种恨不得立刻送全场上路的宣言之后，前来参与试炼的修士们禁不住出声质问，或是愤怒，或是惊惧。
面对众人的吵闹和抗议，神像垂眸睨着众人，本就显得凶恶的面目看起来越发森冷恐怖。
“虚假妄图取代真实，必要为此付出代价，尔等对此心知肚明。
既如此费心前来，不正是为牟取更多的好处，谈何谎言，何来欺骗？”
神像高举起四只粗壮的臂膀，翅膀也在此时张开。
下一刻，一个硕大滚圆的水晶球，在它面前成型。
水晶球缓缓下降，悬浮在一处石台上。
“这是何物？”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
神像：“愚蠢的试炼者，甚至连测灵水晶都认不出！赶紧将你们肮脏的手放在测灵水晶上，测出你们的根骨修为，让我看看有多少废物需要滚出去。”
褚清钰：“……”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此言一出，褚清钰虽然看不到面具之下的一张张脸，也能猜到他们的脸色肯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褚清钰突然放心了，不怪蔚景赫他们没识别出这是他的声音，实在是神像的语调和他完全不一样。
最关键的是，神像好似在嗓子眼里塞了数不清的扬声器，传出来的声音九转十八弯，那叫一个空灵荡漾，回声阵阵。
就算真的觉得熟悉，也很难相信。
褚清钰的视线，转向了神像放出来的水晶球。
这东西，真的能测灵根？
“能！”神像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褚清钰确认，声音是在自己的识海里回响，“这是那些人给我的。”
褚清钰沉默片刻，抬眼对上神像的目光，又见它启唇冷笑一声，“愚蠢的试炼者，还不速速滚上前来测验根骨，莫非是不敢吗？”
褚清钰：“……”兄弟，你精分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人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不该来这里，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嘈杂之间，蔚景赫突然回头，面具之下的双目神色凝重，“情况不妙。”
柳景桦却露出喜色，“测灵根，是要验出金水双灵根吧，我不是，是不是就可以走了？我就说！我不能参与试炼的。”
提及此，柳景桦眼神幽怨的看了褚清钰一眼。
褚清钰：“你怎么不先听你师兄把话说完？听听他在担忧什么？
你还想走？万一不是离开试炼场，而是直接放血吃肉啃骨头，再用来滋养什么神灵呢？”
柳景桦：！！！
褚清钰：“别这么看我，你刚才没听到他说的话吗？”
柳景桦看向蔚景赫。
蔚景赫凝重点头，“这就是我想说的。”
俞景荼：“这，这如何是好。”
“不慌，我早有准备，可以试一试。”蔚景赫摊开手，掌心里多了六枚圆润的珠子。
三枚蓝色，三枚金色。
蔚景赫：“各吞下一枚金珠和蓝珠，可伪做金灵根和水灵根，就连多出的灵根，也能被暂时隐藏。”
他看向褚清钰，“这原是我为我们三人准备的，现在多了阿桦……”
褚清钰：“不，你不是为我准备的，你只是多备了一份，以防万一，你自己说过，你知道我有金水双灵根。”
蔚景赫：“……”
褚清钰：“灵根解决了，修为你们打算怎么办？”
柳景桦顿住，“修为？”
褚清钰看向蔚景赫。
蔚景赫轻叹一声，“不慌，我也有准备。”
第924章 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