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的时间不过几秒,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可能流露出和平常不符合的强大气场, 他没有慌乱,反而从容地打破被凝结许久的空气:“珀金,不介绍一下吗?”
清亮的随和的带着浅淡笑意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三人无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本就怀揣着其他心思的珀金,甚至在冰天雪地里后背被浸湿了一小块。
他并没有过多怀疑, 只是把原因归结为自己的心虚,所以才会觉得刚刚的那个柔弱皇帝散发出一种杀戮的血气。他几乎要冻僵的脸像往常一样附上一个自然的笑:“陛下,这位是费温·坎贝尔。”
坎贝尔,目前最富有的贵族,拥有着最多的土地、马匹和奴隶。坎贝尔公爵膝下两儿两女,其中最小的儿子天性自由,16岁那年就骑着马离开了家,只偶尔寄给家里一封书信。
费温就是坎贝尔公爵最宠爱的小儿子,也是本文的第四个男主,费温在原著不像其他三个男主那么有野心,只是喜欢骑着马到各地游玩,凭借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
这条线之所以依旧会导致国家被灭,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女主选择和他一起离开后,国家内部动荡,各个势力争执不休,最后国家衰败被灭亡。
原著里,费温出场较晚,在女主心灰意冷时替她疗愈,两人感情才升温的。
没想到因为叶宴这个变量,直接导致费温提前出场。
原著里是没有叶宴这个角色的,因为是高级世界,没有办法让叶宴直接成为书中的某个重要角色,只能进入这个世界后捏造一个新的身份,而且为了保证极大程度上减少意外发生,连系统也没有跟进来,只有一个基础的面板。
好巧不巧,当时叶宴为了省两万块钱,没有买一个设定,而是选择了随机。
回想起这一路的艰辛,叶宴不仅有些悔恨。
而叶宴之所有觉得费温熟悉,是因为在他还没有进入皇宫成为王后之前,曾和他见过一面,但当时,叶宴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叶宴浅笑:“听说坎贝尔公爵有一个常年在外游历的小儿子,想必就是费温医生了。”
费温温和笑着应是,接着说:“很荣幸见到陛下。”
费温虽然生性不喜欢拘束,但是举手投足间都是十足的贵族笵,他仪表堂堂,身形高大但不过分壮硕,和珀金相差无几,但没有珀金因为家族落魄而导致行为举止带着明显的讨好,也许因为在外游历的缘故,也没有像安德森那副高傲自大,更没有克伦威尔那股子虚假的善意,整体更加绅士随和,风趣幽默。
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
“听闻你对医学方面颇有见解,只是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不知道是否在费温先生的研究范围内。”
“陛下不必担心,我自然入了宫,就有信心帮助陛下身体康健,诞下健康活泼的王子。”
换做别人这么说,叶宴只会觉得他刻意讨好,自大,但叶宴曾经见识过费温的医术,自然知晓他的本事,眼下自己饱受孕期折磨,还有些许人对自己虎视眈眈,有一个得力的医生在身边确实不错。
费温身为男主,叶宴还要完成他的火葬场线,自然不能赶走,只能留下,即便对于叶宴而言,他是个定时炸/弹。
不过二人眼下已经见了面,如果费温认出他且真的想要对他做什么,叶宴也没办法。
“那就有劳费温先生了。”叶宴说完,对着身旁的巴顿说,“带费温先生去见艾登。”
“我先陪着陛下回去。”
叶宴阻止巴顿想要搀扶的动作:“不必了,我让珀金陪我进去就好。”
“珀金先生毕竟对皇宫不熟悉,还是让我搀扶陛下。”
叶宴看了巴顿一眼,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珀金为我介绍了费温医生,解决了我的烦忧,作为感谢,我想要珀金先生进入皇宫,成为我的侍从。”
在场的三人都似乎有些惊诧。
不同于贴身内侍,侍从一般都是贴身保镖,很多都是皇帝的亲卫,备受重视,可以说是一个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
珀金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好运,只是和皇帝见第二面,就能完成自己的第一步计划,虽然他欣喜若狂,但是还是收敛着装模作样道:“陛下,这样是不是不和常理。”
“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愿意。”珀金连忙道,“当然愿意,能够常伴陛下左右是我日思夜想的事。”
“你才见我两面,就日思夜想了?”叶宴见他窘迫,也懒得拆穿,只是告诫身旁的巴顿,“带费温医生去吧。”
巴顿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应是后离去。
只剩下叶宴和珀金二人往宫殿走。
珀金沉浸在喜悦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身前的人因为积雪的原因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格外费力,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位年轻的皇帝,竟然生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慌乱。
但是想起几天前舞会,他们的陛下被安德森阁下堵在门口数落,就减轻了一些怀疑,也许他只是身旁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才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而自己恰如其分的帮助正好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合适的人。
眼看着雪莱差一点滑倒,珀金连忙上前扶住他:“陛下,雪天路滑,还是让我扶着吧。”
“想必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选择你。”
珀金不语。
“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我虽然是君主,但很多事情并不能由我做主,一般的贵族势力庞杂,我不能保证他们陪我在身边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利用我。”叶宴毫无保留地说道,“可你不同,你为人正直,家室简单,就算有所图谋,不过是为权利和地位,这些,我还是可以给你的。”
珀金似乎没有料到叶宴会这么直白地说出口,他慌张地行礼:“陛下,我为陛下找医生,只是因为我……”
叶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能安安分分留在我身边,我就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帮助你复兴你的家族。”
珀金看着叶宴那双异瞳,像是被吸入了一场风暴,但他感觉到的却只有振奋,他单膝下跪:“我一定尽兴竭力为陛下排忧解难。”
等走到议事厅后,叶宴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安德森就急匆匆地带着几个医生赶来了。
安德森看到叶宴身边的珀金,先是一愣,然后道:“陛下,我带来了几位医生请陛下过目。”
“老师来得刚好,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新侍从,珀金。”
“侍从?”安德森本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道,“陛下,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叶宴示意珀金先出去,等门刚一扣上,安德森就迫不及待说:“陛下,我觉得这事不妥。”
“我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叶宴靠近安德森,“但老师你知道的,我需要一个能保护我的人,而珀金就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至于你们担心的那些问题……”
“老师,你知道我不会的。”
安德森看着快要贴近自己的人,猛地后退了一步:“陛下,这是您的事情,我只是提一个合理的建议,既然您已经决定,我只能尊从。”
“珀金为我找了一位医生,那位医生我觉得很适合,至于老师带来的那些医生,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留在皇宫。”
“找到了?”安德森抬起头,语气里竟然有一丝难以遮掩的失落,但是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陛下觉得合适就好。”
“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时间不早了,我想去用个午饭,要一起吗?”叶宴眯眼笑着,看上去懵懂又青涩。
安德森突然感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他不适地撇开视线:“我还要去安排那些医生,就不陪陛下用午饭了。”
说完,安德森就匆匆离开了,走到门口,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才随着一阵凉风散了些许。
珀金虽然刚上任,但是该有的礼节都做到了位,可安德森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适。
最后只是丢下一句“好好照顾陛下”就离开了。
安德森离开没多久,巴顿就带着费温回来了。
叶宴和他们一起吃过午饭,午饭后,叶宴回到书房看书,单独留下了费温。
对于费温,叶宴始终觉得不放心。
几年前的一个雨夜,叶宴和费温偶然相遇,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偏偏那段难以启口的过去里有眼前人的参与。
万一他嘴长得和别人说一两句,叶宴这位置也就坐不长了。
叶宴正想得出神,突然,身边的人开口道:“陛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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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又来了[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晚安老婆们
第117章 火葬场未亡人(8)
叶宴手不自觉攥紧, 瞬间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但很快他就恢复镇定,抬眼不慌不忙地和站在桌子前的人对视:“是吗?我对费温医生没什么印象, 会不会是我长得太过普通,所以让费温先生误解了什么?”
费温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轻笑了一声, 看着叶宴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陛下这就是玩笑话了, 您的容貌若是普通,那我岂不是丑陋到难以直视。”
叶宴没什么心情和他开玩笑, 他靠着座椅,双手交叠放置于翘起的大腿上, 那双手虽然被黑色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十指修长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他眼眸里的笑浅淡了些, 审视的目光落在费温身上:“费温先生突然和我说起这个话题, 应该不是想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吧?”
费温面露悲伤,叹口气:“前段时间, 我出了些事情。”
“什么事?”
“我不小心摔下马, 撞到头,导致我忘了一些之前在外游历时的事情。病好之后, 我遇到好多人都觉得似曾相识,但每次上去打招呼, 都会被人觉得我是在搭讪。”
费温说着笑了,然后行了一个礼:“所以,陛下,刚刚是我唐突了,希望您不要见怪。”
叶宴观察着面前的人,他的行为举止都恰到好处, 说话有进有退,分明和几年前没什么区别。
他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的?
装失忆是为了什么,向叶宴表明立场?
叶宴眼前也不能完全确认他到底存着什么心思,只能边走边看了,他语气温和:“当然不会,好了,我们聊些正事吧,我的基本资料费温医生应该有了解过吧。”
费温点头:“怀孕五十天,饮食不佳,经常头晕呕吐,身体酸痛。陛下的反应确实要比常人大一些,不过——”
“不过什么?”
“除了是怀孕的缘故以外,更多是因为陛下近些日子太过操劳。”费温看了一下桌子旁垒起的书籍,“陛下思虑过重,导致睡眠治疗不佳,所以才会那么疲惫,所以我觉得,比起如何用药缓解身体上的疼痛,不如陛下先解决失眠的问题比较好。”
费温的医术他是了解的,但不知道他竟然还对心理学有些研究,竟然还能看出他失眠。
“我刚登基不久,事情繁重,很难做到不忧虑。”叶宴试探道,“不知道费温医生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陛下睡着之后是不是还有多梦的现象,时常醒来都发虚汗?”
“有些。”
“我可以帮陛下开一些安神的药,但是,这只能作为缓解,想要根治,心病还须心药医。”
“好,我了解。”
等送走费温,巴顿一进会议室就发现陛下拧眉失神,眼神变得冷冽。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你去查一下,费温在回来之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故,最好去一趟他家里,问问他的仆从们,这次他们小少爷回来有没有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陛下,如果他有问题,要不要我帮您——”
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
叶宴看过,声音冷淡:“以他的身份地位,可不是好解决的,我们现在可不比以前,不是谁想杀就能杀的,收收你的杀气。”
巴顿收回手:“陛下既然不信任他们,为什么要把他们留在身边?”
叶宴转过身,正对着巴顿,只一个眼神,巴顿就立刻心领神会,没有迟疑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我失言了,请惩罚我。”
叶宴确实觉得他话多,想要惩罚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巴顿丝毫不紧张,还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