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看出他的不高兴，这次倒是听话，将手掌递到路流光手上，然后将小一号的手掌攥了起来。
看似老实，但也完全不老实。
路流光瞥了他一眼，倒没有说什么，而是勾动精神力，一点一点试探着靠近顾珩。
他对自己的精神力包容性是有自信的，但还是担心陷入混乱的顾珩会下意识抵御外来者，不曾想对方相当听话，安静地接受着路流光和自己的精神力交融。
二者轻触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想过的满足感骤然降临，让他们身体俱是一颤。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仿佛找到了灵魂归处，又或者回到了安宁之乡。
莫名的契合和吸引力在这一刻降临，让他们不由自主看向对方。
灰与黑的眼眸接触，路流光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自己的身影。
一瞬间，顾珩的神色似乎清明了片刻，继而又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安静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小心给他治疗的少年，心里被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充。
之前他急着和路流光接触，是因为遗憾和不满足，这会却缓解了不少，莫名的宁静下，他只想这么看着路流光。
“小路。”顾珩突然唤道。
“怎么了？”
“流光。”他再次换了个称呼。
“嗯。”
“宝宝。”
路流光下意识就要回应，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怎么就突然“宝宝”了？
顾珩以为他不满意，思索了一会，了悟般继续：“老婆？”
“你在胡乱叫什么？”路流光理直气壮质问，完全忘记了当初这些称呼还是他一个个拿出来逗顾珩的。
结果这会昏了头的某人全都一个个还了回来。
可顾珩却不满意了，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叫，反复强调起来。
“宝宝。”
“老婆。”
“宝宝。”
“嗯嗯嗯，好了吧？”路流光拿他真的没办法了。
算了，爱叫就叫吧，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无意之中，面对昏头的顾珩，路流光的底线越来越低。
总归等到清醒了，绑定人也不会厚脸皮继续叫吧？
路流光自信想到。
两人于是就这么纠缠了许久。
期间那两个称呼听得路流光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了，顾珩却还是不耐其烦称呼着，甚至只要路流光给出一点反应，他就高兴得不行。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顾珩终于安静下来。
倒不是他玩够了亲密称呼的游戏，而是他终于要清醒了。
灰眸中的迷茫逐渐被清明驱散。顾珩眼前，路流光的身影逐渐清晰凝聚。
少年本来打算休息，这会已经换上了睡衣，温暖的颜色衬得他脸颊越发白皙柔和。忙碌了一个小时，外加上精神力的消耗，此时的路流光已经有了困意，眼角还挂着疲惫的泪水，但是输送到顾珩身体中的精神力却一直没有停止。
“已经不用了。”顾珩下意识握住路流光的手腕，顿了片刻才终于反应过来。
是实体。
他居然在游戏中触碰到了路流光。
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也就是说，他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进入游戏了？
不是精心准备后的模样，而是糟糕的，精神力混乱时的丑态。
单是想到这点，顾珩的心情就糟糕起来。
路流光却惊喜非常：“你终于醒了。”
他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顾珩的模样，确定他精神力稳定许多以后，这才抱怨说道：“让你清醒可不容易，怎么上次刚不舒服，这次又遇到了麻烦，不过这也没什么，下次感到不舒服记得来找我就行，就是混乱的时候别再……”
后面的话路流光说不下去了，脸颊却红得滴血。
顾珩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混乱时，对路流光做了什么？
第33章
顾珩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 迫不及待恢复和路流光相处的记忆。
他甚至有些嫉妒之前记忆混乱时的自己。
就在这时，指尖的温度突然消失，顾珩低头一看, 发现两人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握在一起，而路流光刚才又将手抽了回去。
清醒后不仅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就连牵手都不允许了。
顾珩心里冒着酸水，那模样哪还有之前清心寡欲的样子，若是告诉别人，怕是也没有人相信，从前对感情之事颇为冷淡的陛下，有一天还能羡慕起曾经的自己。
他只能像之前一样，努力回忆着之前的记忆, 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以此来解开困惑。
倒是路流光看他半点不吭声有些奇怪。
难道是还有之前的记忆, 所以不好意思了？
摸了摸依旧有些发烫的耳尖, 路流光悄悄转移话题：“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才会精神力混乱，但是一直这样对精神力稳定性不太好，如果不是遇到了我，顾先生你的精神力状况会非常危险的。”
“我知道。”顾珩神色柔和下来，“多亏了小路。”
“那你之后会注意精神力的使用状况吗？”路流光反问。
顾珩沉默下来, 似是有些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最后却又开口：“今天的仪式上，我们遇到了霍德尔人的袭击。”
“霍德尔？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根植于其他种族身上, 吸取他人精神力养分的蛀虫。”顾珩脸上露出明显的嫌恶。
“这次袭击的规模很大，若是不进行阻止的话，会伤到许多普通人，这是精神力觉醒者必须承担的义务。”顾珩歉意看着他, “对不起，我无法向你承诺维持精神力的稳定，也许以后像这样的情况会有很多。”
“不可以就不可以，干嘛这么严肃。”路流光有些好笑。
其实他之前就觉得，绑定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对方如今的话更是证明了这点。
不得不承担的义务吗？
这样的人路流光见了许多，并由衷觉得这样的责任感很好。
更何况，他也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你只要保证接下来觉得不舒服就来找我治疗就好了。”路流光语气严肃，“最好每天都来治疗一下，你的精神力损伤严重，现在只是治疗了最浅层的问题，要是不及时根治，会有很不好的结果发生。”
关心的话语让顾珩心中愉悦，更何况每天能和路流光接触，他也不会不愿意。
眸中浮现笑意，顾珩正要应答，脑海中却突然划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有他搂着路流光不放，肆意将少年抱紧的画面。
有路流光气得咬牙啃他，又被他按住牙齿的画面。
也有他认真盯着路流光，喊着以往觉得过分亲密称呼的画面。
一闪而逝的片段很快，便是顾珩也怔了一下，继而下意识念道：“宝宝？”
“你怎么还叫？！”
路流光反应极大，可这模样却也证明了那些记忆片段不是作假。
之前那点酸涩已然全无，顾珩努力许久，却还是没有压住翘起的嘴角。
不仅是因为这个称呼，还是因为路流光的纵容。对方虽然一直在反驳，却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抗拒，没办法拒绝以后，还会无奈应了下来。
这是不是证明，对于他，小路其实也不讨厌？
“宝宝。”这个称呼已经在顾珩心里想了许久，这会念出来完全没有阻碍。
他倒是爽了，路流光却手足无措得不知道说什么：“干嘛突然这么叫。”
“不是说，亲密的称呼会增加更多的亲密值吗？”顾珩抬起手，蹭了蹭他微粉的脸颊，“我想改称呼了。”
当初谈论起这个话题游刃有余的路流光这会反而羞涩得不行。
支支吾吾了半晌，不知道要给出什么回应。
“顾珩，宝宝，我的名字叫顾珩。”顾珩开口，郑重其事。
他不希望在路流光心里，自己依旧是绑定人或者顾先生的身份，而是以真正的名字和他认真。
“顾珩？”轻轻念出这个名字，路流光注意到对方眼中的喜悦，莫名也有些高兴。
分明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有这么值得庆祝吗？
“对。”顾珩点头，正要抬手再次触碰他的脸颊，耳边却传来刺耳的提示声。
“模拟接触时间已超时，模拟接触时间已超时，请玩家明天继续。”下一刻，顾珩的身影逐渐化为虚无，消失在了路流光的面前。
他被踢出游戏了。
路流光愣了一下，突然弯眸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看看顾先生现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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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加钱。”游戏外，顾珩正在和系统讨价还价。
好不容易交换了姓名，有了新的进展，结果却被游戏踢出来，这一天顾珩恐怕很难忘记。
可系统又不缺他的钱，回答依旧是一贯的冷冰冰：“请玩家提高亲密值，增加游戏时间。”
望着图鉴中凝结出的那张自己和路流光相拥的C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