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之前你踹我下车的时候，就想这么给你一刀子了。这是你应得的，不用谢。”
黎远辰瞪大眼、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看着东方草。
直到东方草走向伍幸运。
“唔、呃！你真的要杀他！他什么都没做、他是最相信你的人呃——”
束缚在黎远辰身上的黑影猛地用力，黎远辰的胸口终于流出鲜血。
泰岁居高临下地冷漠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无关紧要的蝼蚁就该闭嘴。
东方草走到伍幸运面前，慢慢蹲下身摸了摸伍幸运的头，“幸运啊，其实我也不想杀你，但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那就只能给你一个痛快了。”
东方草举起手里的匕首，凶狠的向伍幸运的脖子刺去——
这画面明明应该很顺眼的，但泰岁看到眼中却不知为何觉得刺眼极了。
因为太过刺眼，他甚至觉得心情都跟着愤怒、糟糕起来。
直到东方草惊呼一声：“啊！”
他的身体不知为何突然一晃、匕首只是划住了束缚着伍幸运脖子的黑影，伍幸运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忽然有了反杀的机会——他背在后面的手里不知何时握上了一把匕首，向着东方草举起。
泰岁眼神冰冷瞬间来到东方草身后、一脚踢飞伍幸运。
然后他感觉胸口一凉，那把应该扎进伍幸运心脏中的匕首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刺入了他的心脏。
泰岁：“……呵。”
东方草伸手环着泰岁的腰，另一只手却坚定地刺入他的心脏。
他甚至还抬头和泰岁四目相对，目光没有半点愧疚和闪躲。
他竟然还敢对他笑。
“哈！呵呵！第几次了？你又骗我！你又挖我心肝。”
泰岁的声音从愤怒到咬牙切齿，到最后竟然也带着几分无语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乖乖听话！”
东方草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泰岁的后背：“乖了。我不是早就告诉你答案了？是你总是问我无聊的问题呀。”
“你、就、这、么、想、死？”
数不清的黑色虚影化成绳索捆在了东方草的脖颈和四肢上，强行把他举在半空中和泰岁对视。
东方草这一次却没有挣扎，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看着泰岁：“……如果能不死，当然还是活着更好。”
“如果能够在有着美好生命的世界里活着，当然比在只剩下恶魔的地狱里活着好。”
东方草说着身后的头发开始生长、草木在他的发系之中发芽开花，他一挥手，黑色的绳索像雾气一般溃散。
泰岁的黑影猛地震动，那双没有被黑雾吞噬的眼睛神色复杂。
“……你恢复记忆了。”
东方草点头：“嗯，比你晚了一点呢。”
“好像我吃亏了？”
泰岁嗤笑一声：“吃亏第三次把手插进我的胸膛玩我的心？”
东方草笑了，下一瞬整个人出现在泰岁面前、举刀便刺：“谁说只有三次？彻底杀死你的话，大概还有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泰岁如鬼魅躲开东方草的攻击，咬牙切齿：“做梦！”
同时无数个黑影洞穴之中显现、从四面八方攻击东方草，“如果不是我让着你，你没有一次机会可以挖我的心！”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
泰岁没有把话说完，大概是太过生气不愿意再说。
他已经给东方草太多太多次机会，可他永远都不顺从他、不愿意按照他的想法来！
既然这样，那就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死人永远不会说不！死人就是最听话的——
东方草和无数黑影战到了一起。
看起来好像他一个人可以坚持很久，但那些黑影永远不知疲倦、没有止尽。
伍幸运在这个时候看着东方草和黑影也慢慢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包括他所遗忘的那些。
他慢慢睁大双眼，猛地回头看向黎远辰。
“……远辰哥。”
黎远辰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浑身巨震，半晌才轻轻回答：“嗯，是我，小幸运。”
伍幸运笑了，笑着笑着落下了泪。“你还活着啊……幸好你活着……可你怎么能这样活着呢……”
“为了我这样活着，太苦了。”
“真不值得。”
黎远辰摇头：“能够再见到你一切都值得。”
“也不苦，只要我记得你，就不苦。”
“而且你现在不是又想起我了吗？”
伍幸运苦笑。
可是或许出了这个真实的时间幻境，他就又会忘记眼前这个他最爱的人。
阿兹海默是绝症。
而他的阿兹海默只会反反复复地忘记一个他最重要的人。
不过…！
伍幸运的目光忽然就亮了起来，好在这最后的最后，他的记忆里全是他、而他能够带着这份记忆和最爱的人一起死亡。
伍幸运猛地扑进黎远辰怀里。
在黎远辰惊喜的目光中抱着他：“把你的力量和我的幸运放在一起，都给我大爹！”
“如果最后一定要死一个，人类必须取得胜利！”
黎远辰：“……”
黎远辰用力抱住伍幸运，叹息。
从某种程度上，他的小幸运和和那个东方草真是一模一样啊。
“小幸运，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我知道啊，我不嫌弃你。”
黎远辰无奈地低笑出声，“好吧。”
“谁让我是个该死的恋爱脑。”
黎远辰抬头看着那边因为愤怒而周身黑雾不停翻滚的王，又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和王相比，他的恋爱脑对象可比小幸运难搞太多。
他还记得他走向自己时的眼神、还有干脆利落刺入自己心脏的果断。
这场博弈有人看似占尽上风，但一不小心就会满盘皆输。
东方草已经打散了不知多少黑影，但这些黑影却源源不断、似乎永无止尽。
换做其他人多少都会焦躁愤怒，但东方草心情平静、只是冷静的消灭消灭再消灭。
他越稳定，泰岁就越愤怒。
黑影的数量增多，却始终无法彻底吞噬东方草。
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无论怎样火烧刀劈、看似被压制到了极限、绝无可能胜利，可只要春风一吹、机会一来，他就会再一次疯狂的生长反扑。
他一个人周围全是黑暗，却永远不会被黑暗侵袭、永远坚定的认为他能刺破黑暗得见东方光明。
泰岁起初愤怒，而后沉默，最后他在内心的极深之处竟然升起了一种难言说的恐惧。
他厌恶这样的人类。
他厌恶这样的生命！
祂害怕这样的存在！！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这样的存在一定要死在祂的手上！
瞬间泰岁的双眼被黑色占据，他终于动了。
他瞬间出现在东方草的面前，黑色的雾气化为一柄世间最锋利的剑、直刺东方草的胸膛。
泰岁的速度太快、东方草本来根本无法躲避，只是有一股力量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帮他幸运地争取了一秒的时间。
东方草没有躲避，他让那把黑色的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而他手中的匕首也在同时亮起银绿色的光芒第四次刺在泰岁胸膛最中央的那个地方。
然后，对着身体剧烈挣扎震动的泰岁，东方草抬头伸手拉下他的脖子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你看，第四次了。”
“我就是仗着你爱我。”
泰岁身体剧烈的震动停下，漆黑的眼瞳瞬间变红、而后恢复了黑色的神光。
“不过你也不亏。”
“现在你也摸到我的心了。”
“小红，你看见祂了对吧？现在杀了祂。”
“然后和我一起去新世界。”
泰岁猛然闭眼又睁开，他单手死死抱住东方草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挖下了胸口那颗被黑色完全占据的红色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