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受》作者:苏二两
文案:
直男装gay×卡皮巴拉
表面理想型实则处处不合心意(陆今安)×活着就活着,死了也行,水豚青年(宋闻)
宋闻相亲遇到了理想型。
吃过大餐,看过电影,掏空了宋闻的口袋,对方才说:我想找180以上的,你差一厘米,抱歉。
宋闻微怔,但也只是按着空瘪的钱包,“哦”了一声。
时隔半年,他又接到了对方的电话:“小宋,你长个了吗?咱再见见?”
这回宋闻只带了五百块,在高档餐厅结账时,对方拿着账单,犯愁道:“只能给我对象打电话,让他来结账了。”
来相亲的宋闻:“谁来结账?”
“我对象,陆今安。”
穿着增高鞋垫的宋闻:“……好吧。”
待高大的男人走进餐厅,淡淡地瞥来一眼时,宋闻心里的老树再次开花。
原来,我理想型的对象,也是我的理想型。
这怎么不能算是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几个月后。
宋闻站在陆今安父亲的病床前,语气平静:
“你不是问我,会怎样报复你吗?”
“我可以把你的直男儿子拉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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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下次撞碎他鸡蛋
盛夏傍晚的小巷,如同人死后要爬的那截烟筒,又窄又闷,裹着风,火烧火燎地烫人。
老王的西瓜摊就支在巷子口,绿皮西瓜堆成了小山,上头盖着一层浸了凉水的旧棉被,掀开一角就有丝丝落落的凉气涌出来。
手里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没有生意,百无聊赖。目光一瞥,老远搭上个人影,眯眼瞅了瞅,他扯开了嗓子招呼:“小宋,刚下完棋回来?”
话音还没落地,视线已经往下掉,落在对方手腕上晃晃悠悠的网兜上:“看来又是大获全胜。”
宋闻拎着半袋鸡蛋,网兜勒得手指有些发红。这地界的街心公园,晚上有下棋的大爷,一局的输赢就是一个鸡蛋,宋闻一晚上能赢半兜。
他“嗯”了一声,脚步慢悠悠挪到摊前,目光扫过那些圆滚滚的西瓜。
“王叔,挑个沙瓤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刚从闷热空气里浸过的微哑。
“得嘞。”老王直起身,拍着一个纹路较深的西瓜,“听这声儿,保准甜。”
宋闻刚要点头,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指甲修剪得干净,腕子上的那块表在路灯底下晃了晃,比老王挂在车把上的宰瓜刀还晃眼。
“这个我要了。”男人穿着熨帖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和这满是汗味的巷子格格不入。
宋闻瞥了他一眼,没做声,转而指向旁边另一个稍小些的。网兜里的鸡晃了晃,蛋壳在路灯下泛出了一层白蒙蒙的光。
那只手又快了一步,把第二个西瓜也揽了过去:“这个看着也不错。”
老王在旁边“啧”了一声,蒲扇往胳膊上一搭,刚要开口说话,宋闻已经探手去够最边上那个裂了道缝的。
指尖刚碰到粗糙的瓜皮,就被那人再次截胡。
“你这人……”老王有点不乐意了。
宋闻却只是收回手,声音平平的:“你不要哪个?”
男人的目光在宋闻脸上刮了一下:“剩下的这些,我全要了。”
宋闻略略一怔,没再说话,往旁边退开两步,后背靠上斑驳的墙壁,让出了瓜摊前的位置。
老王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愣了半晌才捡起来:“你说啥?这堆少说也有四五十个西瓜,你全要?”
西瓜堆得跟小山似的,全要搬走,得装小半卡车。
那人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屏幕亮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叮”的一声扫了付款码:“嗯,估个价吧,我付钱。”
老王手忙脚乱地算账,一边称瓜一边偷偷打量这人,又看看旁边一脸淡然的宋闻,实在摸不透这是唱的哪出。
等付完钱,那人指挥着随后赶来的两个工人搬瓜,自己则转身钻进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倨傲立刻换成了恭敬,微微欠身对着后座:“陆总,试探过了,二爷打算硬塞给您的那个暖床的看起来不是个厉害角色,脾气怂得很。”
后座的男人没说话,目光透过贴着车膜的窗子,望向巷子深处。昏黄的路灯下,那个青年还倚在墙根,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
“暖床人?”男人轻嗤,嘲讽道,“不过是个间谍罢了。”
他收回目光,转视前方:“下回记得撞碎他手里的鸡蛋,开车吧。”
引擎低鸣,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巷子。
老王直起腰,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望着黑色轿车消失的方向,扭头冲宋闻努努嘴:“有过节?”
宋闻正低头看着脚下的蚂蚁搬家,闻言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像不认识啊。”老王咂咂嘴,帮着把最后一个西瓜搬上了车,“那架势,分明是特意为难你。”他捶了捶后腰,疼得龇牙咧嘴,“不过也好,省得我守到后半夜了。”
转身,他从榕树下的水桶里捞出个圆滚滚的西瓜,水珠子顺着瓜皮往下淌,湿淋淋的透着鲜亮。
“拿着,我留着自己吃的,用水镇了一下午,冰凉得很。”
“别……”
“让你拿着就拿着。”西瓜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宋闻怀里,水珠洇湿了白色的衬衫。
“那我付钱。”宋闻腾出一只手去摸口袋。
“付啥钱。”老王摆摆手,粗粝的手掌在他胳膊上拍了两下,“这车瓜至少得卖两天,拖了你的福,我今晚能早点收摊回家了。”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你大娘做了冷面,荞麦面搁冰水里镇着,上面铺了厚厚一层辣子,再就着两口烧刀子,别提多美了。”
宋闻看着他,嘴角微微扬了扬,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他单手抱紧了怀里的西瓜,将另一只手里的网兜递过去:“晚上加个菜。”
暮色更沉,宋闻抱着西瓜往巷子里走,背后传来老王收拾摊子的声响,木板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渐浓的暮色里漫散开去。
巷子的倒数第三个门,是宋闻的家。
朱漆门板掉了大半,露出里头灰白的木头。门轴生锈,推开时“吱呀”一声,惊走了趴在墙头的老猫。
院子四四方方,左边的杏树的枝叶就快探到屋檐,右边的李子树挂着几个青黄的果子,叶子被白日的阳光晒得打卷,却依旧透着股蓬勃的生机。
宋闻在这里住了二十四年。前十年,院子里总飘着母亲熬粥的米香,父亲会坐在杏树下教他下棋,偶尔风过,吹落了枝上不稳的青杏,宋闻捡起啃了一口,笑着说“好酸”。
十岁的那年夏天,宋闻的父母出了车祸,灵堂就设在院子里。那日的情形,宋闻回想起来总是模糊不清的,只记得吊唁的人多,来来往往碰落了满树的杏子。
后来,叔叔一家搬了进来,再后来,他就只剩了最东边那间背阳的小卧室,窗户正对着堆杂物的棚子,终年见不到多少阳光。
宋闻抱着西瓜在杏树下站了一会儿,斑驳的树影落在他湿透的白衬衫上,黏糊糊的布料总算透出了一点凉意。
推开主屋的门,刚刚迈进门槛,屋里反常的安静让他脚步一顿。
往常这个点,电视开着,风扇摇着,老旧的沙发里摊着叔叔,坐着婶婶,挤得满满当当。
今日却不同,两人直挺挺地坐在沙发的两端,见宋闻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笑,笑意浮在油光锃亮的皮肤上,不怎么好看。
宋家起名讲究,隔代更换字数,宋闻这辈是单字,上一辈便是双字,叔叔排行老二,得了“仲春”这名。
“回来啦?”宋仲春率先开口,接过西瓜递给旁边的女人,“快切开,让小闻消消暑。”
婶婶姓赵,名双华。赵家起名倒是不讲究,她有个侄女叫了赵双双。
赵双华应得脆生,往厨房走时拍了拍宋闻胳膊:“瞧这孩子,热出一身汗。”
宋仲春拉着宋闻往沙发上坐,布艺沙发被他坐得塌陷一块,一股汗味混着烟味扑了过来。
“跟你说个事,是关于你爸妈的。”宋仲春突然收了笑,声音沉下来,眼神瞟向窗外,像是怕被谁听了去,“你王婶的远亲,在陆家当管家,前几天跟我提了桩事。”
宋闻的呼吸微微一顿,他已经很久没听过有关父母的消息了。
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他问:“什么事?”
“陆家你知道吧?你爸生前供职的森汇集团就是他们陆家的。”宋仲春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他们家现在正给家里的一个公子哥找伴儿,我琢磨着,你去再合适不过。”
“伴儿?”宋闻没懂。
“就是那个。”宋仲春竖起两个大拇指,对着勾了勾。
赵双华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把盘子往茶几上一放,将话挑明:“那公子哥听说也是个不正常的,不爱跟姑娘来往,他们家怕他被外面的人带坏了,现在急着给他找个老实稳妥的伴儿,这可是老天爷给的机会。”
她像提到秘辛一般,神色夸张:“你爸妈当年被撞去世,虽然定性为意外,可你爸刚当上分公司的财务总监就出了事,我总觉得跟陆家脱不了干系。当年我们没权没势查不出证据,也没要来补偿,这些年憋的这口气,你就不想出吗?”
宋仲春在旁边狠狠一拍大腿:“就是这话!你去了陆家,跟那公子哥处好关系,找机会查查当年的事,说不定就能找到证据,让陆家偿命、赔钱。”
他往前凑了凑,唾沫星子喷在宋闻手背上,“而且每月还有补贴,能帮衬家里,多好的事。”
赵双华拿起一块西瓜塞到宋闻手里,语气里的鄙夷呼之欲出,却又被对金钱的渴望紧紧包裹着:“俩大男人凑一对确实不像个样子,要不是为了你爸妈的事,我们也不能让你去做这种丢人的勾当。你去了就得机灵点,别光顾着自己舒坦,把该查的查清楚,这才是正事。”
宋闻低头在西瓜上咬出个月牙形的缺口,瓜瓤甜得发腻。
心里没什么波澜,就像灶上温着的水,不冒热气也不结冰,他只觉得这瓜熟过了头,甜得叫人心里发空。
咽了西瓜,宋闻慢悠悠地开口:“我有对象了。”
“有对象了?”宋仲春猛地弹起来,嗓门拔高,“什么时候的事?不是一直没人看得上你吗?”
话刚落就被赵双华拧了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赵双华堆起笑:“你叔叔嘴上没有把门的,小闻你别和他一般计较……对象这事是什么时候定的?”
“就这两天。”宋闻又咬了一口瓜。
赵双华的笑脸挂不住了,冷哼一声:“你性子软,别让人骗了,再说你不想查明真相,给你爸妈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