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臾摸了摸下巴:“这也太夸张了,不过他哪天真惹毛了我,我就努力这么干。”
车子驶离停车场,路上,秦观臾回忆起那个姚丰,问道:“他俩都是你大学室友?那个姚丰是不是之前咱们看娱乐频道的时候,针对舒逸的那位?”
“是。”沈迁辞说,“别看这个姚丰唯唯诺诺,人设也是‘人淡如菊’,其实心眼小得很,善妒这方面,跟葛子澄半斤八两,所以他俩能玩到一块儿去。”
“从他出道至今,被他暗暗针对过的艺人不在少数,但奇怪的是,他好像尤其喜欢针对舒逸。”
其实沈迁辞心里是有个猜测的,那就是因为舒逸和他长得很像。
在大学时期,姚丰就很讨厌他,他俩的家境不相上下,姚丰比不过背景硬的葛子澄,就热爱和“同一起跑线”的他做对比。
出道后,他的几部配角作品反响都很不错,渐渐地在圈内有了点姓名,可同一院校毕业的姚丰同样演了几个配角,却依旧查无此人。
而且姚丰也试镜过《无恨》中“赵小七”,但最后没拿下角色,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凭借“赵小七”一角又火一把。
那段时间,是姚丰最恨他的时光。
沈迁辞发现姚丰的心理和当下热门短剧里的一些配角很相似——什么错都是别人的,把“他人之得”全部想象成“自己之失”。
“沈老师,你要不复出吧。”秦观臾说道,“按狗血小说的规律,接下来就是你惊艳复出,强势打脸炮灰的剧情。”
沈迁辞:“葛子澄不都说了嘛,那个圈子的水深得很,我又没有靠山,我才不敢回去。”
秦观臾不赞成道:“谁说你没有靠山了?我不就是你的靠山?!葛子澄的金大腿粗,难道我就不够粗吗?”
“……”沈迁辞沉默片刻,“这话很怪,小秦。”
——
与此同时,在兰亭轩无能狂怒的葛子澄给自家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在对面接起的瞬间,他就叽叽哇哇地把沈迁辞痛骂了一顿。
“去!找一群水军,去秦秾那个广告下面给我黑沈迁辞!”
电话对面静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忍无可忍的女声:
“葛子澄你他妈脑子进水了?!人家一没复出,二没跟你撞型,三没跟你抢资源,你没事干就多研究一下剧本,为了一个退圈八百年的小透明找水军,你嫌钱多烧得慌?!戏那么多没处使要不要我给你接两部短剧让你过过瘾啊?!”
葛子澄怒骂:“我就是看不惯他!”
“你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天天恨这个恨那个的,你不如直接把这些人拉个群,雇个滴滴代骂进去把他们骂一遍得了,省得天天不干正事净想着作妖!”
葛子澄被秦观臾损了一顿,又被沈迁辞看了笑话,没想到自家的经纪人也不向着自己,这会儿鼻子都要气歪了。
可经纪人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葛子澄举起手机就要往地面砸下去。
“子澄!”姚丰一把拉住他,“别冲动,她说得也没错,沈迁辞都退圈五年了,不过拍了个几分钟广告而已,热度续不了多久。”
“你这会儿倒大度起来了?”葛子澄没好气地拍开了他的手,“你不是最讨厌他那副清高样了吗?而且,你就不怕他借着这波热度复出?”
姚丰一噎,尴尬地笑了笑:“没复出最好,真要复出了,把他给秦总当小情人的黑料放出去不就行了?我刚才偷偷拍了他们一起离开的照片。”
葛子澄“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姚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才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他嘴上淡定,心里那把火却早就快把他整个人都给烧穿了!
自打今天秦秾正式发布广告后,他就自虐一般刷着那些夸沈迁辞的评论和弹幕,企图从里面找出挑刺的话语。
但大家居然全在讨论一个破广告的剧情,不仅没有人挑刺,反倒还给沈迁辞顶上了热搜!
他不服。
凭什么沈迁辞总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出道后演个配角就红了,退圈后一次考上了研究生不说,毕业后还顺利当上了大学的讲师!现在……退圈那么多年,拍个几分钟的广告竟然还能有那么大的热度!
沈迁辞的如鱼得水,显得他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就像个笑话!
姚丰在助理的掩护下进了自己的车,一关上车门,他就忍不住再次点开热搜看了一眼,发现 #沈迁辞白月光回国# 这个词条往下降了三位,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一点。
他心里默默祈祷:沈迁辞这一次,可千万不能出圈!
——
鹿城的夜晚也愈发炎热,回到教师公寓,秦观臾就火急火燎地去洗了澡,带着一身和沈迁辞一模一样的沐浴乳香味,舒舒服服得窝进了沙发。
听着浴室里传来沈迁辞洗澡的水声,秦观臾决定先给自家外公打个电话八卦一下。
秦时则老爷子接视频电话接得飞快,看到自家大外孙,欣慰得直点头:“这次的项目干得很好嘛!”
但秦观臾没来得及自豪,他左右看了看,像分享什么大秘密似的,压低了声音对视频那头的秦时则说:
“外公,我跟您说件事,您做好心理准备啊。”
“大伯公和程爷爷……可能爱过!”
他以为外公会目瞪口呆,然而,老爷子只是满脸的欣慰瞬间消失,看着秦观臾的目光,仿佛像看着一个棒槌……
秦观臾就这么和自家外公静静地对视着。
“!!!”
半晌,小秦总终于反应过来,震惊道:“您早就知道?!!!”
秦时则揣着手,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大口气,心想:我这大外孙,真的能找到老婆吗?
他又想起前女婿秦康曾经求他拆散秦观臾和沈迁辞,不要耽误了秦观臾传宗接代的大事。
难怪秦康会变成“前女婿”,就这点格局,果然配不上他闺女。
再说了,就秦观臾这情丝还没有腿毛长的棒槌,真的能泡到沈迁辞吗?
秦时则惆怅地又叹了一口气,真是烦死了!
完全不知道外公在操心自己终身大事的秦观臾,在发现老爷子比自己还潮后,十分不服气,誓要验证自己不是最迟钝的人!
他结束了和秦时则的通话,又打给了自己的亲姐姐秦妙天。
他就不信了,他姐一个从小到大都沉迷于学习的学霸,在情爱方面会比他更敏感!
秦妙天应该刚从研究所回到家,接起视频电话时,脸上还带着倦色,背景声里是孩子欢天喜地迎接妈妈回家的声音。
“广告拍得很帅嘛,小秦。”秦大小姐真心实意为弟弟感到骄傲,“有事儿快说,我待会儿要和你大外甥拼乐高。”
秦观臾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中心问题:“姐,你知道大伯公和程爷爷爱过吗?”
秦妙天一顿,古怪地看着他:“你才知道???”
“……”小秦总心死了,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他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不是……从小到大你都在学习、考试、竞赛,你居然比我还先发现???”
“我又不是你这个母胎单身25年的棒槌!”秦妙天恨铁不成钢,“我跟你姐夫可是早恋,从校园到婚纱!”
秦观臾傻了:“什么?你还早恋过???”
秦妙天气笑了,差点给他送个白眼,“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她话音刚落,沈迁辞洗完了澡,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下意识就对沙发上的人喊道:“秦观臾,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洗上。”
视频通话里的秦妙天一下眯起了眼,“是谁在叫你?”
她又凑近镜头仔细看了看,随即伸出手指意味深长地点了点:“你有情况,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但你明显不在自己家里,看起来还刚洗完澡。老实交代,你在谁家过夜?”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衣服了。”
秦观臾脸颊绯红,像个小媳妇一样,不顾亲姐的言语挽留,羞涩地关掉了视频通话。
——
房间内,沈迁辞正吹着头发,就见秦观臾红着一张脸钻了进来。
“……”沈迁辞立马关了吹风筒,“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
秦观臾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什么?”
“《甄嬛传》里,嫔妃们被抬进来侍寝的时候也是这样羞涩……”
洗香香的秦观臾顿时玩性大发,十分有戏地躺上床,往被子里一卷。
“沈郎,你听听我的心跳慌不慌?”
沈迁辞打开吹风筒,给床上卷成一长条的霸总吹了个杀马特发型。
“你戏很多啊,秦贵人。”
秦观臾在被子里蛄蛹,发出热血的呐喊:“今夜侍寝,我一定要怀上皇嗣!到时候什么姜氏葛氏姚氏,统统要被我踩在脚下!我才是沈迁辞唯一的皇后!”
沈迁辞笑着坐上床,一把捏住他叭叭个不停的嘴巴:“姜氏也就算了,葛氏和姚氏是什么鬼?别恶心我哈,秦贵人。”
“凭什么姜氏就算了?!”秦观臾摇晃着脑袋,挣脱开他的手,“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果然……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你是不是想把皇后之位给他?那我这些年算什么?沈郎,你害得观臾好苦啊——!!!”
沈迁辞被他这浮夸的演技逗得乐不可支,笑得差点抽过去。
“姜维要是知道你老蛐蛐他,估计得骂我俩神经病。”
秦观臾终于玩够了,正想从被子里出来,当回那个帅气的霸总。
哪知刚才蛄蛹得太激动,被子莫名其妙卷成了个“死结”,无论他往哪边滚,都出不来了……
现在他浑身上下只有脑袋在被子外面,只好惨兮兮地向沈迁辞求助:“沈老师,救救我。”
可沈老师第一反应却是赶紧拿过手机连拍好几张,“让秦秾下次的新品就出‘霸总卷’好了,多可爱啊。”
“不准拍!”秦观臾凶神恶煞。
然而沈老师丝毫没有被威胁到,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这样,沈老师可以救你,但你得叫我一声‘哥哥’。”
秦观臾绷着下巴:“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讲一句话。”
“真的吗?”沈迁辞悠悠道,“你不怕我待会儿丢下你回芸京山庄啊?”
“我可是霸总!”秦观臾震怒,“霸总不随便叫别人‘哥’。”
“但你比我小三岁啊,小秦。”沈迁辞又开始了他的剖析,“咱们的标签不止是‘替身’,还有‘年下’呢,你也看过那么多小说了,你看那些年下小狼狗,是不是都会乖乖叫‘哥哥’?”
沈迁辞作为一位老师,嗓音清润,娓娓道来一些“大道理”时,很容易让人信服,秦观臾还真就这么听进去了。
他不情不愿,发出比蚊子声还小的一句:“哥。”
“你当我跟你拜把子呢,小秦?”沈老师很不满意,“别人家的年下小狼狗都是叫叠字的,多可爱啊。”
秦观臾气呼呼:“你不准拿我和别人家的小狼狗比!”
沈迁辞叹气:“可别人家哥哥有的,沈老师也想要有。”
他说完,还故作委屈地朝秦观臾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