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守着风风…”
莫苍风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没有抽回来。
窗外寒风依旧,温暖的屋内,两个伤痕累累的人一起躺在床上,逐渐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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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洞中的火堆早已经熄灭殆尽。
段无洛醒来时,见慕风衍眉头微蹙,嘴唇苍白,脸色透着病态的红晕。
伸手在他额头一探,过高的温度令他脸色骤变。
段无洛忙抱起他,紧绷的表情满是紧张:
“师父!醒醒…”
话刚说出口,他便愣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称呼他。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眼下慕风衍的情形也容不得他细想。
慕风衍微微睁开眼,瞧见徒弟紧绷冰冷的脸色中透出焦急,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脸侧。
“我就是有点困…我们再睡一会儿再启程吧。”
他语气温柔如常,只是嗓音沙哑虚弱,不是平常的清润。
段无洛帮他穿上衣裳,他身上雪白的肌肤布满青紫嫣红的痕迹,昨夜他没有察觉,如今一看竟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莫名的心慌如荆棘藤蔓缚住他的心,刺痛蔓延开来。
“不许再睡!”
见他闭上眼睛,段无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幼时奶娘一睡不起的画面,立即冲他喝道。
即便如今身上难受,但慕风衍还是感受到了段无洛不知因何缘由的慌张。
他嗔怒地看着段无洛,抱怨道:
“都怪你昨晚…哼,害得我着凉发了热也就罢了,你还对我这么凶。”
慕风衍语气看似不满,但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温柔地安抚着他。
段无洛猩红的眸子紧盯着他:“你…会死吗?”
但一想到那个可能性,段无洛的心便剧烈地抽疼。
可是理性上他分明很讨厌他,讨厌到应该巴不得他死掉才对。
他的心不该这么疼,这么慌。
慕风衍伸手温柔地贴在他脸侧,笑道:
“不会的,就算小洛儿现在不喜欢我,我也会长长久久陪伴在你身边。”
“你若敢骗我…”段无洛抓住他烫热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我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好。”
段无洛带着他离开山洞,直奔山下而去。
恰好附近有个小镇,今日正值大年初一,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馆没有开门。
医馆突然被人破门而入。
直把在屋里烤火的老头给吓了一大跳。
闯进来的男人红衣如血,乌发飞扬,携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掠入屋中,直接揪起还茫然惊慌的老头。
段无洛厉声道:“快给他看病!”
被一双冰冷阴郁的殷红血瞳盯着,老头浑身仿佛被寒风笼罩,头皮阵阵发麻。
“是…是!我看…求公子别杀我…”
段无洛那煞气凛凛的眼神,任谁都会觉得自己会下一秒被他拧断脖子。
被放到屋子内间床上的慕风衍不禁感到有点无奈,刚才在来的路上,自己都跟他说过了,只要去药店里抓服药便好,但他却直接来找了大夫。
老大夫在段无洛冰冷的视线,和极具压迫的气场下,战战兢兢给慕风衍把脉。
过了一会儿,老大夫神情微变。
他正想解开慕风衍的衣裳检查,段无洛倏地抓住他。
“让你看病就看病,敢乱动他的话,本座剁了你这只手!”
老大夫被吓得一哆嗦,忙解释道:
“我…我是看公子的脉象好像有别的伤,所以想检查一下,不然也不好对症下药…”
从脉象上看,这少年显然是受过内伤刚好,可没怎么休养便经历了激烈房事,这才导致高烧虚弱成这样。
能让一个男人经历房事引发高热,是怎么回事老大夫自然也清楚,他是想要看那少年有没有需要上药的伤处。
段无洛表情冰冷不悦:“不行!你不准碰他,你换另一种方式检查。”
老大夫:“…”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慕风衍说道:“老先生,你按照我说的,帮我抓几味药便好,麻烦了。”
老大夫听着慕风衍念出的几种药材,顿时明白这少年是懂医术的,而且他开的药且不说与自己打算开的药相差不大,甚至效果更好。
他自己都没想到,药方里还可以多用那两味药进去。
而且奇怪的是,他还让开了两副药。
老大夫不解道:“公子,这另一副药开来是要做什么?不像是治你的病的。”
慕风衍微微笑了笑,也不多解释。
“老先生按照我说的开便是了。”
老大夫闻言,也不再多问。
段无洛审视地看向慕风衍。
老大夫依照慕风衍说的抓好药,包好交给他们,同时还有一瓶伤药。
出于医生的责任心,他顶着段无洛冷戾的气场,鼓起勇气说道:
“这位小公子…身体受过内伤,虽说已经大好,但还是比较虚弱,因此…因此这段时间尽…尽量不要行房…”
段无洛一怔,看着慕风衍苍白的脸色,隐隐作痛的心疼得越加剧烈,还伴随着愧疚感。
他没有说话,从大夫手中接过药,抱起慕风衍离开医馆。
第297章 他的心不会撒谎
一路上,段无洛异常沉默。
今天大年初一,客栈也没有开门做生意,不过依旧让段无洛敲开了客栈的门。
他将慕风衍安顿好,见段无洛拿了药要出去,慕风衍忙道:
“还有另一包药,也要拿去煎。”
段无洛:“这包药是治什么的?”
“是你要喝的。”慕风衍道,“你心疾未好,需得一直喝药,这几天都断了药了,再不可不喝。”
心疾?
段无洛脸上闪过一丝惊疑,随即想到自己的心口总隐隐抽痛。
原来,是真的病了?
可他怎么不知道?
慕风衍见他皱眉不语,以为他不相信。
“我没有骗你,你这些天不是时常心痛吗?一旦情绪波动过大,心疾便容易发作,所以这药你今天一定得喝才行。”
段无洛目光落在他关切担忧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疾?你懂医术?”
慕风衍点头:“你的心疾一直都是我医治的,自然清楚。”
段无洛眉头皱得更紧:“这么说你早就认识我?可我为何半点印象也无。”
“因为…他被人下了蛊,忘记了认识我的事。”慕风衍叹了口气,凝望他惊疑不定的双眼,“小洛儿,其实你也懂医术,只不过你现在忘记了而已。你大概也有察觉到了吧?你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段无洛尝试去回想与慕风衍有关的事情或者记忆,但某些记忆仿佛被浓雾笼罩住一般,有些事隐隐约约感觉存在过,可他就是探寻不到。
比如自己与他相处时,某些熟稔的举动,偶尔脱口而出的称呼。
段无洛没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房间,不过也带上了两包药。
慕风衍见状放心了些,不管他待会愿不愿意喝,先煎好再说。
段无洛回到屋中,对躺在床上的慕风衍道:
“药等会才煎好,我帮你看一看,身上需不需要涂药。”
方才离开医馆时,老大夫还给了一瓶伤药,是用在那处的,说若是有受伤的话就涂上。
昨天晚上段无洛仿佛陷入了疯魔,的确让慕风衍吃了些苦头。他莫说是制止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生生累得晕了过去。
慕风衍:“…”他自然知道检查的地方是哪里。
两人虽然早已坦诚相见多次,可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慕风衍仍旧不免羞耻。
平时小洛儿都极尽温柔,从不会弄伤他,但昨晚他太疯狂了些。
慕风衍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衣衫解开,翻过身趴在床上。
床上的少年乌发散落在枕上,身形纤薄却不瘦小,后背一对蝴蝶骨精致漂亮,手臂动一动时,它们仿佛就像将要翩翩振飞的蝶翅一样。
慕风衍腰肢纤瘦,昨夜他握上时,几乎能一手掌握。再往下些还有一对深邃圆润的腰窝,圆翘的臀虚虚掩在半褪的衣衫下。
段无洛指尖微蜷,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昨夜种种。
但看到他身上的痕迹,段无洛的心又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