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不舍也是要离开的。
张英群站在路边,一直望着车子拐过街角,彻底看不见了,才幽幽叹了口气,慢慢转身上楼。
回到屋里,看着桌上被竹笼盖着的饭菜,心里又是一阵泛酸。
一低头,却看见桌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结实的布袋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盒包装精致的营养品。
不用想,肯定是俞盼和沈砚舟悄悄留下的。张英群心里又是暖又是酸,想着把这东西放好,别受潮浪费了。
只是当她拿起一盒营养品时,却感觉袋子底下还沉着东西,拿出来一看,赫然是一个厚厚的红封!
张英群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沓子大团结。她捏着这红包,就要下楼去追。
这得多少钱啊!俩孩子在外打拼多不容易!
她刚慌慌张张走到楼梯口,正好碰上要上楼的杨永福。
两人都愣住了。
再一看,杨永福手里,也捏着一个同样厚厚的红包。
四目相对,看着对方手里的红包,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张英群眼圈一红,笑骂出声:“这两个孩子……真是……”
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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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俞盼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有些出神。
“哥…”俞盼忽然开口,“你说,爷爷奶奶,发现那个,红包了吗?会生气吗?”
沈砚舟转过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手揉了揉俞盼的脑壳。
为了不让行程太赶太累,沈砚舟预留了一天半的时间返程。
这回他们不用再绕去溪山村,路程便缩短了很多。
路上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歇了大半晚,第二天又开了一上午的车才赶到省城的机场。
再次坐飞机,俞盼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新奇和紧张。或许是离别的愁绪未散,加上这两天差不多一直待车上的缘故,他累得厉害。
上了飞机系好安全带没多久,脑袋就一点一点地歪向沈砚舟那边,还没起飞就睡着了。
他几乎一路都在睡,从飞机睡到抵达澜洲后的轿车上,被沈砚舟抱上楼,进了家门,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到家了吗……”他含糊嘟囔了句,蹭了蹭枕头,下一秒又睡着了。
沈砚舟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得沉沉的人,俞盼路上虽然一直在睡,但他显然睡得不好,睡了这么久,眼底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去烧了开水,沈砚舟拧干热毛巾,给俞盼擦了脸和手,换上睡衣,才轻手轻脚地去洗漱。
…
俞盼这一觉睡得极沉,睡到第二天中午了才自然醒来。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四肢并用地缠着沈砚舟。
沈砚舟似乎早就醒了,正低头看他,“醒了?”
“嗯……”俞盼刚醒,声音糯糯的带着鼻音,非但没松开被自己缠得紧紧的沈砚舟,反而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沈砚舟低笑一声,收紧了手,下巴蹭着他的发顶。
被子下的身体铁在一起,能清晰感觉到对方。
俞盼的脸微微泛红,却没有躲开,反而抬起头看着沈砚舟。
沈砚舟呼吸一沉,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俞盼的唇。
这是一个缓慢而深人的吻,不带急切的清誉,更多的是眷恋和温存。
俞盼乖巧地回应着,手臂也环上了沈砚舟的脖颈。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沈砚舟拇指摩挲着俞盼泛着水光的唇瓣,嗓音低哑:“还累不累?”
俞盼摇摇头,把脸埋回他的颈窝,“不累了。”
“那起来吃饭?想吃什么?”
“嗯……”俞盼拖长了音调,表情凝重得像在思考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实则是在拖延时间,他不想这么快就起床。
俞盼又赖了好一会儿,才说:“想吃汤面,豆角炒肉末,煎荷包蛋。”
“好。”沈砚舟应着,却没立刻起身,逗了会儿窝在自己怀里的人,直到俞盼不耐烦将他赶下床,才换了衣服下楼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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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盼盼很凶的[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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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休了一周假, 沈砚舟一上班又开始忙,俞盼的生活也回到老样子,继续上秦老师的语言康复课。
事实上俞盼现在的日常交流几乎没有障碍了,想要表达的意思基本都能说出来。
目前主要的问题在于说话偶尔不够顺畅, 会有不自觉的停顿和重读, 这些问题,秦老师说只要坚持多练, 多读, 多交流就能逐步改善。
因此之后的课程重心转向了情景对话和长篇段落朗读,秦老师会设定各种话题,引导俞盼进行连贯, 有逻辑的表达, 要不就是让他朗读报纸,短文,注重语调和节奏。
对俞盼来说,每森*晚*整*理天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组织语言, 控制发音的练习极其消耗心力。
往往俞盼要上课的日子, 沈砚舟下班回来就见着他累瘫在沙发上, 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高强度的练习带来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大半个月下来, 只要情绪平稳不着急的情况下, 俞盼已经能流畅地说完一个长句了。
在交流的时候,如果没人提醒,压根儿看不出来他曾经是个哑巴。
而谭明那边, 和当时说的差不多,三号那天上午,沈砚舟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是谭明打来的。
谭明在电话里说,自己和谭白准备出发了,坐的火车。
沈砚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第二天上午和俞盼提前去火车站出站口接他们。
澜洲是个大城市,火车站里几乎每天都是人挤人。
沈砚舟把车停在指定区域,和俞盼站在出站口附近显眼的位置等着。
广场和他们当初来时看到的没什么变化,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推着小推车卖报纸零食的小贩。
俞盼打量着周围,目光被一个扛着草靶子,上面插满冰糖葫芦的小贩吸引。
沈砚舟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带俞盼去买了串糖葫芦。
十一月的澜洲,平日里是可以穿一件牛仔外套的气温了。糖葫芦的糖衣没化,只是不好吃,外面裹着的糖衣又厚又甜,里面的山楂酸得俞盼眉头直皱。
俞盼从来不浪费食物,好吃的东西他就吃得快快的,难吃的他就小口小口地吃,反正不会扔。
没多久,出站口涌出一大波人。
俞盼眼神好,一下就看到了谭明他们,戳了戳沈砚舟,指给他看。
“谭明!这边!”沈砚舟扬声喊道,挥了挥手。
谭明闻声望过去,找着沈砚舟他们的位置后,赶紧拉还在发愣的谭白挤了过去。
“哎呀,可算到了!”谭明放下编织袋,“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人真多。”
谭白则显得有些沉默,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沈砚舟接过谭明手里其中一个包,领着他们往停车的地方走,俞盼安静跟着,依旧小口地吃着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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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舟也是坐过火车的,自然知道十几个小时硬座下来有多累。
当时他和俞盼刚到澜洲是没办法,下了火车就直接往医院跑了。
接到谭明兄弟俩,没急着带他们逛,先回家安顿下来再说。
一进门,谭明打量着这间不算很大,但干净整洁的房子,很温馨。
沈砚舟家就俩房间,他们来除了书房也没别的地方睡,要不就睡沙发。
谭明进了书房,看到那张明显是单人睡的床时,顺口问了句:“盼盼睡这屋啊?这床看着有点小啊。”
俞盼顿时脸一热,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和沈砚舟睡主卧的大床吧……
沈砚舟倒是面色如常,非常自然地接话:“嗯,他平时看书晚,有时就在这边睡了,小床的垫子拖下来放地上打地铺,这几天委屈你们挤挤了。”
“这有啥委屈的。”谭明又不是没苦过的人,说,“比睡货车上强多了。”
话音刚落,系着围裙的周姨从厨房里出来,笑呵呵地说:“沈先生,饭都做好了。”
谭明愣了愣,看向沈砚舟。
“家里请的阿姨,帮忙做饭打扫。”沈砚舟解释,又对周姨说:“今天辛苦了,晚上我们可能出去吃。”
谭明看着周姨解下围裙离开,又看看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汤,再次感叹这大城市的不同。
第二天周末,沈砚舟带他们在澜洲到处转了转,看看市容市貌,去了几个有名的公园和商场。
他昨晚睡前和俞盼说好了的,路上让他来介绍景点建筑。
俞盼第一次干这活儿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在沈砚舟鼓励的眼神下,他还真没什么磕绊地把几个地方都说清楚了。
周一,谭明就跟着沈砚舟去公司熟悉业务了。
他和谭白在沈砚舟家里借住了一周左右,期间沈砚舟托人找的房子也找到了,就在隔壁楼,格局差不多,方便互相照应。
安顿好住处,接下来最紧要的就是谭白的上学问题。
谭明最愁的也是这个,谭白基础差得不行,在白溪镇读的那高中,还是他掏了不少钱走关系才进去的。
就算沈砚舟给谭白找好学校了,让谭白直接去读澜洲的高中,肯定跟不上,所以他是打算跟沈砚舟说,要不让他去读个夜校得了。
没想到沈砚舟先说:“正好,我打算给盼盼请老师补习初高中的课程,谭白要是愿意,可以来一起听,有个伴,学校的事儿不急,先打好基础。”
谭明一听,觉得这主意好,立马替谭白答应了,问啥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