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料到，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伸出手将它抹干，之后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其他人默默将目光投向了秦日。
多日的探索，大家情绪已经渐渐变得冷硬了，但这一刻，大家不约而同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秦日的肩膀。
这一场戏一气呵成，中间完全没有被打断。
方起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风暴》虽然想成为一部硬核电影，但导演同样看重文戏。
演员能够有这样的表现，导演自然很满意。
尤其林渊。
很显然，对方不是那种爱刻意表现自己的演员，在这支探索队里，秦日和他的同伴们永远是一体的。
林渊没有优于其他人的想法，也没有刻意炫技，他只是融入了秦日这个角色，让自己踏踏实实成为了角色。
对《风暴》剧本的演绎，林渊并没有显得很突出，但这就是导演想要达到的效果。
导演不止一次觉得，当初他选了林渊、压根没考虑其他演员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他从头到尾没想过其他人，所以只磨了林渊一个，没想到不仅磨成功了，还拉来了更多投资。
《风暴》从筹备到拍摄经历了重重磨难，圈内看好这个项目的不多，方起能拉来的投资，也不过是一些对科幻电影有爱的投资人。
就算《风暴》真让他们的投资打了水漂，他们也心甘情愿。
林渊也属于这样的投资人。
林渊显然也很喜欢秦日这个角色。
以林渊爱笑的长相，第一眼看到他的人，会觉得他和秦日不是很适配，秦日更沉稳更冷静，是那种会干成大事业的人。
但一旦投入角色，林渊就是秦日本人。
对于林渊的演技，方起从未质疑过，他倒是挺担忧林渊的动作戏，忧心林渊吃不了苦，然而，拍摄真正开始之后，他才发现，这一部分，林渊居然是一种演员里完成得最好的，简直大大超乎导演意料。
他以为林渊是那种柔弱型的奶油小生。
……
《风暴》的拍摄就这么一路顺畅地进行了下去，中途倒是也经历过几次波折。
一次是机器卡了壳，本该早早下去的演员没第一时间下去。
这次情况把剧组从上到下吓了个遍，在那之后，导演对安全的重视程度上升了好几倍，在那之后，剧组没再出过类似的事件。
作为演员，林渊也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无论演员还是工作人员，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尤其《风暴》的拍摄还涉及到很多大场面，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发生意外状况。
这次幸亏没出事，给剧组提了个醒，如果真出事的话……《风暴》或许可以继续拍下去，但对剧组的每个人而言，这都是一个难以抹去的阴影。
还有一次，则是一位投资人中途撤资。
《风暴》和投资人签的合同都不是一次性付款，而是阶段性的，电影拍摄达到了某一进度，款项到账，这样可以避免剧组挥霍。
影史赚钱能力排到前几名的电影《泰坦XX号》就是如此，大导演卡X隆出了名的能烧钱，电影才拍到一半，预估资金就花完了，当时的制作公司20世纪福X斯差点破产，才好不容易把这个大项目熬了出来。
幸亏这部电影真的赚到了大钱，卡X隆才有了下一部大制作，要是亏了，他自己和制作公司都会完蛋。
《风暴》在拍着，投资人约定的款项却迟迟没有到位。
那时候剧组并没有停摆，但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话，剧组迟早有一天会完蛋。
方起掏出了自己的存款。
导演前一部电影赚了些钱，他自己也算是富二代，不过投资电影属于无底洞，一般来说，只有外行人和他这种确实有些理想的富二代才能坚持下去。
穷人几乎没有机会。
林渊又投了一些进去。
毕竟都拍到这里了，不可能停下来，剧组倒是可以省一省钱，但林渊觉得，有些场面是不能省的。
他也不是脑袋一热就掏钱，而是看到了《风暴》目前已完成的场面。
林渊原本就对这部电影很有信心，现在他的信心进一步加深了。
他相信方起会好好拍的。
这么艰难的过程都熬过去了，导演不可能倒在最后关头。
不过《风暴》剧组的遭遇还是被大书特书了一般。
一般人听到这种消息，只会觉得《风暴》剧组比较倒霉。
而在内行人眼中，这则是《风暴》剧组完蛋了的标志。
投资人早不撤资，晚不撤资，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对《风暴》不看好吗？
显然《风暴》没达到投资人要的效果，拍得确实很烂，这种片子的投资额又巨大，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好歹主演是林渊，按理说，有他的名字在，投资人们应该比较看好才对。
何况后续消息是，导演方起和主演林渊出面解决了这一问题。
营销号们更是根据这个消息展开了猜测——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没有外人愿意接盘。
方起和林渊没办法，拉不到新的冤大头，只能自己想办法吞下苦果。
《风暴》要真如预期那么好，两人一个导演一个主演，何至于此？
“谁家正经电影这样？”
“林渊之前一直专注于音乐，难得接了影视作品，他粉丝摆出一副众望所归王者归来的势头，结果就这……不觉得尴尬吗？”
“我原本是个不尴尬的人，现在也觉得尴尬了，谁家电影一直让主演投钱，还接二连三投？”
“感觉《风暴》一团糟了，要我说，林渊还不如拍剧，又没有资源咖的资源，演技嘛……吹得是很厉害不错，不过他眼光确实不行，成天拍烂片，谈什么在电影圈的发展？”
“个人觉得，林渊还是两部配角戏比较出彩，他就不擅长演主角，《鬼术》里，他也被于颖压了一头吧，就他那演技，比得过于颖？”
更有好事者摆出了金翼奖历届影帝的名单，得出结论——
林渊是捡漏得的金翼奖，以他的实力，根本够不上三大影帝的资格，能提名就不错了，获奖根本就是妄想。
“是狂想才对。”
“他就是剧集成绩不错，平台比较宠他，他就膨胀了，觉得电影圈也任他闯荡，问题在于，电影圈是那么好闯的地方吗？就看那个谁谁谁，电视剧的奖都拿遍了，不还是没成功？灰溜溜回来继续拍剧了。”
林渊：“……”
作为一个自信的男人，这些批评并没有抹消他对自己的信心。
最重要的是，金翼奖的影帝又不是他主动要的，这些人能不能别睁眼说瞎话？
反正借着《风暴》批评他的声音不少，林渊充耳不闻，到后来，他干脆连手机都不看了，省得影响他的心情。
自己挨两声批没什么，林渊已经习惯了，但他很不喜欢的一点是——这些对准他的愤怒，因为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现在逐渐转移到了导演和《风暴》剧组上。
有说方起不自量力的，有说《风暴》投资那么多，怎么没找点有名气的演员，看来大牌演员都看不上《风暴》。
到后来，批评声渐渐变成了灾难片科幻片的启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国人拍不好这一题材、缺少土壤之类的话。
总之，和海外大片相比，《风暴》一无是处。
这是最让林渊生气的言论。
他承认，海外大片确实很成熟，诞生了同一题材的很多佳作，但这些批评声不就是在说，既然不如对方，那就干脆不要开始了。
一直不拍，哪有超过的可能呢？
在林渊心里，方起是个很勇敢的导演，他敢于尝试其他大导不敢尝试的，明明海外有优秀的范例在，他依然努力去突破的。
林渊愿意投资《风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赞赏导演的勇气。
总得有人成为先行者。
总之，林渊听了太多批评，这几天随便翻翻，他就能搜到什么“三大”，什么“影帝”，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话术，他已经听腻了。
结果——就在林渊把手机丢到一边，专心致志看剧本的某天，经纪人杀到了剧组。
“怎么打你电话都没接？”
“幸亏我联系上了导演。”经纪人道，“假我已经请好了，你现在就出发。”
“怎么了？”林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看一眼手机行不行？”
林渊默默拿起了手机。
他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分别来自冯曾和……任懋行导演。
林渊心里隐隐有了数。
说起来，去年《血腥往事》杀青的时候，任懋行就和他提过，要他今年空出一段时间准备出国。
当时林渊倒还记得，可时间久了，他就渐渐忘了。
现在他才蓦然想了起来。
而此刻，取代“《风暴》遭遇撤资”这一新闻的，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往事》沃尔电影节入围最佳奖提名，林渊入围影帝。
“华语电影第三人！”——这是某官媒的标题。
第163章 提名
某营销号首页, 《浅析林渊演技是否被高估了》和《林渊和其他男演员演技对比》两篇文章还高高挂着，这位营销号一共只有两篇文章置顶，全部贡献给了林渊。
这位营销号倒不是纯粹为黑而黑，在粉丝眼中, 他对演员们演技的描述相当客观。
就以林渊为例, 林渊目前拿下了金翼奖影帝和最佳男配, 林渊靠《千重山》获得最佳男配那一阵，热搜是以他的年纪为重点宣传的, 强调在年轻演员中, 林渊的演技排名前列。
而这位营销号则认为，林渊的演技被高估了。
他之所以能够连续入围金翼奖，是因为现在演员的整体市场失序, 许多有实力的演员没有发挥空间。
“如果《权臣》扑街的话, 观众对林渊的印象不会如此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