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怎么回事,排练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这么好一副嗓子,都能被你带得唱这么难听!我真佩服你!你就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唱歌最难听的老师!没有之一!”
罗老师着急应和:“是是是,院长您说的是。”
一首堪比拿着尺子拉二胡的歌曲唱完,全场震撼,每个人都被深深折服,在场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少有。
许穆宁毫不畏惧地对上罗老师向他射来的目光,像鬼一样。
许穆宁都想笑了,怎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人就是恨他恨到这种地步。
但凡罗老师能跟他好好相处,许穆宁说不定还会好心给他支个招。
说这种情况,你就把话筒音量调小点,也别故意收着嗓子,太明显了,中途为了彰显彰显李院长,随便哪个调跑一下,或是唱错两三个词,观众们一笑,李院长心里也舒坦,这麻烦事不就解决了吗。
不过光说不练假把式,许穆宁也不想当那事后诸葛亮,反倒是他在全程一片尴尬寂静之时,率先带头鼓起掌来。
众人反应过来,一片掌声轰然中,颁奖大会终于结束了。
人员依次散去,许穆宁等身旁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躬下腰打着手机手电筒,寻找自己的教师奖牌。
他一直低着头看向椅子下面,走着走着,突然迎面撞上一堵硬邦邦的墙,撞得许穆宁都有些吃痛。
待抬起头,他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墙,这明明是……
许穆宁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是说了叫你在外面等我,你进来干什么,这里人多你不知道?”
硬邦邦的不是墙,而是萧熔冷冰冰的胸膛,萧熔此时的脸色,同样冷冰冰的。
许穆宁难得有看见萧熔却说不出来话的时候,当他直起身子,对上萧熔帽檐下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尖竟然莫名其妙的突突跳了两下。
萧熔眼睛红了。
他哭过?
“你……”许穆宁心尖跳得太明显,咽喉竟然哽了一下,刚开口时竟然没说出来话。
他缓了缓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许穆宁一看见萧熔那张受尽委屈的脸就受不了了,哪个不长眼的!连他的人……不,连他的P友都敢欺负?
许穆宁一担心起来,连周围还有人看着都忘记了,伸出手就想去碰萧熔的脸。
这小子有个坏习惯,一气起来就容易咬嘴巴里面下唇的肉,不动声色,不易察觉地死死咬住,一般人从外面真看不出来萧熔嘴巴里面的异常。
可萧熔的唇,许穆宁都吻过多少次了,再也没有比他更熟悉这两瓣肉的人了,每次他将舌头伸/进去的时候,许穆宁都已经习惯用舌尖轻轻扫萧熔的下唇。
那里好像一直伤痕累累的。
许穆宁想不通,才二十岁的臭小子,这一天天的,到底有什么是气不完的?
而此时此刻,当萧熔红着眼睛站在他面前时,许穆宁就是知道这个人又在嘴巴里折磨自己了。
许穆宁下意识将手伸向萧熔的嘴唇,萧熔却在此时闪身一躲,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许穆宁一怔,从前哪次不是许穆宁稍微招一招手,萧熔就像小狗似的凑上来,今天竟然还敢躲他?
谁给他的胆?他的翅膀也硬了?
许穆宁手僵持在半空,还没想起收回来,一块金色的教师奖牌塞到了他的手心。
萧熔归还完东西,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也没看许穆宁,转身就离开了这个满是许穆宁熟人同事的地方。
离开前萧熔只说了一句话:“我把车停到了学校后门,那里人少,不会被人看见,你放心吧,我在后门等你。”
……
半个小时后,J大后门。
许穆宁带着满身古怪且十分不舒服的心情,走到一辆库里南面前。
车里坐着的萧熔从后视镜看到许穆宁的身影,下车将后门打开,一只手挡着车顶,等许穆宁坐进去。
萧熔一句话不说,眼神看哪都不看向许穆宁。
许穆宁皱起眉头又不满了。
臭小子现在还敢不直视他的眼睛!
萧熔开的库里南比谁都大,比谁都豪气,心眼却比一颗米都小。
许穆宁想不通了,自己这是又哪里招惹到这位大少爷。
许穆宁不耐烦道:“前门!我要坐副驾驶,你非让我坐后面几个意思?”
萧熔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明明是许穆宁以前自己说的,说他不喜欢坐萧熔副驾。
萧熔只好一声不吭转到另一边,打开前门。
许穆宁带着无名怒火坐进去,最后“砰”一声砸上车门。
姓萧的,你今天反了天了!
——
车子驶出去之后,同样在J大后门,李院长和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喝了点小酒玩开心了,一起从后门出来,上了各家司机的车。
李院长其实没醉,他酒量好着呢,只是他现在仍然放不下今天忘词这么丢脸的事,嘴巴里仍旧哼哼唱唱那首歌。
“罗老师这人!我都不想说!”李院长以后算是记住那位姓罗的小同志了。
周围一众人又在“是是是,您说的是”的应和起来。
一位眼神稍微好点的男老师,看着刚从他们眼前行驶过去的一辆库里南说:
“欸,车里那位看着有点眼熟啊,是许穆宁许老师吧,许老师年纪轻轻,本事是真不小!”
“不过,他旁边坐着的男人是谁?”
这男老师爱八卦,又爱拍领导马屁,但凡看见个同事都要和李院长说道说道。
李院长盯着库里南的车牌号看了一会,嘴里仍旧哼哼着他的歌。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答:
“这谁知道,可能是我外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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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许老师的妹妹,就是和他不对付的那个妹妹,在前文其实出现过[求你了]
想着一章把过渡章写完,下章直接写两人作恨,一不小心竟然写了这么多字,好在萧小狗终于被刺激到了,俺的目的达到了!
第26章 闹脾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 许穆宁才刚踏进车内,余光便瞥见萧熔立马按下锁车的按钮。
库里南的电机运作声及其微小,倘若不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安静到诡异的话, 许穆宁根本听不出车已经被锁死了。
许穆宁下意识按了按侧门的开门键, 不仅毫无反应, 连车窗都被驾驶座控制得死死的。
这是什么意思?
姓萧的怕他跑了?
还是打算将他反锁起来暴打一顿。
“你今天又抽什么风,谁欺负你了?”
许穆宁一边问,一边在车上储物层里放置他带上来的大包小包好几个牛皮纸袋。
待看见他大姐特意叮嘱过的那盒桂圆米酒, 许穆宁又毫不客气地打开车内的冷藏柜,将里面的香槟杯抽出来一支, 换成自己的桂圆米酒装进去。
“这玩意容易坏,我放一下,不介意吧?”
萧熔双手扶方向盘, 眼睛看向远处,没说介意,也没说不介意。
许穆宁管他介不介意, 反正都已经做了。
萧熔始终沉着脸不说话, 余光却早就将许穆宁的所有动作看进眼里。
他今天在楼道里将许穆宁和他大姐对话全都听进去了, 包括这盒桂圆米酒,这盒送给其他“小男生”的东西。
送给别人的东西,许穆宁倒是特意装在冰柜里,他精心准备的饭菜,许穆宁却随便叫几个学生就过来吃了。
许穆宁带上车的东西还有点多,萧熔没忍住看了一眼牛皮纸袋。
他第一眼就看见里面有一个做工尤其精致的鹿皮绒箱子, 还有几件用真空袋装好的衣服,似乎还是紫色的。
这些,原来也是许穆宁送给其他人的。
萧熔牙根犯酸, 方向盘都被他握得咔咔响。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装修公司给他打的电话,说云湾水库那边的别墅里,双人床希望用什么材质的。
萧熔当时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说想找个机会问问许穆宁的偏好再做决定。
如今看来,今晚过后他也没机会询问了,就让装修公司做成鹿皮好了,紫色鹿皮,和他们在酒吧初见时,许穆宁穿的裙子一样的颜色。
最好连同床头桎梏人用的金属链一起,也包裹上一层紫色鹿皮。
“说话啊,哑巴了?”
许穆宁问半天,萧熔却一个字都不吐,许穆宁能受得了就怪了,开口时已经没了好声气。
明明这小子以前一见到他,小嘴就叭叭个不停,不是对他又亲又抱,就是净说些黏黏糊糊的话。
今天到底怎么了?
拉着个黑脸给谁看,小孩脾气还想吓唬人?
就是看那样子,气得还挺厉害,今晚还让不让人愉快的散伙了。
冰柜门被许穆宁“啪”一声摔上,他抬起头瞪着萧熔看,不满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萧熔摘帽子的手一顿,许穆宁以为他终于要吭气了,谁知这小子竟是低下大脑袋,还把脸往没有许穆宁的那边方向侧了侧。
许穆宁心里那个火啊,噌一下就冒上来了。
车内连氛围灯的颜色都十分有眼力见的变成了焦灼的红色。
反正一遇上萧熔,许穆宁在职场上那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模样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升高的血压。
果不其然,下一秒,许穆宁径直跨过中控台,一只腿的膝盖屈起,直接跪在了萧熔的椅子上,一把钳过臭小子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