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那些能用雷达引导博福斯的最新锐舰船上，也以备用的名义装备了MK51型指挥仪。

　　汉克少尉摆弄着MK51射击指挥仪，幻想自己像那位秦少将一样指挥博福斯开火，一架接一架的击落敌机，然后在战斗结束的瞬间美丽的少女飞奔过来，用胸蒙住自己的双眼——

　　这时候他身边的电话传令兵开口了：“无线电里面这么热闹，我们却连一架敌机都看不到，真的在战斗中吗？”

　　汉克少尉：“那你倒是让我们听听看啊，我们又听不到无线电里的声音，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嘛！”

　　电话传令兵立刻操作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台，下一刻就从操作台上的小喇叭里传出飞行员的声音：“我击中了一架！”

　　“所罗门，所罗门，你下面有个三机编队！别让他们跑了！”

　　“敌人飞行员怎么只知道操纵杆拉到底兜圈啊？”

　　“你新手的时候也一样，记得我们第一次模拟空战的时候吗？”

　　“该死，这让我想起在老家猎火鸡，在开始狩猎之前火鸡们吃的东西里面有麻药，所以等狩猎开始，他们就像一个个靶子。对，这就是我现在击落敌机的感觉！”

　　“我拒绝把这些战果画在我的座舱周围！我决定把它们画在我的尾舵上！”

　　汉克少尉咋舌：“看来F6F上面搭载的新型无线电效果很棒啊。”

　　电话传令兵：“是啊，这么清晰，仿佛就在我们周围和我们通话，结果完全看不到他们人。”

　　汉克少尉：“不对，这不重要，敌机呢？敌机不会被战斗机全部击落了吧？”

　　电话传令兵刚要回答，突然表情严肃起来：“舰桥瞭望手报告141方位有敌机接近！”

　　汉克少尉：“这不就是我们这边吗？141方位——我看到了！战情中心给了射击诸元吗？”

　　电话传令兵：“给了，参数如下——”

　　话音未落舰桥前后的双联装127毫米炮就开火了，紧接着左舷的127毫米炮也开始射击，密集的弹幕以三秒一轮的速度向141方位飞去。

　　电话传令兵被防空炮的射击吸引了注意力，刚刚已经到嘴边的射击诸元没报出来。

　　汉克少尉拍了下传令兵的肩膀：“射击诸元！你倒是报啊！”

　　“哦对，射击诸元如下！”

　　电话传令兵一边说，汉克少尉一边调整指挥仪上的旋钮。

　　把所有数据输入后，他骂道：“这射击诸元，最起码四公里开火才有比较好的命中率。”

　　“应该就是让博福斯负责四公里内的防空。”电话传令兵耸了耸肩。

　　这时候旁边博福斯炮位的炮长拍着指挥仪周围的挡板喊：“我们是不是也该开火了？小伙子们都等不及了！”

　　炮长身后好几个扛着弹匣、赤着上半身的水兵连连点头。

　　汉克少尉看了眼141方位，这时候第一波127毫米炮中的延时引信弹已经爆炸了，黑色的云团看起来就在敌机附近。

　　雷达瞄准的效率高的惊人。

　　不过这一波的VT弹显然运气都不太好，没有一架敌机被命中的样子——有经验的老兵说过，扶桑的飞机都是脆皮，只要VT引信起爆，飞机肯定被打下来。

　　炮长：“开炮吧，有没有效果不说，至少能给敌人飞行员一点心理压力！”

　　汉克少尉刚要回答电话传令兵便喊：“舰长问为什么不射击！”

　　“马上射击！”汉克少尉说完就按下了射击指挥仪旁边的按钮。

　　于是和他这台指挥仪联动的几个炮位都开始射击，把密集的弹幕送上天空。

　　整个左舷的博福斯都开火了，天空中密密麻麻全是曳光弹。

　　博福斯旁边单装厄利空机炮的炮手见状，也开始射击。反正弹药不用自己掏钱，早开火早享受。

　　开始射击了三十秒，汉克少尉看到一架敌机凌空解体。

　　考虑到距离，应该是127炮的VT引信发威了，但是整个左舷所有防空炮位都在欢呼，仿佛敌机是自己炮位击落的。

　　汉克少尉催促道：“不要停下来，继续射击啊！”

　　这时候为了防止被友军炮火误击，F6F已经放弃对这几架敌机的拦截，能阻止它们的就只有邦克山号自己的防空炮火了。

　　在邦克山号周围负责救援飞行员的弗莱彻级驱逐舰贝尔号加速开到了航母和敌机之间，接连不断的向空中喷射弹幕。

　　汉克少尉双手抓着MK51型指挥仪，把光学瞄具套在领头的敌机身上。

　　突然，他看见光圈被炮弹爆炸形成的黑烟遮蔽，下一刻敌机钻过黑烟，翅膀上拖着一道长长的烟柱。

　　汉克少尉：“击中了！敌长机中弹！”

　　防空炮位上的人都在欢呼。

　　中弹的敌机好像还能控制机体，竟然向着贝尔号冲去！

　　它就这么撞到贝尔号的D炮塔上，炸成一个耀眼的火球。

　　最后一架敌机越过贝尔号，冲向邦克山号。

　　电话传令兵操作台的喇叭里，传来一声怒吼：“天闹黑卡，板载！”

　　这声音不像是人在喊，仿佛某种困兽——

　　突然，这声音戛然而止。

　　汉克少尉的瞄准光圈里敌机被好几发博福斯炮弹命中，直接被打碎成零件，天女散花一般落在海里。

　　“击落了！这次肯定是我们打中的！”汉克大喊，“没有VT引信爆炸形成的黑云，是我们打中的！”

　　旁边炮位的炮长高举双手：“我们打中了！伙计们，是我们打中了！”

　　电话传令兵：“战情中心又分配了一个目标！方位161！这次是低空目标！”

　　汉克少尉立刻转动MK51型指挥仪，然后发现视野被着火的贝尔号挡住了。

　　“贝尔号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快让贝尔号让开！”

　　电话传令兵：“我特么哪儿有这个权限啊，我只是个电话传令兵！”

　　汉克少尉咋舌，然后自己调整了射击诸元。

　　“你这是做什么？”电话传令兵问。

　　汉克少尉：“战情中心不知道我们看不到敌机，他给的射击诸元适合整个左舷所有炮组。我们要在敌机穿过贝尔号的浓烟后进行集中拦截射击。”

　　就在这时候，舰桥前后的双联装炮塔已经开始平射，炮弹呼啸着从汉克头顶飞过，让他后脑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汉克：“真好，雷达的位置比较高，这样都可以引导射击。”

　　贝尔号的桅杆高度只比飞行甲板高了一点点，自然不可能挡住舰桥顶端的雷达。

　　平射的127炮弹不断从贝尔号桅杆上方掠过，炮弹掀起的气流在贝尔号的浓烟中钻出了几个洞。

　　可惜这些洞并不能让汉克进行瞄准。

　　接下来两分钟，汉克都只能猜测防空炮的拦截效果。

　　突然，他看见一架敌机钻过了贝尔号的浓烟。

　　下一刻，他就把指挥仪的光圈套在敌机身上，按下开火按钮。

　　沉寂了两分钟的博福斯再次开始怒吼。

　　敌机立刻中弹，在空中解体。

　　汉克：“第二架！”

　　电话传令兵给了他一个拥抱：“你真是太厉害了，伙计！”

　　“滚开，不是美女别做这种事！”

　　操作台上的喇叭忽然传来威严的嗓音：“贝尔号！该死的，你挡住了我的视线，请你们让开！”

　　贝尔号这才转向，从邦克山号身边离开，拖着滚滚浓烟。

　　“这里是拉菲号，我要接替贝尔号的阵位。”

　　“邦克山号我中弹了，准备在你附近降落我从075方位接近，不要把我给打下来，不要把我给打下来！”

　　汉克少尉抬头看天，果然看见075方位一架飞机摇摇晃晃的接近航母。

　　迫降在航母周围获救的几率比较高，而且航母的无线电设备比较好，更不容易误击自己人。

　　要是迫降到驱逐舰周围，说不定就被驱逐舰当敌机给打了——混乱中驱逐舰不一定听到无线电通讯。

　　汉克少尉和电话传令兵一起看着那架飞机摇摇晃晃的在海面迫降。

　　要接替贝尔号的拉菲号驱逐舰全速向着他们前进。

　　就在这时候，无线电里又传来一个声音：“邦克山号，我从122方位接近，要在你附近迫降，不要误击！”

　　汉克少尉扭头看向121方位。

　　在望远镜里，那飞机采用了绿色涂装——

　　“干！是敌机！121方位接近的是敌机，快通知战情中心！”汉克少尉放下望远镜，对着电话传令兵喊。

　　这时候喇叭里传来战情中心的呼叫：“121方位飞机，你的IFF没有应答！我们认为你是一架敌机。”

　　“额，我的IFF被打坏了。”

　　“他就是敌机！”汉克喊。

　　电话传令兵也按着麦克风喊：“战情中心，我们看到121方位接近的飞机是绿色涂装，绿色涂装，是敌人——”

　　喇叭：“方位121接近中飞机，上周新乡对费城的橄榄球是谁赢了？”

　　“……新乡赢了！”

　　“上周没有比赛，你个沙滩之子，全炮位开火开火！”

　　邦克山号防空炮开火的同时，敌机飞行员大喊：“天闹黑卡板载！”

　　127炮弹不断在敌机周围爆炸，但是显然这些都是延时引信引爆——因为敌机没有任何被命中的迹象。

　　邦克山号的127炮有自动装表能力，会根据雷达数据自动装订延时引信的起爆时间，所以所有延时引信炮弹几乎都在敌机附近爆炸。

　　汉克盯着敌机，心想敌人飞行员的心理素质也确实挺好，竟然在这种火力密度下还能维持对飞机的控制。

　　邦克山号开始转向，把舰艏对准敌机，以回避敌机的鱼雷。

　　随着航母转向，敌机脱离了汉克少尉的指挥仪的瞄准区域，这时候汉克少尉指挥的几门博福斯已经没有办法攻击这架敌机了。

　　但他还能看到敌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