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
“少废话,赶紧走,拿上挖到的东西就行了,其他的别收拾了。”
卫燃说着,已经拉着露营车钻出了帐篷。
夏漱石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将他们发现的几样东西揣进兜里,老老实实的跟着钻出了帐篷。
跟在卫燃的身后回到路边,卫燃示意夏漱石钻进那辆普拉多里,随后将氧气瓶也抬进去并且将阀门稍稍拧开了一些。
“关紧车门,在我回来之前别开门啊,当然,也别抽烟玩打火机。”
卫燃说完,根本不等对方说话,便拿走了他刚刚掏出来的车钥匙,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留夏漱石自己在这简易高压氧舱里坐着,卫燃慢条斯理的将对方露营车上的东西全都装进了自己那辆皮卡车的货斗,接着又回去了一趟,把自己的露营车以及两人的帐篷和摆摊一样拿出来的露营装备乃至各种垃圾全都拉回来装进了货斗里。
这么一番忙活,夏漱石自己也在车子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拉开车门关了氧气瓶的阀门,卫燃看了看夏漱石的脸色,稍作思考之后抱起氧气瓶,“拿上你的东西去我那辆车里。”
夏漱石张张嘴,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拿上了所有的东西,跟着卫燃钻进了那辆皮卡车里。
安置好了夏漱石,卫燃启动车子就往回开。坐在副驾驶的夏漱石也在不久之后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无奈的摇摇头,卫燃不得不再次提高了车速。万幸,这回来的路上倒是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仅仅只在他将车子开进松潘县城的时候,才及其给面子的变了天,继而下起了冰凉的冻雨。
把身体状况明显有些不对的夏漱石送进了当地医院的高压氧舱,卫燃在和医生确认了他的情况不算危险之后,这才驾车返回了当初他们下榻的酒店,重新办理了入住,顺便还在楼下打包了一份颇为实惠的晚餐。
依旧无比谨慎的将这房间检查了一遍,卫燃拉上了窗帘,将今天挖到的东西一一摆在了铺着浴巾的桌子上,随后戴上了一双橡胶手套。
那锈迹斑斑的铁脚马和只剩下钢铁骨架的火镰自不必说,卫燃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紫铜烟袋锅和尚且没有拧开的玻璃瓶子上了。
一番小心的擦拭,他在这个仅仅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烟袋锅上发现了一个已经几乎无法辨认的繁体字“劉”。
这烟袋的主人姓刘?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将这烟袋锅放回了浴巾上,转而拿起了那个玻璃瓶子。
略作犹豫,他最终拿起了一条毛巾垫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拧动这药瓶的盖子。
这些事情他必须要在被自己故作严重送进医院里的夏漱石回来之前完成,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万幸,这药瓶虽然在泥土里埋了近百年的时光,但无论瓶子本身还是它的盖子,依旧足够的结实,没有因为卫燃的操作出现破损。
在一圈圈的缓慢转动中,这瓶盖被他小心的拧了下来。
最先看了看瓶盖,可惜,这次这里并没有贴着任何的照片。
轻轻放下瓶盖,卫燃找出在楼下打包的那份晚餐附送的一次性筷子,将瓶子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一一取出来,分门别类的摆在了提前铺好的纸巾上。
这次,他总算可以看清,那一坨形似动物毛发和泥土混合物的东西,似乎是类似艾绒,由类似碾碎了的牛粪一样的东西,想来,这些是拿来引火用的火绒。而那条鞋带一样的绳子,则是一条灯芯。
至于那块也就只有麻将大小的疙瘩,则是一块油性十足的松明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这里面的“纸团儿”。
可惜,这所谓的纸团仅仅只是一张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油纸而已,它的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它包裹的也仅仅只是一小节只有大拇指长短,几乎已经变形的蜡烛头罢了。
倒是这蜡烛头...
卫燃将其凑到鼻子处闻了闻,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截蜡烛至少并非如今更加常见的石蜡,反而更像是蜂蜡或者牛油蜡烛。
这玩意儿能吃吗...卫燃近乎下意识的想到。
驱散内心的想法,他将这节蜡烛用那块半个扇面大小,形状并不规则的油纸,按照原本的纹理细心的重新包裹成一个长条,连同其余所有的东西,又全部装回了那个小小的棕色玻璃药瓶里。
脱掉手套换到另一张桌子上,他将刚刚打包的饭菜各自细致的吃进了肚子里,甚至连最后一点菜汤都没有浪费。
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卫燃打了个饱嗝,重新坐在铺着浴巾的桌边,再次盯着浴巾上摆着的那些发现物看了片刻,最终默默的叹了口气又深吸一口气,伸出左手取出了金属本子。
第1479章 奇怪的组合
细碎的翻页声中,那支神奇的金属羽毛笔在卫燃略显忐忑的注视下飘荡起来,最终轻轻搭在最新一页的纸面上,刷刷刷的开始了绘制。
很快,卫燃便看到了一幅完整的图案,那是一个头戴斗笠,肩挑扁担的背影。
那扁担的两端各有一个箩筐,扁担挂钩的位置,一边挂着两小一大三个玻璃瓶,另一边挂着两个饭盒以及一副铁脚马。
这背影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以及分布在草地之间的留白——那或许是一个个的水**,也许吧。
在卫燃的猜测中,这金属羽毛笔也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但这次,却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金色字迹。
金色...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即便已经和这金属本子合作共生了这么久,即便他之前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过血红色的字迹,但这次,在看到之前从未见到过的文字颜色时,他还是紧张了。
这紧张里有忐忑,有茫然,自然也有无法避免的恐惧。
在他的注视下,一行行的文字逐渐完整,他也看清了这次的要求:
角色身份:挑夫卫燃
回归任务:存活至过河
语言任务:独自打四双草鞋
没了?
卫燃在眼前的一切被白光吞噬之前不由的嘀咕了一番,这次那支金属羽毛笔写出的文字格外的少。
这稀少的文字里,却给他带来了两个显而易见的疑问。
首先,过河,过的是哪条河?其次,这次还能遇到语言任务?
语言应该是奘语吧...
卫燃不太确定的嘀咕了一番,转而开始关注第一个疑问,哪条河?赤水河?还是...
没等他琢磨出个可能性最大的答案,这白光里也开始展示这次他能用的道具。
情况又一次出乎他的预料,这次能用的竟然只有禄来双反、抗日大刀以及布鲁斯口琴和英军P44水壶。
这么少?总不能...
卫燃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总不能这次很安全吧...
没等他把这美梦做完,白光开始消退,他也立刻感受到了遍及全身的寒冷,以及往鼻子眼里的钻的腐臭味。
但相比这些,正从腰间往上一点点蔓延的“浸泡感”却让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水里——过分黏稠的水里!
坏了!是沼泽!
卫燃立刻反应过来,同时也隐约听到,似乎正有人在朝自己大喊着什么。
当白光彻底消退,没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便听到一个声音焦急的大喊着“同志!快抓住扁担!快抓住!”
近乎下意识的,卫燃一把捞住了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木头扁担钩子,同时探手抓住了不远处的一簇杂草,努力弯腰一点点用力,将自己缓慢的从吸力惊人的沼泽里拔出来。
在那个趴在草垫子上的人帮助下,全都湿透的卫燃总算艰难的将身体拔了出来,带着满身的烂泥,爬上了对方所在的那块草甸子。
“算...算你命大!”
那个将自己拽上来的人气喘吁吁却又满是庆幸的说道,那浓郁口音卫燃虽然听得懂,却也只能笼统的猜测来自湘南鄂北附近。
“谢谢”卫燃一边打量着周围以及对方和自己,一边道了声谢。
就和金属羽毛笔绘制出的那幅画面的背景一样,周围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连绵的草地,以及连成片的水洼,乃至一条在水洼里和草甸之间,人为踩踏出来的路径痕迹。
那条路径是如此的显眼,倒伏的青草、反光的水面,以及水面之下被搅浑反上来的黑泥,当然,还有黑泥释放出来的阵阵专属于沼泽地的恶臭。
再看救自己上来的人,看着三十来岁的年纪,瘦骨嶙峋面带菜色,背上一顶竹编夹油纸的斗笠,身上补丁套着补丁却依旧单薄的红军制服。
在他的腰间,一条腰带上穿着一个掉瓷严重的搪瓷缸子,除此之外还别着两双草鞋和一支半米多长的烟袋锅。
那烟袋锅的烟杆上,还有个正在滴水的粗布荷包,其上还绣着红色的镰锤图案。
同样被打湿而且沾满了烂泥的,还有他腿上的绑腿以及脚上那双夹杂着破布条编织出来的草鞋。
至于自己,同样背着一顶竹编夹油纸的斗笠,身上同样一件破破烂烂补丁套补丁的红军制服,而且同样打着绑腿、穿着草鞋。
但自己的腰间可没有没有皮带,更没有挂着那么多的东西,取而代之的,也仅仅只是一根灰色的布条绳子。倒是肩膀上,多了一个棕麻材质的挑夫垫肩。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救自己上来的这个人等喘匀了气儿之后问道。
“卫燃,你怎么称呼?”
“刘佑乡”
这男人尽量让自己的口音不是那么重,“卫燃同志,你这是也掉队了?其他同志呢?”
“没...没追上其他同志,我迷路了。”
卫燃说着,也看向了草甸子边缘摆着的那俩箩筐,以及刚刚将自己拽上去的扁担。
那扁担自然没什么稀奇,厚实的竹片两端,用粗麻绳各自绑着一个“卜”字形的树杈做钩子。
那俩竹编的箩筐上,还各自搭着一捆已经被打湿的木柴,想想自己的身份,卫燃直接走过去,将那两捆木柴解了下来,故作焦急的检查着竹筐里的东西。
让他意外的是,这俩竹筐里除了两双潮乎乎的草鞋以及一个木头做的,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物件之外,竟然还有他的抗日大刀以及英军P44水壶和一个塞着布团的搪瓷杠子。
这俩东西怎么在这儿?卫燃不由的愣了愣。
恰在此时,刘佑乡挣扎着爬起来说道,“卫燃同志,既然你也迷路了,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
“你们?”
卫燃压下心头的疑惑扭头看向对方,“还有其他人?”
“有,当然有。”
刘佑乡说着,已经帮卫燃把那两捆木柴重新装进竹筐里,继而主动拿起扁担就要帮他挑起竹筐,同时嘴上也继续解释道,“我们有好几个人呢,还有个奘族向导,跟着我们呀,肯定能走出去!”
“我自己来挑着吧”
卫燃抢过了扁担,两手扶着木头钩子,任由对方帮忙挂上竹筐的同时问道,“你怎么没和他们在一起?”
“我是来找野菜的”
刘佑乡等卫燃挑稳了,这才捡起一根戳在草甸子上的木棍,带着卫燃踩着脚印一边走一边说道,“然后就听见你在喊救命,这不就过来了嘛?”
“多亏了你”
卫燃感激的说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开始感受到自身的饥饿以及胃部空落落的隐约绞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