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么晚了?”
卫燃挑了挑眉头,“速度快一点,另外,索菲亚,外面还有多少伤员?这些伤员都是从哪来的?尤其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伤员有很多”
索菲亚答道,“他们都是从外面跑进来的,这两个孩子原本准备离开难民营去找他们的爸爸和妈妈,但是遭到了阻拦,他们是冲出去的时候被椅涩裂军队的车子撞到的。”
“椅涩裂?外面是椅涩裂军队守着?”缝纫机最先意识到了不对。
“确实是椅涩裂军队”
索菲亚护士答道,“他们声称将保护难民营免受战火波及,现在所有的一丝蓝叫难民和市民都可以进入难民营躲避战火。”
“那些疣汰人难得做了件好事”雪绒花下意识的答道。
“确实难得做了件好事”摇篮也跟着松了口气。
“那些疣汰人如果能安抚住长枪党,那就真是做了件好事了。”缝纫机也跟着说道。
相比开始讨论局势的缝纫机等人,再次被金属本子手动闭麦的卫燃此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帮忙他负责的孩子清创缝合额头上已经见骨的伤口,随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帮他们把手上、腿上的擦伤进行了处理。
“按住他”
卫燃话音未落,在一边守着的几位麻醉员根本不用翻译便围上来,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给扎实的按在了手术床上。
在久违的惨叫和哭嚎中,卫燃动作干脆利落的给这个孩子完成了正骨复位,又用之前就让索菲亚帮忙准备的木板完成了固定和包扎。
这个孩子刚刚被抱走,卫燃便快步走到了缝纫机夫妇负责的手术台边上,那些壮汉们也立刻围上来,将第二个可怜的小倒霉蛋儿牢牢的按住。
“轰!”
9月15号下午六点,几乎就在卫燃给第二个孩子打好夹板的同时,手术室外也传来了猛烈的炮声!
“怎么回事?”被吓了一跳的雪绒花下意识的看向卫燃。
“炮击”
卫燃一边给夹板系上最后一个绳扣一边说道,“似乎是坦克炮。”
“轰!轰!轰!”
他这话音未落,接连的炮火声也再次传进了手术室里。
相互对视一眼,众人立刻跟在这俩小伤员的后面涌出手术室,挤到了窗子的方向。
“是难民营南侧入口的方向”索菲亚指着窗外冒起浓烟的方向,“难道是长枪党和椅涩裂人打起来了吗?”
“哪有那种好事”
缝纫机叹了口气,同时也忍不住暗中摸了摸一直背在后背的那支乌兹冲锋枪。
“我们现在怎么办?”
几乎就在摇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刚刚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也想起了杂乱的枪声。
缝纫机皱着眉头答道,“准备好迎接更多的伤员吧”。
“拉玛他们怎么办?”雪绒花不放心的问道,“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的”
摇篮开口说道,“他们不会离开院子的,而且不说房东一家,我们离着这么近呢。”
“相比孩子们”
走在最前面的缝纫机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或许该担心下热气球先生的情况。”
“他...”
还没等雪绒花开口说些什么,又是几声炮响从刚刚的方向传了过来,紧跟着便是更加频繁响起来的枪声。
“先生们,女士们。”
神色有些慌乱的索菲亚护士走过来问道,“你们还要继续进行手术吗?”
“把他们推进来吧”缝纫机说完,第一个走进了手术室。
门外,雪绒花和卫燃对视了一眼,后者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走进了手术室——他现在连开口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他此时能做的,除了救治那些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侥幸活过屠杀的难民伤员,最多也只是想尽办法保护好手术室里的这些伙伴罢了,甚至他能不能保护好这些人,都没多少底气。
直到手术室的门重新关上,卫燃也察觉到自己获得了说话的权利。
“克拉拉”卫燃换上德语叫住了雪绒花。
“怎么了?”雪绒花看向卫燃。
“无论发生什么,躲在我后面。”卫燃认真的说道。
闻言,雪绒花的眼睛里明显带上了笑意,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我会的”。
第1543章 兽医理论
手术室外,炮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如一张四处漏风的大网在忙着收割难民营里的生命。
手术室里面,凄厉的惨叫几乎压住了从外面传进来的枪炮声,被笼罩在惨叫里的卫燃等人,也只能压下对外面情况的担忧,竭尽全力的救治着手术台上的人。
在他们的忙碌中,随着一个个伤员被推进来又推出去,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也传进了手术室里。
“就在刚刚”
索菲亚护士脸色惨白的用法语说道,“长枪党已经进入难民营了。”
“椅涩裂人没有拦住他们吗?”摇篮下意识的问道。
“是他们放长枪党进来的”
索菲亚愤恨的说道,“最重要的是,那些长枪党在杀人,是屠杀!和六年前夏天一样的屠杀!靠近南侧入口街上,已经有很多人被杀了!”
“我就知道那些疣汰人靠不住!”雪绒花愤怒的骂道。
“有多少长枪党进来了?”缝纫机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至少有一百多人”索菲亚说道,“全都拿着武器在无差别杀人。”
“就没有人拦住他们吗?”雪绒花惊恐的问道。
“难民营是不允许带武器进来的”
索菲亚看了眼那几个同样在用阿拉伯语议论的麻醉员,语气无力的说道,“就算有武器数量也很少,而且现在难民营外面全是椅涩裂的军队和坦克,根本没有用的。”
“所以现在没有办法离开难民营?”终于能开口的卫燃问出了一个足够所有人提高警惕的问题。
“没办法”
索菲亚的语气愈发绝望,“那些疣汰人根本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他们是在给长枪党放哨,保证没有难民,不,没有任何8解成员能离开难民营。”
“8解组织不是早就已经离开贝鲁特了吗?”雪绒花追问道,“难道他们藏在...”
“他们确实早就已经离开贝鲁特了”
索菲亚护士看了看病床上的伤员和那几个麻醉员,格外清醒的说道,“在长枪党眼里,只要我们还信仰一丝蓝叫,还流淌着巴勒斯坦人的血,那么我们就和8解成员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他们需要杀死的目标。”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手术室外也再次隐约传来了长串的枪声。
“继续工作吧”缝纫机开口说道,“坚守在这里,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我要去看看拉玛他们”
雪绒花开口说道,“我要去看看他们是否安全,我要把他们接来医院,至少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兽医,你和她一起去吧。”缝纫机开口说道,“保护好她”。
“你们...”
“剩下的伤员伤势都不算重,我们就能处理。”缝纫机笑着说道,顺便还看似不经意的抖了下肩膀。
看懂了对方的暗示,卫燃也没有过多耽搁时间。脱掉身上的手术服便拉着雪绒花离开了手术室。
“他们不会出事吧?”
雪绒花任由卫燃拉着自己一边往楼下跑一边问道。
“不会”
卫燃一边跑一边问道,“你的护照带在身上吧?”
“带着,怎么了?”雪绒花不解的反问道。
“随身带着,一定要随身带着。”卫燃无比认真的叮嘱道。
稍作沉默,雪绒花用力点了点头,“好,我随身带着。”
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卫燃拉着雪绒花加快脚步回到一楼,直接翻过了楼道尽头的窗子。
“我们的急救车呢?”雪绒花错愕的看着之前停车的位置,他们那辆急救车已经不见了。
“先别管了,只能是热气球开走了。”
卫燃脚步不停的分析道,“车钥匙就在他那里,我们还是快点去看看孩子们吧。”
雪绒花闻言连忙跟着加快了脚步,任由卫燃拉着她逆着人流跑出医院,穿过弥漫着恐慌情绪的街道,又穿过了那条不足一米宽的狭窄巷子。
这里虽然距离交火位置仍有相当的距离,但无论炮声还是枪声都更加清晰了许多。这一路走来,沿途也都是惊恐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人群。
贴着街边跑回租住的房子,此时,那小院的铁门大门紧闭,卫燃和雪绒花敲了足足五分钟,旁边墙头上才冒出房东先生的半个头,搞笑又心酸的是,他的头上还扣这个高压锅当头盔。
见敲门的是卫燃和雪绒花,萨拉赫先生立刻把扣着高压锅的脑袋缩回去。
片刻之后,铁皮院门也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中被打开了一条勉强能挤进去的缝隙。
先让雪绒花进去,卫燃左右看了看充斥着混乱和恐慌的街道,这才倒退着挤进了门缝里。
几乎前后脚,房东萨拉赫先生也关上了房门,随后连说带比划的招呼着他们就往家里走。
仅仅是一个白天没见,卫燃却注意到,院子里那辆轮胎干瘪的轿车却已经被挪到了靠近巷子的那堵墙边上,并且用两个千斤顶和几块红砖将底盘架了起来,就连车顶上,都堆了不少脏兮兮的杂物。
在原来停车的位置,如今却铺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地毯,那地毯上,还摆着一张矮桌。
压下心头的疑惑跟着萨拉赫先生走进一楼的房间,他的妻子急匆匆的翻出了一张拍立得照片递了过来。
接过照片,萨拉赫递给卫燃看了看,指了指照片里和他的儿子女儿合影的拉玛、汉瓦德以及达拉尔,一边用他们听不懂的阿拉伯语说着什么,一边指了指院子大门的方向,随后又用双手在自己的头上一番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