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虞彦霖错愕的问道。
“炮弹炸断了她的一条腿”
塞吉惋惜的解释道,“我们把送去了城区,一位加拿大医生对她进行了大半夜的救治,但是她还是没能活下来。”
“她...她有说些什么吗?”卫燃问道。
“她说,她希望把她和她的丈夫合葬在一起。”
塞吉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做到了,另外,她托我把这个背包送来给你们,她希望能从你们中借调一位会德语和法语的邮差过去,我们那边已经没有会多种语言的人手了。”
稍作停顿,塞吉继续说道,“另外,她还有些遗物在她的包里,她希望能拜托你们在战争结束之后把她的遗物以及那张合影寄回家里。”
“谁去?”克莱蒙接过背包的同时直白的问道。
“我去吧”
虞彦霖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对这里已经熟悉了,我在哪都要重新熟悉工作,所以还是我去吧。”
“也好”
克莱蒙点点头,随后看向了卫燃,“维克多,不如你和路易斯一起去吧?他或许更需要你的帮助。”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你们都要活着”克莱蒙说道,“我们还要一起喝咖啡呢。”
说着,他已经打开了维奥拉的背包和自己的背包。
这个硕大的背包里除了一盏最小号的油灯和一个装满了煤油的德军水壶之外,还有昨天才送给她,但此时已经见底儿的咖啡粉玻璃瓶,那个空瓶子里还装着两个信封和两枚戒指。
稍作迟疑,克莱蒙将这个玻璃瓶又放回了自己的包里,转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罐牛肉罐头放进了曾属于维奥拉的包里,“你们谁来背着?”
“我...”
“我来吧”
卫燃抢先接过背包甩在了自己的肩上,“我们这就出发吧,你拿上冲锋枪。”
“也好”虞彦霖应了一声,拎起了靠墙放着的冲锋枪。
“或者先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吧”
卫燃说着,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调整好之后递给了那个名叫塞吉的男人。
“我等着和你们一起喝咖啡”克莱蒙一边和卫燃二人并排站在一起一边说道。
“还有华夏的茶”虞彦霖补充道。
“还有意面,最好是你的妈妈亲手制作的意面,最好我们能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不是坐在战壕或者废墟里。”卫燃跟着进行了过于详细的补充。
“咖啡和华夏的茶,还有我妈妈制作的意面和像样的桌子、椅子,这些都会有的。”克莱蒙说道,“我们三个也要都在。”
“当然”
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回应道,那位塞吉也按下快门,将他们三人脸上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胶卷上。
接过塞吉递回来的相机重新挂在脖子上,卫燃拎上昨天捡到的那支西班牙盒子炮,和虞彦霖一起,跟着塞吉离开了这片阵地。
“塞吉,你是西班牙人吗?”卫燃在骑上自行车的同时问道。
“没错”
塞吉答道,“我来自比利牛斯省的塞贝尔,紧挨着法国,所以我会法语。”
“昨天你们那里的战况怎么样?”同样骑着车子的虞彦霖用法语问道。
“那些叛军一直在用大炮对我们进行袭击”
塞吉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炮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没有一发落在城区的富人社区,我怀疑那些富人已经和叛军串通好了。”
“伤亡大吗?”虞彦霖问道。
“直接伤亡不算太大,但是被炸塌的房子伤到了不少人。”塞吉说道,“现在很多市民都参与到救援工作上了。”
“所以现在我们很缺人手?”虞彦霖问道。
“非常缺,尤其缺少翻译。”
塞吉说道,“本来我们还有另外两位会好几种语言的邮差的,一个是苏联人,一个是美国人。
但是在昨天白天他们就被抽调去做翻译了,不然维奥拉也不会让我去找你们求助。”
“你们这里主要都是什么语言的信件?”卫燃开口问道。
“法语、德语为主,还有部分西班牙语和少量的俄语以及英语信件。”塞吉说道,“基本上就这些,但是我只能看懂西班牙语和法语。”
“你会英语吗?”卫燃朝虞彦霖问道。
“会一些洋泾浜英语”
虞彦霖憨笑着答道,“这些年留洋,闲着的时候也自学了些,虽然不会讲,倒也认识不少英文词的意思,本来我是打算攒攒钱去美国长长见识呢。”
“会有机会的,你肯定会有机会的。”卫燃开口说道,同时也快蹬了几下,让骑着的自行车跑快了些。
一行三人穿过城区重回卡拉班切尔,塞吉带着他们赶到了邮局,领了一包信件之后便立刻赶赴了前线。
依旧是那片社区,依旧是那些街道,只是和昨天相比,这周围的建筑大多都被炮弹问候过,以至于放眼看过去,他们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完整的窗子。
都没等塞吉带着他们回到邮差的岗位,天空中却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
“快躲起来!”
塞吉反应极快的大喊了一声,直接将车子骑到了一栋建筑残骸的里面,随后急切的招呼着卫燃和虞彦霖快点过去。
几乎就在他们二人同样将车子骑进去,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跳车拽着邮包躲到墙角的时候,几架德国飞机也呼啸而至,操纵着航空机枪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扫射。
而在这些飞机飞过的区域,那些建筑之上,也相继有人用机枪、步枪、冲锋枪甚至手枪和黑火药枪开火进行着反击,甚至就连塞吉都下意识的举起了那支原本属于维奥拉的冲锋枪。
只不过,还没等他释放保险开火,这枪便被卫燃和虞彦霖相继用手压了下来。
“这个枪打不到,至少也要步枪才行。”
虞彦霖话音未落不远处一栋楼顶部的机枪也笼罩了一架低飞的敌机,并且顺利将后者打的冒出了黑烟。
在周围传来的欢呼声中,反击的火力顿时又加大了不少,那些敌机也因为同伴翻车连忙拉升了高度。
“那里!”
塞吉却在这个时候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颗行道树,在枪声中大喊着说道,“维奥拉和她的丈夫布鲁诺就埋在那颗掉光了叶子的行道树旁边!”
“哒哒哒!”
没等卫燃或者虞彦霖说些什么,又有一架敌机开始了俯冲扫射,密集的子弹也将仅仅一米之外的步道打出了一连串的弹痕。
第1751章 国际歌里的答案
卡拉班切尔上空,那几架飞机在倾泄了所有的子弹和航弹之后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给这片社区留下了一两架起火的坠机和被坠机撞塌的建筑,以及大量哀嚎惨叫着的伤员,以及至死都在抵抗的国际主义战士尸体。
“我先把你们送到分配给你们的房子,然后我要去帮忙运送伤员了。”
塞吉说着,已经跑出了这栋建筑的残骸,将他的自行车扶了起来。
“先一起救伤员吧”虞彦霖主动说道。
“也好,等把伤员都送去战地医院之后,我们还在这个十字路口集合,你们等着我,或者我等着你们。”
塞吉说着,已经骑到了车子上,同时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战地医院就在那个方向。”
“一会儿见”虞彦霖说着也扶起了他的自行车。
“一会儿见”
卫燃同样扶起了他的自行车骑上去,随意选了个方向便踩着脚蹬子开始发力。
眨眼间,三人“分道扬镳”,各自骑着车子投入到了紧张的伤员运输工作之中。
在一趟趟的往返中,前线似乎又和敌人发生了接触战斗,但这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枪声便稀疏起来。
卫燃见状,索性也就没有往前凑热闹,继续骑着自行车,一趟趟的将各种轻重伤员送往了战地医院,又或者将医生送去了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同志,送我去最前线!”
就在卫燃将第四位伤员送到一座用教堂改建的战地医院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看着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捏着两片面包,肩上一左一右斜挎着两个硬牛皮材质的医疗包跑了过来,用带着俄式弹舌音的散装法语急促的说道。
“苏联人?”
卫燃换上俄语问道,“上车。”
“你会俄语?!”这个男人惊喜的问道,“列宁同志保佑,我总算遇到个会俄语的同志了。”
“列宁同志会保佑你的”
卫燃等对方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立刻踩着脚蹬子开始使劲儿,同时问道,“我叫维克多,你怎么称呼?”
“约瑟夫,叫我约瑟夫就好。”骑在后座上的苏联医疗兵说道,“我来自明斯克,你呢?维克多同志,你是苏联人?”
“我是华夏人”卫燃答道。
“你的俄语说的可真不错”约瑟夫夸赞道。
“谢谢你的夸奖”
卫燃一边骑着自行车往前线的方向跑一边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去前线?”
“因为我才赶到这里”
约瑟夫说道,“我只来得及把我的行李存在战地医院里,然后换上两个急救箱就跑出来了,然后就遇到了你,我的运气不错,我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遇到会俄语的人。”
“你的运气确实不错”
卫燃说着,将别在腰间的那支西班牙盒子炮递向了身后,“拿着防身吧,前线不是很安全。”
“谢谢,不过我有武器。”
说着,约瑟夫还从被医疗包挡住的腰间抽出了一支纳甘转轮手枪伸到卫燃的身侧晃了晃。
见状,卫燃这才将那支捡来的盒子炮重新别在了腰带上。
“这里的战况怎么样?”约瑟夫同样收起枪问道。
“昨天对面才对这里开展了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