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穗穗重复了一句卫燃的追问,“所以她手里除了一大笔来路似乎不干净的活动资金之外,还握着一大团比猫窝里的毛线团还乱的闲置资源。
她的要求很简单,不盈利没关系,能洗白她手里的资金,能把那些闲置资源利用起来就好。
她甚至都不急着得到洗白的资金,似乎是把我们这里当无息银行了。”
“用不用我帮...”
“不用”
穗穗像是被激起斗志一般说道,“这点麻烦我还是能解决的。”
“别做违法的事情”卫燃最终还是没忍住提醒道。
“我又不傻”
穗穗意有所指的说道,“不需要我做违法的生意。”
听对方这么说,卫燃就已经放心了一多半,她不需要做,自然是因为有人专门负责这些了。
心照不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穗穗放下吃了没两口的糟鱼,从安菲萨端来的盘子里拿起一个烧饼夹灌肠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低声说道,“这边的会议大概还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温泉营地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季马和我说大家都喝多了,我猜应该是在等这边的结果。”
“那就让他们等一等吧”
穗穗略显无奈的说道,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次的羊绒大会其实已经玩脱了。
首先,这次能来这么多人,而且能这么“富裕”,可以说远超她的预料。
其次,就像那个名叫玛琳的姑娘是汉斯介绍来的,而那个叫做柳芭的私生女是尼涅尔介绍来的一样。
这次来给她这草台班子捧场的,着实有几位和因塔那边的人有些明里暗里的关系。
换言之,在她这边的羊绒大会没有让与会的众多姑娘们满意之前,因塔那边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虽然看起来麻烦的不得了,但穗穗在吃完卫燃亲手烹饪的晚餐之后便已经打起了精神。
“晚上还有活动吗?”卫燃心疼的问道。
他们之间相互都太了解彼此了,自然能看出来,她这个时候已经疲惫的不行了。
念及于此,他索性暂时压下了李羿忠和卢悦今天来过的这件事。
“没了”
穗穗接过安菲娅递来的第二杯果汁灌了一口说道,“她们今晚去体验那些苏联疗养项目还有尊贵的戈尔巴乔夫先生的表演。”
再次灌了一大口果汁,穗穗站起身来,带着卡坚卡姐妹一边往食堂外面走一边说道,“但是我要去加班了。”
“我...”
“你就别来捣乱了”
穗穗摆摆手,“我忙完了会喊你过去的,你等下帮我去盯着会议场地布置吧。
对了,欣妲,你带他去看看那两份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卫燃好奇的问道。
“刚刚提到的那俩富婆送你的礼物。”
穗穗随口说道,“具体的让欣妲和你解释。”
“老板,和我来!”
得知自己可以偷一会儿懒的陆欣妲立刻热情的招呼着卫燃跟着她走进另一部电梯,直奔专属于穗穗的办公室。
等这小姑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刷开房门,卫燃还没等坐下,她便屁颠屁颠的开始烧水泡茶。
心知这个懒蛋是想多磨蹭一会儿,卫燃也懒得揭穿。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陆欣妲直到泡好了茶并且帮着卫燃倒了一杯,这才熟门熟路的打开了那个嵌入了墙体里的保险箱,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礼盒。
“这个礼盒是那位玛琳小姐送来的”
陆欣妲说着,将第一个礼盒递给卫燃,随后将第二个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轻轻打开这个看起来颇为高档的盒子,卫燃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却不由的有些茫然。
这是两个封装在一根玻璃管里,形似点烟器的插头。
其中一个插头一端是绿色的,而且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分不清是锈迹还是什么的黑褐色污渍。
另一个插头的一端是红色的,上面没有污渍,更没有锈迹。
轻轻转动这根玻璃管,卫燃在玻璃管的另一端看到了一张塞进这根手腕粗的玻璃管里的黑白照片。
在这张仅仅掌心大小的照片里是一架B29轰炸机。
在这架轰炸机的机头一侧正对着镜头的位置,在熠熠的闪光中,还能隐约看到这架轰炸机的名字——Enola Gay
等等!
卫燃瞪大了眼睛,连忙转动手里的玻璃管重新看向那俩“点烟器”。
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之后,卫燃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让陆欣妲不由的有些慌张的疯狂笑意。
他认出这俩点烟器是什么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俩小东西对他来说...
也许是一把钥匙,一把治疗他所有心伤、而且疗效绝佳的钥匙!
“老老老老...老板,你你你...你没...没事吧?”
陆欣妲说话间,已经挪着小碎步移动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第1955章 礼物,和送出礼物的姑娘们
“送来礼物的那...你躲门口做什么?过来点儿,还有话问你呢。”
卫燃说着放下玻璃管,重新拿起了之前盛放玻璃管的礼盒。
“咕噜”
陆欣妲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挪着小碎步又回到了卫燃的旁边,将半边屁股坐在了沙发边上。
“你这发什么癫呢?”
卫燃抬头奇怪的看了眼捂着飞机场似乎随时准备跑的陆欣妲,低下头拿起礼盒里的一个信封问道,“送来礼物的那位...她叫什么来着?她说了什么嘛?”
明明是你在发癫!
陆欣妲在心里翻着白眼嘀咕了一句之后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还是信得过老板不会对她做些什么的,只是刚刚老板那癫狂的表情过于吓人了些罢了。
想到这里,陆欣妲才往沙发里面挪了挪屁股,踢掉脚上的小皮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腿瘫下来解释道,“送这份礼物的叫玛琳,是个德国人,她说想和你单独聊聊。”
“单独聊聊?”
卫燃再次抬头看了眼变得正常了许多的陆欣妲,摸出一双丝绸手套戴上,一边小心的从没有封口的信封里抽出两张照片一边问道,“聊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只说想和你聊聊,老板,你觉得她是不是看上你了?毕竟...”
陆欣妲一边毫无形象的揉着脚底板一边问道,她这一整天都在忙着跑来跑去,早就累的不行了。
“姑娘家家的少跟那胡说八道,还有,注意点儿形象,别像个抠脚大汉似的。”
卫燃嫌弃的提醒了一句,随后看向了手里的这两张经过塑封的黑白照片。
第一张照片里,是两排总计11个人在那架埃诺拉·盖伊号轰炸机的机鼻一侧拍下的合影,照片的背面,还有11个鬼画符一样的英文签名。
再看第二张照片,拍下的却是炸弹舱里的小男孩儿,将这张照片翻到背面,这一侧额外有一张淡黄色、比扑克牌略小一号的纸片。
这张纸片上有一枚似乎是因为沾染血液留下的黑褐色指纹,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英文:“这才是真的”。
“我的脚又不臭...”
陆欣妲撅着嘴嘟囔的同时,还毫无形象的把手凑到鼻尖处自己闻了闻。
无奈的摇摇头,卫燃将手里这两张照片重新塞回信封,连同那根玻璃管一起放回了礼盒。
拒绝了邋遢小孩儿陆欣妲用小脏手的帮忙,卫燃起身将礼盒放在穗穗的办公桌上,转而拿起了大耳朵查布的私生女儿送来的礼物。
这个礼盒仅仅只有鞋盒大小,做工也格外的朴素。
打开盒子的搭扣,卫燃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由的顿了一下。
这是一台蔡司依康塔早期生产的D型相机,使用116胶卷能拍出6.5×11厘米画幅的怪物。
轻轻拿起这台似乎状态还不错的老古董,卫燃很快便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在这台相机的背板之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两行指甲盖大小的毛笔字:民國廿二年,繳自日寇于...
卫燃瞪大了眼睛,在这行字的最后,写下的是“喜峰口”!
深吸一口气,他看向第二行油漆字,这一行的毛笔字要大了一号,而且仅仅只有六个:救國家愛人民!
民国二十二年...加1911...确实是1933年了...
救国家爱人民...应该是二十九军无误了...
卫燃在心里一番快速计算之后,将这台相机小心的放在了一边。
接下来,他从这个礼盒里拿起了一个和这台皮腔相机配套的棕色硬牛皮保护套,以及一个和这个保护套几乎一样大小、一样材质的相册夹。
轻轻掀开这个带着岁月斑驳的相册夹,里面少的可怜的几页硬纸板上,零星的卡着几张状态并不算好的底片。
打开穗穗办公桌上的台灯并且给灯罩转了个角度,卫燃将第一页凑了上去。
借着台灯的灯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页的几张大号底片里,拍下的似乎是远处不同角度的长城,以及近处的鬼子兵背影,其中有几张已经模糊不清了。
轻轻翻到第二页,这一次拍下的似乎是一群手拿大刀的战士,这一页同样有几张底片发生了已经不好修复的损毁。
继续往后再翻,第三页拍到的却是一些行军的士兵,他们中有不少,还能看到背在身上的大刀刀柄。
第四页也是最后一页,这次拍下的似乎是依托城市的一片战壕里的镜头。
同样,这一页也有几张底片已经出现了损毁。
稍作迟疑,他小心翼翼的合上了这本薄薄的底片册,将其连同那台保存的格外好的相机重新放回了礼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