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地区,诸葛瑾并不是不要,而是事情有轻重缓急。曹操、曹丕、司马懿、贾诩都死后,刘备的正统性已经再无半点瑕疵,为先帝报仇也报得够了,不差曹彰这条命来妆点。
当然,这个理由不适合直接拿出来说,至少不是身为臣下该说的。加上刘备自己也有这个觉悟,诸葛瑾也就不用提了。
而除了休养生息之外,诸葛瑾考虑到的第二点,便是暗暗期待曹彰能和西域诸国进一步消耗一下,两败俱伤,到时候朝廷再去捡便宜。
而且,自古如果是汉人王朝直接远征异域,指望把土地一次性拿住、拿稳,那是很难的。因为一旦朝廷管不到那里了,当地的异族肯定会反复。
历史上大汉无论是西汉还是东汉,都在西域建立过都护府,但每次都花费巨大,维持的治理时间却不是很久,基本上要出一个强力的都护,勉强能维持二三十年,到了这个强人没了之后,基本上也就人亡政息,反反复复。
这里面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不过诸葛瑾觉得,最关键的原因,就在于“受中央直接挟制的地方都护府,很难有足够的自主性和灵活性,去偏远之地开拓”。
说人话,就是在集权制度下,朝廷要担心放出去的地方官府,尤其是千里之外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会不会成为割据的诸侯、军阀,本身尾大不掉变成祸患。
但是这个问题,在曹彰流窜西域的情况下,对刘备而言就不存在了,因为曹彰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篡逆势力,其自主性相当高。
这也是为什么,原本历史上,三国时期魏蜀吴三方在对付各自周边的蛮夷异族时,表现都非常好——后世网上还有很多人,拿三国时三方对异族都很武德充沛,把鲜卑乌桓南蛮山越摁在地上揍,来证明“大汉武德充沛,远超唐宋”。
但事实上,真要凭良心深究,就能发现,原本历史上三国时三方对异族的武德充沛程度,不仅超过唐宋,甚至都可能超过两汉大统一时期本身——两汉时对北方草原游牧的武德,在最充沛的阶段,还是比较充沛的,但是在对西南夷和山越方面的武德,应该是不如三国时的。
所以,这个问题仅仅用“汉朝时民间武德比隋唐更充沛”或者“汉朝时汉人与胡人之间的军工技术代差比后世更大”来解释,是解释不通的。
这些解释,只能解释汉朝对外武德为什么比隋唐充沛,但绝对解释不了“为什么三国时对外武德也比两汉大统一时更充沛”。
而诸葛瑾对这个问题,显然有非常深刻的思考。哪怕他穿越前学的历史知识不够深刻充沛,经过他这些年身居高位的仔细观察、深入总结,以及和二弟诸葛亮的学术切磋,他的理解已经远超后世的历史学家、政治学家们。
诸葛瑾认为,关键就在于三国时更为“扁平化”的管理结构,对军队的掣肘更少。因为政权分为了三个,决策中心近在成都的朝廷,对南蛮的军事打击响应速度、灵活性,当然比朝廷在雒阳时要快得多。
同理,朝廷在建邺的那个政权,对山越的打击响应速度、灵活性,也会比之前全国一盘棋时快得多。
因为朝廷在雒阳的时候,皇帝还要担心蜀地、吴地的军事将领、地方州牧本身是否会尾大不掉,防自己人用的心思和精力,一点都不比防异族的精力少。
有了这一层认知后,诸葛瑾愈发觉得,朝廷应该利用曹彰还非常“自主专断”的这几年,好好肃清一下西域的胡人,这样朝廷再去收复的时候,把曹彰的势力洗掉,反复拉锯过程中,胡人就彻底式微了。
这就像后世,为什么加多宝和王老吉反复洗占有率,最后能把和其正洗死。但如果只有加多宝或者王老吉当中的任何一家单独来洗,是很难把和其正彻底洗死的。
西域的胡人,就像是王加大战中的和其正。
所以,诸葛瑾最终就把自己的这几层思考,对刘备和盘托出。
当然,诸葛瑾在讲道理的时候,肯定不能跟前面那些话那般,说得太直白。
所以他的措辞,经过了美化修饰,必须引经据典,以史为鉴。
好在诸葛瑾要找历史证据,也确实不难,他就找了周朝时分封诸国开拓的例子,来向刘备证明“相对扁平化/去中心化”的管理模式,对于开疆拓土的效率好处。
“陛下,当初周人代商之初,分封诸侯,北边的燕地还是戎狄之所,东边的莱、芜也是东夷所据,南边的吴越和巴蜀,乃至整个荆蛮,都不是衣冠之地。但周人通过数百年,任由分封诸国自行开拓,最终秦一统天下时,疆域比之周人建国时,何止扩张了数倍?
可是自秦废分封,设郡县以来,天下虽免于内战,可对外开拓的速度,也由此大大减缓。秦始皇虽数次征伐,可拓地低效,靡费巨大。若是放在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时,平定匈奴哪里需要竭天下民力、选三十万精兵?
由此可见,天下一统后,为防地方上尾大不掉,提防偏远之地边军的耗费,实则已经超过了提防胡人的耗费——但臣并不是说这样不好,这只是为了避免天下内战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已经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但是如今,曹彰的存在,可以让我汉人天下兼顾‘对西域征讨的灵活性’,还不用担心尾大不掉的问题,因为曹彰本来就是篡逆余孽,我们迟早要消灭之,何妨让他与西域胡人在两败俱伤多闹腾几年呢?”
刘备听了之后,果然大受触动,加上他本来就要顾虑与民休息、裁军以积蓄充实府库等等问题,也就愿意对曹彰暂时缓图了。
“朕读书少,这么些年来,居然一直没想过,为何周人数百年间,便让‘天下’的范围扩张了那么多倍,但有帝制之后,四五百年间,天下的范围扩张速度,就降得那么慢了。
朕原本还以为,是因为道路险远,天下范围扩张的地理极限到了,听子瑜今日这番高论,才知道原来分封制还有这般好处……
确实,分封之下,地方诸侯扩张所得,都是他自己的,还不用被朝廷掣肘,没人担心他尾大不掉,确实更适合对外扩张。如此说来,让曹彰勉强多苟活一两年,也算是利弊相等,不该为了他而影响我大汉本身的恢复。
不过,凡事总要有个度,子瑜,依你之见,这曹彰能留到何时?”
对于这个问题,诸葛瑾还是比较慎重的,他最终强调道:“无论如何,一代人的事情,都该在一代人手中了断,曹彰的问题,绝不能留给后人。”
刘备点点头,他知道子瑜这是和他推心置腹,没有藏着掖着。加上两人是私下里私聊,没有外人听见,诸葛瑾才敢说这样的话。
这一世的刘备,在当年全面北伐之前,曾经定过计划表,觉得能跟高祖同龄一统天下、当上皇帝,就很不错了,也就是计划五十六岁完成这一切。
最后因为先帝刘协的意外早死,刘备倒是稍微早了一点当了皇帝,但他当上皇帝时曹操还没死呢,也不算完全一统。最终按曹操死的年份来算,刘备确实是五十六岁,竟刚好和刘邦当年情况一样。
如今是章武五年,曹操是章武二年底死的,刘备现在已经五十九岁了,相当于原本时空的建安二十三年——也就是说,在原本历史上,这一年刘备还在汉中跟曹操打汉中决战呢,要再翻篇下一年,才是关羽从荆州北伐水淹七军。
刘备觉得,自己肯定还是能活过高皇帝的,毕竟刘邦早年受的伤不少,跟项羽打的时候就被强弓射中了胸口,最后晚年还亲征英布受了重伤,也是被强弓劲矢射中。
而刘备除了早年征战受过些伤,后来基本上没再受伤。现在天下混一,刘备也不可能再需要亲征受伤了。
刘备非常看得开,也实事求是,完全不会因为诸葛瑾和他说这些话而生气,只是心平气和地点评:“那就最多让曹彰活五年,如果可以不费什么劲儿就提前灭他,那也绝对别拖沓。再久,朕也不敢保证了。
不过,就算暂时不杀曹彰,可有什么办法及时了解西域的情况,到时候也好知己知彼。”
诸葛瑾见刘备答应了这个大节奏的安排,剩下的都是小问题,他也不吝帮着出谋划策:“这些都好说,既然陛下不急于立刻灭杀曹彰,臣以为我们可以分两步走,
比如曹彰在西域时,肯定会缺乏物资,军械甲胄也会越用越少,我们当然不可能资敌、不能允许民间商旅卖兵器给他们,但完全可以让一部分商旅,伪装成‘为了贪图逐利而违背朝廷的管控’,出玉门关卖些别的。
这样能让曹彰和西域诸胡打得更惨烈一些,更快肃清西域诸胡,又能利用这些商旅做些谍间之事,赢得曹彰信任,借机搜集西域情报,让陛下实时掌握曹彰打到哪里了、有多少兵力、民力,如此,将来对曹彰动手时,便能事半功倍。
也能避免因为敌情不明、不知道曹彰究竟有多少势力范围,而出现漏网之鱼,让曹彰本人逃脱。毕竟西边的地域太广大了,如果曹彰和贾诩一样一路往西跑,追到后来就会遥遥无期。只有充分掌握了情报,才能如马超杀贾诩那般,提前准备迂回包抄,一个不留。”
刘备一听缓图还有这个额外好处,心里也更好受了些,立刻批准了这些建议。
于是诸葛瑾就亲自筹备了这事儿,模仿当年汉武帝时“马邑之谋”那般,关照身在敦煌的法正,学当年汉武帝时的大行令王恢的角色,组织了一些去西域探路的商旅。
这些商旅可以带出玉门关的货物,实际上都是经过法正严密审查的,但是出了关之后,他们就要表现得自己都是“为了巨额利润,突破大汉朝廷的封锁,私自来这里卖货的”。
所以这些人卖的东西价格,当然是出奇的贵。可因为大汉要提防曹彰,断绝了明面上的贸易,西域诸胡确实没有其他渠道买到汉货,所以哪怕这些东西巨贵,但只要是必须的,那还只能咬着牙硬买。
包括曹彰自己,他因为去了西域三四年,很多在汉地时能够出产的高端军需物品和生产资料,其实都非常短缺了,他带去西域的工匠,根本没法完美复刻在关中时的“手工业产业链”。
所以曹彰的军队战斗力,在面对西域诸胡时,也确实有些下降,他也急需高价补充。
曹彰自以为是在跟那些冒险的私商做生意,加上他觉得“这些人违背了刘备的禁令,一旦暴露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对这些人很信任,因为他觉得双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殊不知,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刘备诸葛瑾法正授意的,随时都可以跳船洗白,根本不存在“投名状”,曹彰也完全没法用揭发来威胁他们。
本就缺乏谋士的曹彰,看似因为这些交易,重新打了鸡血,在西域耀武扬威,开拓了更多汉人占绝对优势的地盘,殊不知他身边早就被法正的情报网渗透成了筛子。
第840章 免费番外4 曹彰远遁阿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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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在诸葛瑾的建议下,不想为了速灭曹彰而影响自己治国恢复的节奏,这给了曹彰短暂的喘息之机。
虽说这种喘息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曹彰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他身边都被刘备派来的“奸商”渗透成了筛子了,将来刘备再想对他动手时,绝对会轻易得多。
曹彰如今取得的成就再大,最终也只是为人作嫁,帮刘备打工的。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曹彰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还在为了“给曹家留一脉后人”这个目标而拼死奋斗。
在他看来,自己打下的一切都是实打实自己能拿稳的,这是在为自己而奋斗。动机之强烈,当然不是汉朝之前历代西域都护可比的。
历史的视野且稍稍回溯一下。早在章武二年的时候,曹彰就开始西征了,并且最终在章武三年的时候,拿下了高昌国(原楼兰)等地。
当时,曹操才刚死,而曹不甚至还没死呢。此后两年多,刘备陆续翦灭曹不、贾诩,曹彰这边其实也没闲着,一直在往西推进,稳扎稳打,反复跟西域诸胡拉锯,开拓着一片片新的疆土。
章武三年入冬之前,曹彰把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了原龟兹国的位置,也就是后世的新江伊利、阿克苏一带,把龟兹王等胡人统治者都灭杀干净。
章武四年,曹彰继续西进,这时,他又要面临两个后世南疆地区的游牧“大国”,分别叫莎车和疏勒,各自都有数万户至十余万户不等的规模,可以动员的兵力也都超过了万人一一在西域,能动员起上万人的兵力的,哪怕是牧民,也都算大国了,大部分国家最多只能拉起几千战力。
曹彰自己的战斗兵力,巅峰时期也不超过三万人,这几年打下来,也都有损耗。
加上长期得不到中原的补充,兵力和装备越打越少,补充进来的都是西域汉人,装备越来越低劣,战斗力当然也会下降,所以一度打得还算辛苦。
不过曹彰终究是曹家的名将之才,又有最初西行时带来的底蕴,最终花了章武四年大部分的时间,终究还是灭了莎车和疏勒。
这就相当于是拿下了后世南疆的喀什全境,沿着叶尔羌河一路打通了汉朝时丝绸之路南支的境内部分一一说句题外话,在东汉巅峰时期,当年班超就曾坐镇疏勒城驻守多年,这地方也基本是东汉一朝汉人驻军最偏远的位置了,从疏勒城再往西,倒也不是说汉人军队从未抵达过,只是再没建立起过有效、稳定的军事统治。
哪怕是班超驻守过的疏勒城,早在公元90多年的时候就逐步废弃了,东汉的西域都护府虽然存续了更久的时间,但是后面都没有再深入到疏勒那么远。
所以算算时间,当曹彰再临疏勒城时,距离班超的继任者放弃疏勒,已经有快一百二十年了。
从这个角度讲,曹彰也算是洗刷了一部分曹家的罪孽,他个人也为汉人统治范围的扩张做出了一些贡献。
不过,打下疏勒之后,更多的问题也纷至沓来,让曹彰继续西逃的计划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第一层阻力,便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因为再往西,就不是汉人统治曾经抵达过的地方了,最多只有汉人的使者去过,但绝对没建立过官府。
士兵们远离家乡,也会产生恐惧心理。哪怕不怕打仗,哪怕知道己方的武器装备相比于胡人有明显优势,但很多人会觉得不知道为何而战,会迷茫,思乡。
除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思乡以外,第二个导致曹彰势力遭到极大内耗的主要原因,就是路线上的分歧。因为再往西打,究竟走哪条路,曹彰内部也无法统一意见,他自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对当地的地理太不熟悉了。
后世稍微了解一点新江地理的看官都知道,从疆地再往西,主要有两条路,哪怕追溯到汉朝,丝绸之路也是分为南路和北路的。
北路就是相当于后世从北疆伊利到哈萨克的阿拉木图那条路,沿着巴尔喀什湖南岸那片草原。
这条路的好处是相对湿润,草原多一些,当地已经能受到大西洋-地中海-黑海的暖湿气流影响,暖湿气流撞到天山山脉后就形成雨水,所以后世新江的赛里木湖还有个噱头名字叫“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
但这条路的坏处也比较明显,就是过了巴尔喀什湖后再往西,会比较荒芜,当时的哈萨克大草原上没什么文明存在。
另一条南路,就是后世从新江经过后世阿富汗的瓦罕走廊,进入阿富汗腹地,然后再西进。这条路的坏处在于瓦罕走廊的山区明显比北路更难走,条件也更艰苦。
但走过瓦罕走廊后,前面就会豁然开朗,进入相对富庶之地。稍稍往北可以进入后世乌兹别克的阿姆河和锡尔河流域,也就是后来蒙古西征时屠戮的名城撒马尔罕周边。往南则可以绕过开布尔山口,进入肥饶的身毒地区(印度)。一言以蔽之,走北线的逃跑潜力比较低,但是前期容易,就算逃到了哈萨克大草原上,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将来刘备如果追过来,曹彰还是无路可逃,最终就死在这儿了。
南线的潜力比较高,但前期难走,要更加先苦后甜,想象空间比较大。
曹彰一开始也不了解当地情况,在拿下龟兹和轮台、疏勒后花了半年多打探消息,才渐渐摸清这些情况。
到了章武五年开春的时候,曹彰就把这个问题摆到了台面上,希望属下跟他一条心,最好是选择走南路,继续西进求生。
曹彰把自己的决定,摊开了跟曹休、徐晃分析道:”我已打探清楚道路,北线一路都是荒漠、草原,虽然相对易行,但难以藏匿,也无险可守,就算打到天山以西的大湖一带,逐水草而居,最终不过是又成为一个游牧蛮王,没有前途。将来刘备杀来,迟早还是灭亡。南路虽然一开始艰险,但将来刘备想追击也难,孤派斥候搜索过了,那条翻越山口的道路极为险峻,易守难攻。我们过去的时候,当地还没有强敌,没有人会守。可我们过去之后,就可以留精兵驻守,学中原的方式设置关卡,苦心经营。将来刘备如若追来,他岂能远隔万里、旷日持久耗费攻坚?到时候,他也就知难而退了。”
曹休和徐晃却不敢苟同,两人各自从不同角度提出了一些反对意见。
曹休率先道:“刘备欲得我曹家人首级之心甚坚,岂会为了一个关卡便放弃?更何况,我军士卒远离家乡已数年,远离数千里,军心涣散极为严重。
便是前两年给士卒们发女人,如今也已经不管用了,还是有很多人要回乡,最近逃兵也开始变多,我担心这些人会把西域的我军虚实情况告知刘备,到时候情况就更被动了。还不如走北路,道路易行,士兵也不至于畏惧,稍稍挪挪窝不至于冒出太多新的逃兵。“
徐晃也赞同曹休的看法,不过他的角度略有不同,只听他诚恳地分析道:“末将也已年老,实在经不起远征的劳顿,若是在草原上与胡人交战,勉强还能奋力一战,要翻越群山,却是力不从心。何况,古人早就说过,绝境之中当狡免三窟,大王为何将所有的赌注押在一条路上?既然只是求存,不如分兵各自尝试。不过,无论走哪条路之前,都要考虑好如何稳定士气。"
曹彰一想也对,士气低落、思乡的问题,必须好好解决,如果孤注一掷走南线,万一军心崩了就不好了。
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这三四年的远征劳碌,让他的身体状况出现了不少问题,到了西域的新环境里,老是水土不服,他也生了好几次大病。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进入身毒的那一天了。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原本历史上,曹彰就活得比曹不还短命,他仅仅在曹不登基后三年就病逝了,跟老一辈的刘备同一年。
后人有很多说法,认为曹不这是谋害了曹彰,惧怕自己这个武功赫赫的弟弟,但也不能排除曹彰继承了曹家某些短寿的基因,跟曹不差不多都只有四十来岁的寿命。
这一世,曹彰一路西进,要操心的事情很多,还要考虑环境剧变带来的疾病,自觉撑不了太多年,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曹休、徐晃的话也提醒了他,他意识到自己这个目标太明显,刘备刚打进关中的时候,就听说自己跑了,还带走了父皇曹操的全部精锐骑兵,所以刘备追杀他的动力是很强烈的。
就算曹家将来能留后,估计也轮不到他曹彰本人安享晚年了,最多是他再有儿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因为曹彰的儿子就比较难彻查了,当初都还年幼没名气,甚至曹彰到了西域后这三年多,跟胡姬又生下过新的子女,这些事情都是很隐秘的,中原人更不可能知道。